但是行知沒心思打量那姑娘,隻對白若點點頭。


    行知沒說話,一是因為也確實不知該說什麽合適,二是因為他的臉真的被凍僵了。於是他就頂著一張撲克臉半晌,看著麵前這張日思夜想的麵孔。


    白若比他大方,開門見山地說明白,是替董小姐來的。說是董小姐臥床不起,她悄悄拜托了自己,想問問,孫天伯有沒有留下什麽東西給他。如果方便的話,可以交給她帶給董小姐。


    行知點點頭,轉頭將摩托車調轉車頭,示意後頭的車子跟他一塊迴宿舍去。他們的宿舍距離軍營很近,走幾步路便到的。


    進了軍營就不能開車了。


    一路上,行知走在前頭,隻能聽到身後兩位姑娘輕細的腳步聲,他不知為何,就是能分辨出哪個腳步聲是白若的。


    她的腳步更輕緩些。


    孫天伯的住處算不上整潔,他那張床上,維持著他離去前的樣子,仍舊是一團糟。還好裏麵有簡單的座椅,請她們坐了,行知出去隔壁帳篷要了熱水。


    有同僚經過他的門前,特意進來打個招唿,開玩笑說行知帶女人迴來過夜了。


    行知近來脾氣大為不好,沒心情同他們開玩笑,跟白若說了聲抱歉,順手放下了簾帳門簾。


    行知找出保存的自來水筆,和一本孫天伯最後用過的筆記本,一齊交給白若:“我想董小姐或者會來,就留下這些了。請轉告她,請她節哀。以後有什麽用得著的地方,記得開口。孫天伯不在了,兄弟還在。”


    白若點點頭,小心地把東西收好。似乎也沒什麽可說的了,行知坐在那裏,給她們倒茶,客套疏離的很。


    他看看白若身旁坐的那個姑娘,這時候才覺得她年紀應該不大,心想幸好有前些天,他準備帶給醫院那些孤兒吃的巧克力。


    他想著,今日不迴家,迴頭又該被母親責備了。不過他倒是更加樂意這個時候,就這樣與白若坐一會。


    “我叫白露。”白露拿了顆朱古力,謝謝他。


    行知臉上還是有些僵硬的微笑點頭。


    白露……這姐妹倆名字,怎麽沒個連貫性,如果有兄弟的話,還指不定叫出什麽奇怪的名字呢。


    “你在腹誹我們的名字吧?”白露問。


    真是個聰明的姑娘,行知想著,不過他沒有承認,也沒否認。


    白露又拿了一塊朱古力,看看姐姐,不做聲了。


    白若提醒,說該走了,反倒是行知率先站了起來。


    白若還沒有及時起身,被行知迅速的反應弄的愣在那裏。


    白露就笑了:“我去洗洗手,衛生間是不是就在邊上?”


    行知說是,就要帶她去,但是白露執意不肯,說他真笨,然後就自己去找衛生間了。


    白露出去的時候沒關門,白若這才起身。行知看著白若,不過低聲道:“謝謝你來。”


    這句話也不知道該是替誰說的,也許就是他自己想說的。


    “那你要多多保重。”白若半晌才答非所問的應了一句。


    行知點頭,想起時候不早了,就想送她們迴去,然後準備迴家。


    白若自然說不用,說她們坐董家的車子來的,還是坐一樣的車子迴去。行知覺得那也好,也就沒堅持要送。


    白若往門邊走去,仍然是一身舊色旗袍,黑色的細羊毛線圍巾,素淨也是素淨極了的。


    在軍營單調而又清寒的夜色裏,她的存在像是一股柔和溫暖的清風,她一步步又要走遠了。


    “白若。”行知輕聲叫她的名字,白若真的站住了。


    行知心裏是舍不得她就走的,舍不得她就這麽走了,可能以後都沒有機會再見她。


    “要是你有哪怕一點點不討厭我,就請你看我一眼,好嗎?”行知說的時候,口氣近乎哀求。


    白若站了一會兒,行知分明看得到她握著手袋竹柄的手,輕輕發顫。


    但是她還是走了出去,她走的很快,像是一陣風,要將一切都席卷而去似的。


    行知深吸了口氣,就算是做了一場夢,總有醒過來的時候,這一醒,他才記起自己該送她們出去的。


    行知忙忙地就要追出去,簾帳卻突然被推開了,一個人影突然現於眼前。


    他沒有想到,白若迴來了!


    她將門合上,疾步過來,撲在了他懷裏。


    這簡直就像隔空被丟到懷裏一個被拉開引信的炸彈,那衝擊力讓行知險些倒退,但是他抬手便將白若牢牢抱在了懷裏。


    這一刻,真是比夢還不真實,他寧願不要醒過來!


    四周圍安靜的很,一點點一絲絲的聲音都消失不見了似的。行知後來想想,其實不是一點聲音都沒有,而是他根本就是已經懵掉了。


    白若什麽都不說,隻是將臉埋在他的肩窩。白若個子高挑,恰好配合他,他就知道他們是很合得來的。


    行知拉著她在一旁板凳上坐下來,她卻像是從衝動中明白過來,搖頭不肯動。


    白若看著他,說:“我該走了。我不該這樣,可是我也管不住自己了……我已經管了自己很多天了。”


    “我也管了自己很多天了。”行知說:“你要知道,我得管住自己不去看你,是多難的事。”


    白若眼裏有淚意,她沒說,但是行知也看出來,於是他說:“我知道你是怕我像孫天伯那樣犧牲了,有些話來不及說。我也怕過,我怕所以我想我還是不要再去招惹你的好。但是我愛你,這是不會變的。如果我犧牲了……”


    話到這裏,行知卻說不下去了,原來白若突然翹腳,嘴唇印在他唇上。


    白若篤定說:“我不管了,我要與你在一起。”


    行知看著她的眼睛,這是雙異常勇敢的眼睛。他想她真的很勇敢,那麽他怎麽能膽怯呢!


    行知說,好。


    然後他問,今天嘛?


    這話自然是故意的,有些打趣的意思。白若白皙的麵孔上泛起紅暈。他以為她一定是要罵他的了,好像她總是正經八百的,隻要他稍有油滑,就會被她教訓的。


    她可能太像個教員了。


    可是沒想到,白若不過輕聲應著說好。這把行知嚇了一大跳。他抱起她來,勒著她轉著圈子,轉到兩人都頭暈目眩的。


    那一晚上,根本兩個人都是頭暈目眩的,在天旋地轉中,行知說:“白若,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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