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欣把手中的茶盞規規矩矩地擺放在桌上,悠悠的歎了一口氣,說道:“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你和越王從前是戀人,是不是?甚至你們已經結為夫妻?隻是你們還沒有舉辦成親儀式,便被先皇,也就是當時的皇上,半路奪愛,把你搶走,留下越王一人,暗自神傷。隻是你餘情未了,對越王仍然懷有愛意,因此你才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在這宮中聽命於他,甚至不惜給皇上下毒,是不是?”


    月太後聽了慕容欣的話,神情一僵,這一次,她的眼神終於不再躲閃。


    她直直地看著慕容欣,似乎想把她所有的情緒都傳達給她,慕容欣也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來了愧疚。


    這下子,慕容欣更相信自己的判斷了。


    片刻之後,月太後別過了眼去,她低垂了眼眸,長長的眼睫毛斂去了她眼神中所有的思緒。


    她的臉上再無一絲笑意,居然泛起一絲苦楚。


    慕容欣從她的聲音中聽出了苦澀,月太後終於開口:“你說對了一點。我年少時,確實同越王相愛過,然而那也隻是曾經了。後來發生的事情並不像你說的那樣,我和他,皆是身不由己。”


    慕容欣見她終於肯開口,立刻做洗耳恭聽狀,表情十分虔誠說道:“可願說給慕容欣聽一聽?慕容欣願意做那個最佳的傾聽者。”


    月太後看了看她,緩緩的點了點頭。


    片刻之後,她的眼眸,居然泛起了幾絲濕意,她慌忙抬手擦掉,仿佛怕被慕容欣看見一般,這才開口緩緩說起來,訴說起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慕容欣便聽明白了。月太後直接撿重點的說,這也讓慕容欣十分好理解。


    原來當年,月太後她父親,不過是一個排不著名的七品小官。當時,越王當時雖然沒有封王,然而他貴為皇孫貴胄,身份高貴不已,卻不是寒門子弟出來到七品小官家的女兒,可以高攀的。


    當時他們二人戲劇性的見麵之後,越王立刻便對她一見鍾情。


    在他窮追不舍的,猛追猛打之下,當時的月太後也對他動心了。


    還是皇子的越王想要娶她做他的正妻,然而這件事卻被當時的皇帝知道了,那時,太上皇還在世,也就是景瑜的爺爺,他還是皇帝,他堅決不肯同意,越王取一個毫無背景的七品官員的女子為正妃。


    他告訴他,他若真想要娶她,隻能勉強把她收入府中作奴婢,甚至連做他的妾,她都配不上。


    越王當時滿腔熱情,哪裏肯聽太上皇那話?


    於是,有一天,他趁太上皇不注意,直接跟月太後在官府登記了成親的婚書。


    然而他卻並沒有敢舉辦婚事,把月太後明目張的能娶迴家。巧的是,那時大京不過剛剛建立,太上皇也不過剛把大京打下來,坐上皇帝皇皇帝的位置不過兩年的時間,正焦頭爛額的忙著處理國家大事,平定四方。


    等他反應過來,發現了這件事之後,他們兩個人,已經在府中獨自同居了大半年。


    太上皇怒不可遏,立刻要越王把月太後送迴她的家中,甚至準備給越王指一門婚事,世家大族的小姐,門當戶對。


    然而越王絕食以抗議太上皇的安排,他甚至放言,此生非她不娶。


    隻可惜太上皇比他心更狠。他趁越王絕食的時候,直接讓月太後的父親把月太後接迴家裏去,又給越王封了封地,直接把他趕去很遠的位置。


    後來沒過多久,太上皇駕崩了。他死之前,特地留下了一條密旨,讓當今皇上,也就是景瑜的父皇,把月太後迎入宮中,以斷絕了決心陽王的念頭。


    先皇依然照做,不過剛出了孝期,就立刻舉辦家宴,假裝在宴會上,被月太後的美貌征服,第二日便派人送來聘禮,直接從她的家中,把她迎娶進宮裏。


    初時,先皇還警記,月太後,是越王的女人,並不碰她。誰知後來,他卻漸漸起了色心,覺得她和越王也不可能了。既然如今他已經把她娶迴宮中,不如直接徹底占有她。


    於是,他便趁著醉酒,第一次寵幸了她。


    後來越王被召迴了大京,他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喜怒形於色的少年了,甚至,他聽聞越皇後被先皇納入宮中為嬪妃的時候,神色也並未有變化,仍舊與人談笑風生,仿佛是一個儒雅的謙謙君子一般。


    但是,隻有月太後明白,那不過是他的偽裝。他笑的有多快樂,那內心就有多恨他的父皇和他的兄長,以至於他一刻,也不想看到他的兄長待在這個皇位上,他要推翻了他的兄長,奪得這個皇位,並且讓這個天下變成他的,到時,他一定要改了這國姓,讓這個國家的一切,都和他的兄長,他的父皇撇清關係。


    慕容欣沒想過這其中還有這麽曲折離奇的故事。在他們的故事裏,月太後才是最可憐的那個人。她本來可以和越王一起白首到老,那越王可以為了娶她為正妻,不惜與太上皇抗拒作對,足以見他的熱情,他的決心以及她對她的愛意。


    可惜的是,再堅決,再深情的愛,也沒有逃得過世俗的偏見,到最後,月太後就像是一個貨物一般,沒有任何能決定自己命運的能力,被各方人搶來搶去,最後被囚禁在這個皇宮裏,成為皇族的犧牲品。


    慕容欣起初就覺得她可憐,如今聽了她說的話,不覺更加同情於她。


    她忍不住越過桌案,緊緊的抓住了對麵月太後的手。


    月太後原本失落的低垂著頭,突然感覺到手上的溫暖,立刻一怔,下意識的抬起頭來看向慕容欣。


    慕容欣的眸中帶著溫暖鼓勵的神色,她笑道:“你知道我的夢想嗎?”


    月太後搖了搖頭,表示不解。


    慕容欣繼續說著,聲音中自帶一股豪氣衝天,她說:“我的夢想,是要讓全天下的女子,同所有的男子一樣,不再是貨物,不再是任何男子的附庸品,不再有不能做主的命運,不再被動的決定自己的命運,像貨物一樣被拋來拋去。她們也可以走在大街上,不用帶麵紗,她們也可以在作坊裏,跟著工匠學習手藝,她們更可以去學堂,學得了一身文武藝,賣與帝王家,從此,為官為民,平步青雲,自有一番出路。女子不再是被欺淩的對象,這便是我理想中的世界。”


    月太後起初懵懂的看著她,而後,慕容欣每說一個字,她的眼神便愈發光亮,到最後她的眸中雖有星辰璀璨。


    她一臉驚喜,用另一隻手握住了慕容欣的手,十分用力。她使勁的點頭,臉上寫滿了期盼。


    她目光期盼,隱隱有淚光閃爍,她說:“我等著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慕容欣,從現在開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慕容欣笑了笑,她說:“我會為此努力的。總不會辜負,作為你的朋友的價值。現在,我已經成功的,邁出了第一步了,我現在是大京的第一個女官。但是我相信以後會有更多的女官,她們無一不像男子一般,為大京添磚加瓦,為江山社稷做出貢獻。”


    “就讓這天下的男子瞧一瞧,看一看,我們巾幗,何曾讓過讓須眉?”


    越王並不是皇族中人,不過是有一年,皇帝楚謹信賞花時遇刺,被他所救,楚謹信念著他救命之恩,特地封了他為越王,這些年他也是個有腦子的人,憑借著自己長袖善舞,逐漸爬上了更高的位置,盡管皇帝沒有加封他,他在群臣中卻頗受歡迎,勢力繁雜。


    越王用很長的時間經營自己的勢力,按理說,楚謹信不可能會沒有注意到,隻是他雖年歲不大,卻常為身上疾病所擾,等到發現越王的位置已經威脅到他的地位時,他再對越王動手已經來不及了。


    迫不得已之下,他隻得從外頭引進來別的勢力,能夠製衡越王。


    慕容長鬆這個時候把自己的妹妹慕容欣推薦上去了,慕容欣也是一個奇女子,她三歲能吟詩,十歲做了一篇洋洋灑灑的文章,訴說大夏農政利弊,一針見血,針砭時弊,可謂是一時轟動這個大夏,不過,礙於她是女子的身份,慕容家沒有送她去考科舉。


    慕容南風長歎,可惜,慕容欣若為男子,必將成就一番大事業,帶領我慕容家走向輝煌。


    慕容欣倒沒有強烈的想做官的想法,好幾年過去了,她安靜的待在閨中,寫寫詩,作作畫,低調內斂,再也沒有什麽過人的舉動。


    正巧,楚謹信遇到了這種事情,他最寵愛的妃子慕容倩是慕容長鬆的姑姑,這麽一看,立刻計上心頭,隻要又能為慕容家做事的機會,她一個都不會放過,畢竟,慕容家可是她的娘家,慕容家要是飛黃騰達了,她在宮中腰板也挺的直。


    她知道楚謹信的心結,趁著晚間的時候,在他耳朵邊上吹著枕邊風:“皇上,您可能不知道,臣妾有一個侄女,自小聰慧,比尋常男子更有見識,幾年前有一篇《論農政》,就是她些的,皇上您可能不知道,她那個時候隻有十歲而已,對於尋常的十歲小孩來說,還不知道在哪裏玩泥巴呢,要說她聰慧,依臣妾看來,不能表達出她的多智,皇上手邊若是沒有聰慧的人選,不如考慮一下她,她叫慕容欣,是臣妾的侄女,臣妾相信,她一定不會讓皇上您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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