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半天沒有反應,那大漢認定是夜蘭對他們下的手,站在她麵前,企圖用身高的優勢,和這麽多年浸潤賭場的氣勢壓倒她。


    “丫頭,趕緊把他們喊起來,不然,我就要對你動手了!”


    他惡狠狠地說道,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兇巴巴。


    夜蘭神色平靜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帶著你的人走,不然,一會兒,他們就不是躺在地上這麽簡單了。”


    “威脅我?”那大漢氣笑了。“自從我做了這一行,你是第一個敢威脅我的人。不錯,小姑娘,你很有勇氣!”


    夜蘭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說完。


    那大漢見她不接話,不甘心,又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寧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嗎?你今天得罪了我,我會把你擠在心上,做夢都想著你,總有一天找你報仇,說不定哪一天,你走在街上,就被我帶人套著麻袋胖揍一頓。”


    夜蘭還是不說話,她眼中安靜異常,沒有任何神色波動。


    大漢終於泄了氣:“好,我帶他們走,你先讓他們起來,我一個人拖不動這麽多人。”


    聽到這句話,夜蘭總算有了反應,她迴了屋子,拎出來一桶水,一瓢一瓢地挨個潑在躺在地上的人身上。


    那些人被潑了這麽一下,果然悠悠轉醒。


    “咋迴事啊?”一個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約而同地抬眼望向領頭的漢子。“老大,我們咋了啊?”


    那漢子狠狠地剜了他們一眼,痛心疾首道:“廢物,你們一個個,盡給我丟臉!”


    罵完手下人,大漢抬眼,對上夜蘭似笑非笑的臉,想起方才自己所作所為,頓時氣勢有些不足,說道:“你你你,你個小姑娘,你該慶幸老子從來不打女人,不然,早都把你捏扁了,揍成一團肉泥。”


    夜蘭微微一笑:“還不走?”


    那大漢脖子一縮,故作強硬著說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兄弟們,我們走,下迴準備充分了,再來!”


    大漢氣勢洶洶地走了,他努力讓自己保持最後一份尊嚴,他手下的人醒來之後懵懵懂懂,見到他們老大就這樣走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跟在他身後離開了。


    楊秀娘把這一切都收進了眼裏,她內心比那些大漢還要震驚,她可從沒見過夜蘭還有這一手本事,剛才她做了什麽,她沒看清,就見夜蘭靜靜站著,那些人就躺在了地上。


    這是仙術,還是妖術?楊秀娘心中驚疑不定,再想到她裏子根本不是她的女兒夜蘭,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的夜蘭,不會被什麽妖魔鬼怪強占了身子了吧。


    見到夜蘭衝著自己走來,楊秀娘瑟縮了一下,她強迫自己不要表現出異常,強笑道:“蘭蘭,嗬嗬,蘭蘭啊,你,你好厲害啊,就這麽把他們趕走了啊,那可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啊,嗬嗬,你好厲害——”


    夜蘭瞥了她一眼,說道:“你又去了賭坊?”


    楊秀娘臉色瞬間蒼白,她強自解釋道:“不是,我今天本來是要下地幹活的,後來來了個人,直接把我綁走了,我醒來的時候,就在賭坊了,他們跟我說,隻要我玩一把就放我出去,我就,我就——”


    “你就玩起來了,壓根也沒想著出去了,是嗎?”夜蘭語氣淡淡,對於楊秀娘,她失望至極,那天在他們房門外聽到她和沈溪風的爭吵,聽到她尖叫著說她早就知道她不是原本的夜蘭了,對於楊秀娘,夜蘭沒有多大反應,讓她掛在心上的,還是沈溪風的反應。


    不得不承認,初初聽到沈溪風是為了利用她才留下她的時候,她心裏頭是有些難過,不過後來的幾天,她想明白了,沈溪風最開始那麽做也無可厚非,畢竟,她占了他閨女的身子,那時的她對他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他又受傷在床,不能動彈,家裏急需要一個能夠撐起來整個家的人,楊秀娘做不到,他其他的孩子們也做不到,隻能是她,從異世界穿越過來的二十六歲的靈魂。


    楊秀娘磕磕巴巴說道:“是這樣,這樣沒錯,我那時,正在贏錢,按照規矩,不能就這麽走了,不然會散了財氣,以後再賭,就再也贏不了了。”


    夜蘭側眼看她:“還想著賭呢?”


    楊秀娘趕緊說道:“不不不不。不是,不想著賭了,我再也不想著了。”


    見到夜蘭半天不說話,楊秀娘轉了一圈眼珠子,爬過去抱著她的腿,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蘭蘭,蘭蘭,你不能不管我啊,我可是你娘親啊,你在幫娘最後一次吧,好嗎?娘保證,以後一定會好好過日子,你要娘幹什麽都姓,那邊的地,那邊的地,娘這就去種,今晚上不睡覺了也要給它開了荒。”


    說著,楊秀娘就要爬起來往門外衝去。


    “不用了。”夜蘭麵無表情說道:“在家裏呆著,等爹醒過來再說。”


    “啊?”楊秀娘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沈溪風怎麽到現在還沒出現,難道去醫館了?這會兒聽夜蘭一說,察覺到不對勁,立刻問到:“你爹怎麽了?”


    夜蘭走之前瞥了她一眼,說道:“被你氣暈了。”


    楊秀娘心中有一絲恐慌,不過片刻,被她壓了下去,她嘴一扁,就開始醞釀情緒,準備大哭一場,以顯示自己對沈溪風的關心和自責。


    夜蘭冷冷地聲音傳來:“不用演了,爹還在休息,不要吵到他。”


    楊秀娘見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有些尷尬,強自解釋道:“蘭蘭,娘,娘沒有演啊,三郎,他是我的相公,和我共度半生的人,聽到他這樣,我傷心難過,我怎麽會是演呢?”


    真傷心難過,你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去賭了。


    夜蘭不言語,她對楊秀娘著實有些煩了。


    但凡楊秀娘對他們還有一點點感情,就會顧念著他們的名聲,不會踏進賭場一步。


    楊秀娘見夜蘭絲毫不為所動,又想著自己親自去照顧沈溪風,總能顯示出自己的真心實意了吧。


    她快走幾步,想趕在夜蘭進去屋子前,先進去屋子。


    經過夜蘭身邊時,被夜蘭拉住了衣角,夜蘭皺著眉頭問道:“你幹什麽?”


    楊秀娘趕緊說道:“我去照顧三郎啊,三郎習慣了我的照顧。”


    這真是睜著眼說瞎話了,這麽些年,楊秀娘自己都得要丫鬟照顧,別提讓她照顧沈溪風了。


    沈溪風不習慣丫鬟的伺候,楊秀娘不幹,他也沒說什麽,打水洗漱什麽的,都是自己來。


    再看到楊秀娘這張塗滿了百粉的臉,配上頭上五顏六色的朱釵,夜蘭隻覺得厭煩,一點也沒有初見她時親切。


    她直接喊道:“翠翠,畫畫,看住你們夫人,讓她去柴房好好反省反省。”


    說罷,頭也不迴離開了。


    “你說什麽呢,蘭蘭,柴房這麽髒,我怎麽能去柴房,我就在屋子裏呆著就行。”


    說著,就要跟在夜蘭身後進去,還沒走兩步,一左一右四隻手製住了她,楊秀娘看到自己兩個丫鬟的動作,不可置信地說道:“你們幹什麽啊?我才是你們的主子,你們怎麽能聽夜蘭的話?”


    翠翠和畫畫臉上有羞愧之色,卻還是堅定的沒有鬆手,翠翠低頭說道:“對不起了夫人,我們還想在沈府混口飯吃。得罪了,夫人。”


    畫畫沒說話,卻也附和地點點頭。


    她們兩個在沈府呆了好幾年,哪能看不出來這沈府當家做主的人還是三小姐,三小姐是話,她們怎麽可能不聽?


    更何況夫人現在犯了事,她們都瞧見了三小姐眼中的冰涼之色,夫人會是什麽下場,還說不定呢?


    良禽擇木而棲,她們也要選好主子,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楊秀娘掙紮著,看向她們的眼神帶著怨恨:“你們,大膽!我可是沈府的夫人,等這事兒過去,我非要把你們統統趕走!”


    兩個丫鬟沉默著不語。


    等這事過去,這沈府,還不知有沒有她說話的份呢?更何況,就算夫人最後沒有受到太大的懲罰,她們方才已經向三小姐表明了忠心,三小姐不會扔著她們不管的,她們相信。


    楊秀娘掙不過兩個丫鬟,被她們強迫著,關在了柴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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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裏,沈溪風睜著眼,無神地盯著屋頂房梁。


    外麵發生的事情,清晰地傳到他耳朵裏,他應該起身,去外麵管一管,不管是護著楊秀娘,還是懲罰楊秀娘,他都應該出麵,可是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心好累。


    他暈倒了,當著夜蘭的麵暈倒了,不知道夜蘭有沒有察覺出什麽,最近不適的情況越來越多了。也許,就要油盡燈枯了吧。


    房門“吱呀”一聲響起,是夜蘭推門進來了。


    她意外看到沈溪風睜著眼睛,又想到,沈溪風不知道什麽時候醒的,剛才發生的事可都聽見了?


    還沒等她發問,沈溪風開口,聲音疲憊:“我都聽見了,你娘,又去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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