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的場景,周圍人的指指點點,那眼神中有驚懼,有嫌惡,那一瞬間,夜蘭好像從那個瑟縮著哭泣的女孩身上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她閉上了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忽然大聲喊道:“夠了!”


    這一聲唿喊驚醒了場上的眾人,夜蘭沉浸在往事中久久不能平靜,就在這時,一隻溫暖的手伸了過來,靜靜地覆蓋在她的手上,像安慰,更像包容。


    夜蘭睜開了眼睛,看到白墨初對著她笑,淺淺地笑意,卻給了她無盡的勇氣。


    夜蘭一下子吃了一個定心丸,她徐徐地走到百姓中央,那個小姑娘的身旁,彎下腰把她扶了起來。


    “你沒事吧,小姑娘?”


    溫柔的語氣鼓舞了那個姑娘,那姑娘抬頭,愣愣地看向了她,緩緩地朝她伸出來一隻手,夜蘭順勢把她拉了起來。


    一旁的男人一看見夜蘭的動作,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是什麽意思,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說道:“你是誰?你從哪裏來的?我怎麽沒見過你?看著你眼生?”


    確實,災民都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眼前的姑娘穿戴整齊,儼然是從外地趕來。


    這也不怪他,白墨初一進來,很多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糧車的身上,沒有幾個人注意到夜蘭跟在白墨初的身後進來的。


    夜蘭不緊不慢地掃了他一眼,說道:“她是掃把星,那你又是什麽?”


    那男子像是聽了個什麽好笑的笑話,說道:“難不成我也是掃把星?就那個姑娘,一出生,她爹就沒了,緊接著,又克死了她的爺爺奶奶,現在,她娘染了重病,眼見著也快要咽氣了,她不是掃把星是什麽?”


    夜蘭問道:“敢問你父母尚健在?”


    那男子惱怒道:“我父母當然在,他們活得好好的。”


    夜蘭又問道:“那你家裏沒有早逝的親人嗎?”


    男子說道:“我弟弟,五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沒了。怎麽了?跟這件事有關係嗎?”


    夜蘭說道:“那麽令弟的死,是不是能怪罪道你身上,說是你命硬克死的?”


    那男子不可置信:“我弟弟生病沒了,管我什麽事?”


    夜蘭反問道:“這位姑娘的娘親生病沒了,關她什麽事?人有生老病死,天命循環,不可抗拒。”


    那男子噎了一下,緊接著說道:“那她爹呢,還有她爺爺奶奶,怎麽她一出生,她的親人接二連三的都死了?這是什麽說法?”


    夜蘭環顧了一圈眾人,問道:“在座的,難道沒有失去雙親的人?難道他們雙親的逝世,全都的跪在他們的身上嗎?”


    眾人開始議論紛紛,有人想到早逝的親人,忍不住紅了眼眶,一時間,關注小姑娘的視線少了許多。


    那男子看到他的目的沒有達到,惱羞成怒道:“你是哪裏來的臭丫頭,你誠心想護著這丫頭分明是跟這個丫頭一夥的,這個丫頭是個掃把星,我看,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話沒說完,就被突然而至的一個大耳刮子打蒙了,他捂著自己的臉,呆呆地在想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白墨初站在的夜蘭的身前,很明顯保護的姿勢。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用極其威嚴的聲音說道:“都睜大眼睛給我看清楚了,你們救命的這幾車糧食,全都是拜沈姑娘所賜,誰若敢再對她不敬,那就是對我不敬,對糧食不敬,既然這樣,這飯,怕你也是吃不下去的,就餓著肚子吧。”


    威脅的意味很明顯,眾人見到救了他們的神秘的白墨初護著夜蘭,紛紛軟了氣勢,說道:“聽白大人的話,多謝沈姑娘賜糧之恩,多謝沈姑娘!”


    白墨初的視線又掃過初初的那個男子,那個男子瑟縮了一下肩膀,不敢再多說,夾著尾巴藏到人群裏去了。


    夜蘭把那個小姑娘送到她母親的身邊,忠厚老實的女子一個勁的對夜蘭道謝,夜蘭擺擺手,表示不必放在心上,臨走時夜蘭問了那個小姑娘的名字。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一臉認真:“我叫小蓮。”


    “小蓮?”夜蘭咀嚼了一下,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頂,告訴她以後遇到什麽困難,隻管來找她。


    小蓮乖巧地點頭答應。


    有夜蘭在,根本不用擔心糧食的事情,牛車上的糧食吃光了,他們隻需再去無人之地繞一圈,牛車又憑空裝滿了。


    糧食的事情解決了,接下來,白墨初就著手準備衛生的事。


    目前還沒有看見病毒的苗頭,白墨初卻一點都不鬆懈,把所有的大夫都找了來,告訴他們每日都要給百姓們問診,把脈,監察他們的健康狀況,若發現有人身體出現了不適的症狀,要及時匯報。


    他還組建了一個隊伍,給他們起名叫衛生防衛隊。


    乍聽之下,夜蘭笑了一早上,沒想到白墨初還會起這麽先進的名字。


    白墨初不語,隻看著她笑。


    等她笑夠了,才把這一隊人交給她,讓她好好地教他們防護以及衛生的知識,他們學會了,再由他們交給眾人,讓百姓們做好防護。


    夜蘭觀察了一下,白墨初挑出來的衛生防衛隊隊員一個比一個壯,看起來似乎還是練家子,四肢發達,頭腦就不免簡單了些,夜蘭費了好一陣功夫,才叫他們全都學會,不過,夜蘭倒是明白白墨初專挑這些人的用意,無非是怕有人不配合,衛生防衛隊的隊員們就可以直接上手,在他們孔武有力的臂膀之下,看誰敢不配合!


    白墨初想得周到,幾乎夜蘭想到的,他都想到了,還有一些甚至夜蘭沒想到的,他都做的很好,夜蘭忍不住在心中讚歎,這人,似乎天生就具有領導的氣質。


    白墨初準備的充分,在他的監管之下,百姓們也有條不紊地執行者,看起來防護措施做得很好。


    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


    這天早上,夜蘭像往常一樣,準備去給百姓們熬上強身健體抗病毒的草藥。


    小蓮找上了她,她小小的身子看起來又瘦了,看見夜蘭出門,鼓起勇氣上前說道:“蘭蘭姐,你,能不能去看看我娘親,她的病又嚴重了。”


    夜蘭聽後,心中一驚,脫口而出問道:“小蓮,你那一片區域應當是衛大夫負責的,他給你娘開藥嗎?怎麽會讓病越來越嚴重呢?”


    小蓮垂下了眼睛,有些難過道:“衛大夫給我娘開藥了,不過,開的藥沒有用,我娘也許是受了我的拖累,有一迴,我看見,衛大夫和李二叔嘀嘀咕咕不知在說些什麽,李二叔說完,衛大夫還迴頭看了我們一眼,我知道,肯定是李二叔又發壞了,他讓大夫不要治好我娘,這樣,才能坐實我掃把星的名頭。我娘這些日子病症越來越嚴重,甚至已經咳嗽起來了,一咳嗽就上氣不接下氣,有時候,我真怕她就這樣咳過去——”


    夜蘭聽得心驚,咳嗽是肺病要知道,很多傳染病都是肺病演變出來的,而咳嗽,最容易加劇病毒的傳播,當下,她來不及多說些什麽,趕快對小蓮說道:“快,帶我去看一看!”


    小蓮轉身就往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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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處簡陋的帳篷前,夜蘭眉頭凝重,緊緊地給眼前以為咳嗽不止的婦人把脈。


    良久之後,她舒展了眉頭,還好,並不是她心中所想的一般,隻是普通的傷寒,收了手,夜蘭叮囑道:“沒有多大的事情,隻是前些日子受了些風寒,這段時間沒有休息好,再加上夜間有些涼,沒有被子蓋,飯菜也沒有吃好,這才導致病症越來越嚴重。我開幾服藥給你吃。”


    那婦人一邊咳嗽,一邊斷斷續續說道:“多謝,沈姑娘,咳咳,我,我已經吃了,衛大夫開的藥,咳咳,應當是快要好了,咳咳,是小蓮不停我的話,非要去麻煩你,以後我會好好管束她,不讓她多給姑娘添麻煩。”


    婦人這一說,夜蘭才想起小蓮之前說的話,倘若她說的是真的,那衛大夫的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在白墨初眼皮子底下幹出這事兒來,白墨初明明強調了很多遍,此事非同小可,讓每一個大夫都善盡職守,不可出一點差錯。


    夜蘭沒有多說什麽,含糊地說了兩句之後,告訴她,以後她的病由她來負責,衛大夫去忙別的了,那婦人不疑有他,感激地點頭,直唿夜蘭是菩薩心腸,仙女下凡。


    給婦人開完藥,又安慰了小蓮幾句,離開了。


    出了帳篷,她沒有直接迴去,而是讓人喊了衛大夫過來。


    等了沒多大會兒,衛子健就來了。


    衛子健三十多歲,穿著洗得幹淨的布衣,簡單的用布條束發,看起來文質彬彬地模樣。


    他來到夜蘭麵前,行了一禮,方才問道:“沈姑娘,喚我來有何事嗎?”


    夜蘭指了指小蓮和她母親的帳篷,問道:“衛大夫沒有什麽話要說嗎?”


    衛子健神色未變,說道:“小蓮的母親是嗎?她的病情是複雜了些,病氣已經過了肺,需要開溫補的藥調養,待病氣出來,再開猛藥驅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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