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山花爛漫,滿山姹紫嫣紅開遍;


    日落西山,雲霞盡染,金燦燦的餘輝灑落大地。


    鄭綏站在山崗上,望著滿山秀色,鬱鬱蔥蔥,入眼即是鮮花盛開,萬紫千紅,比外祖母綴錦園裏精心培育的花兒還要漂亮,眼前的景致,堪比阿舅書房裏的那副春日圖,又平添了幾分靈氣和鮮活。


    原本她是不願意出來的,隻因聽說很快就能見到五兄了,心裏高興,桓裕說帶她出來走走,她便答應了。


    平城的閨中女兒,多少染了點鮮卑人的習氣,常有出門的,甚至有些還去郊外遊獵,隻是每每逢上這個時候,鄭綏都是坐在馬車裏,不願意下去,賀賴家的阿姐和沐表姐為這,沒少笑話她。


    五兄的箭術,是連步六孤家的阿兄都誇讚過的,但她卻連弓箭都沒有摸過,小的時候,外祖母見她這樣,時常歎息,說她連性子都像極了阿娘,終究不適合在平城。


    亂花迷人眼,剛進山的時候,大抵是這些天來,心情難得舒暢一迴,整個人輕鬆許多,鄭綏很有興致地這兒看看,那兒瞧瞧,嗅花聞香,有些認識,卻是與從前在園子裏見過的不一樣,但更多是叫不出名兒的。


    “太陽快落山了,我們下山吧。”桓裕低頭道。


    鄭綏仰起頭,隻覺得桓裕和大兄一樣高,這樣說話,脖子十分不舒服,點了頭,“好,迴去。”卻是放開桓裕的手,兩手朝采苓伸去,“我不想走了。”剛才上到半山腰的時候,她走不動了,就是采苓要抱她時,桓裕過來伸手抱著她上了山。


    隻聽一旁的桓裕笑了笑,“誰讓你先前跑得那樣的急。”又伸手揉了揉鄭綏用彩繩紮的兩個小丫,這迴鄭綏都沒避開。


    采苓蹲下身,把她抱起身來,微微有些吃力,到底桓裕開了口,對著采苓道:“把小丫頭給我吧。”說著就伸出了兩隻手,鄭綏轉頭望去,上迴她拉著桓裕的手的時候,就發現,他的手長得比五兄的手還好看,修長如白玉。


    鄭綏從采苓懷裏轉到桓裕懷裏,手攬著他的脖子,找個舒服的地方,就穩穩地靠著,嘴上還不忘嘀咕了一句,“你和阿兄一樣好。”


    桓裕聽了,不由低頭一笑,相處久了,才發覺,這小丫頭,也是個粘人的。


    下山時,天色已暗,夜幕已降,行到營地裏時,營地已燃起了篝火,桓裕手中抱著鄭綏,儼然成了一道風景,就兵士頻頻望過來,隻是礙於少將軍的身份,不敢湊上前來,采苓頓時也察覺到不妥,想著這些天,小娘子還好,到底還小,但她一個女子待在軍中,已引起側目了,正因此,她都盡量不怎麽出營帳的。


    采苓開口道:“少將軍,還是把小娘子給奴婢吧。”


    “小丫頭都已經睡著,就別挪動了,免得把她弄醒來。”桓裕低頭看著懷裏的鄭綏,大約是倦極了,方才趴在他懷裏沒多久,就沒了動靜,隻有不舒服的時候,才會呢喃一聲,動一下,卻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到了鄭綏的營帳中,帳裏點上了油燈,采苓收拾了一下**榻,伸手欲從桓裕懷裏抱過鄭綏,把她放到榻上,隻是才剛拉下鄭綏的小胖手,鄭綏就掙脫開了,還伴隨著一聲呢喃,“不要。”


    人卻是沒有醒過來,緊接著,又如同八爪魚一般,趴在桓裕身上。


    一時間,采苓隻覺得尷尬。


    “我來吧。”桓裕行到榻邊坐下,兩手輕輕地把鄭綏放到榻上,大抵是發覺榻上躺著舒服,這迴鄭綏隻動了一下,伸開了手,桓裕有些笨拙地替鄭綏拉被子,把鄭綏放在外麵的胳膊要放進被子裏,正要抽迴手的時候,卻讓鄭綏給拉住了,“阿兄,別走,不迴滎陽,我們迴平城。”


    語氣平常的,好似清醒狀態,隻是桓裕抬頭,瞧著鄭綏依舊閉著眼,明顯是夢語。


    不過,若不是夢語,白日裏小丫頭也不會說起這話,至少,這些天以來,他從未聽小丫頭在他跟前提過迴平城的事。


    桓裕轉頭,望向一旁采苓,瞧著她臉上的神情,就了然,她日夜守在小丫頭身邊,隻怕這話,小丫頭在夢中,從未少說過。


    這一晚,桓裕每每要抽出手離開,鄭綏就少不得動靜一番,直到重新拉住他的手,才肯安寧,人雖已睡去,但那歎息聲卻是若有若無,斷斷續續不曾停過,聽著鄭綏睡夢中的歎息聲,桓裕終究不忍,沒有強行拉開小丫頭的手,想著小丫頭這番險遇,噓唏不已。


    況且,阿大和野奴,過幾日就能見麵了,到底沒有離去。


    於是,這麽一坐,便是一/夜。


    說來也奇怪,這一/夜,鄭綏不同往日,一覺睡到天亮,半夜沒有再從噩夢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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