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嚇的尖叫。


    “王妃,蘇小姐的車子翻了!”


    本來江暮雲想說,“死了活該”,不過卻又改口道:“對啊,姓蘇的畢竟是九王爺的表妹,我身為王妃,怎麽著也得下去瞅瞅。桃枝,扶我下車!”


    “是。”


    桃枝顫巍巍的扶起江暮雲的手,江暮雲腳還傷著,忍不住齜牙咧嘴的。


    “王妃,你怎麽了?”


    江暮雲一開心,便把疼痛給忽略了。


    “沒事兒。”


    下了車,江暮雲走到蘇敏儀的車子旁。


    其實,車子並沒有翻,車夫把馬約住,又不好掀開車簾子看,隻得在外麵關心的問:“蘇小姐,你怎麽樣了?還好嗎?”


    蘇敏儀現在兩腳還沒有知覺。


    “我……我要下車!”


    聲音帶著哭腔,跟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


    在車夫攙扶下,蘇敏儀下了車,坐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安撫受到驚嚇的心肝兒。讓車夫揪心的是,她臉一點血色都沒有!


    “蘇小姐,你怎樣了?要不,叫個大夫過來看看?”


    “要不,給你倒杯水酒過來,壓壓驚?”


    蘇敏儀還是沒有反應,隻有兩個小腿在顫抖。


    江暮雲看了,心裏又是一陣舒爽。不過,她盡量克製自己激動的情緒,咳咳兩聲。


    “咳咳,這不是九王爺的表妹蘇小姐嗎?我還以為是麗春院裏的那個蘇小姐呢!你怎麽不早說?早說,我都讓你過去了。畢竟,你是妹妹,我是姐姐,妹妹不懂事,我當姐姐能不懂事兒?”


    江暮雲是可著勁兒來酸蘇敏儀。


    “你沒傷著哪裏吧?要是胳膊脫臼了,腿斷了,這麽好看的人兒,多可惜啊!來,姐姐瞅瞅!”


    旁邊的人聽了,一頭霧水:怎麽聽著怪怪的,這是安慰人的話兒嗎?


    蘇敏儀一見到江暮雲,便嗖的一下迴過神來了,可謂是滿血複活。她蹭的跳起來,高高的舉起手,就要扇江暮雲。


    然而,她的手卻停滯在半空中,跟被老虎鉗鉗住了一樣。


    江暮雲的手緊緊的扣住她的手!


    江暮雲可是武協出身的,手無縛雞之力的蘇敏儀哪裏是她的對手。


    “你……放開我的手!”蘇敏儀心慌了,這臭丫頭的力氣還挺大的。這證明了蘇敏儀對江暮雲的猜測:家庭教育不好,從小粗俗!


    此時在江暮雲腦海裏閃過的是石阡被打的剪影,她真恨不得兩巴掌過去,讓蘇敏儀長長記性。憤怒讓她眸子猩紅如血,但隨後她便克製住怒火,化憤怒為嘲笑。


    “蘇敏儀,我好心好意下車來扶你,你怎麽反倒打我?太沒有良心了吧?”


    蘇敏儀氣的胸脯跟驚濤駭浪似的,劇烈起伏。


    “少跟我演戲,你心裏頭巴不得我摔死呢!”


    “是,我是巴不得你摔死。可惜,老天不長眼,你一點事兒都沒有。”


    “真惡毒!迴去了,我要告訴澈哥哥。”


    江暮雲料到她會去容昀澈身邊哭訴的,江暮雲不在乎。


    “隨便你!不過,剛才是誰主動衝過來?你覺得你澈哥哥再蠢,會站在你這邊嗎?”


    旁邊圍觀的人議論紛紛。


    “姓蘇的太沒有良心了,王妃好心好意下來問候她,她不領情罷了,還要打人!真是潑辣!”


    “這樣的女人,能找得到婆家嗎?”


    “河東獅吼啊!”


    “要是我早一巴掌還過去了,王妃真是太仁慈了!”


    “分明就是她故意把車撞過來的!”


    那些做小本買賣的貨郎,哭哭啼啼,過來找蘇敏儀算賬。


    “你賠我的蔬菜!”


    “你賠我錢,我的點心都讓你撞爛了。”


    “不賠,不許走!”


    蘇敏儀又怕又怒。


    “你們這些鄉巴佬,滾開!我是九王爺的表妹,我是……”


    蘇敏儀嬌弱的聲音淹沒在大家聲討的浪潮之中。


    江暮雲拍拍身上的灰塵。


    “桃枝,咱們迴府!”


    桃枝指指被人群圍困的蘇敏儀。


    “咱們救一救……”


    江暮雲嚴厲道:“救她幹嘛?她破壞了人家的生意,不該賠償嗎?她要是聰明,就乖乖的賠償大家的損失,那就相安無事;要是不賠償,狗仗人勢,那她就甭想那麽快脫身了。”


    桃枝見江暮雲臉色不好,便不再說了,又扶著她上車,離開現場。


    容昀澈沒在家,估計是進宮裏商議賑濟災民的事情。容昀澈來到石阡房間,石阡光了上半身,半躺在床上。


    桃枝見了,急忙捂住眼睛。


    “你這小東西,大膽!王妃來了,還不趕緊穿上衣裳!”


    石阡也沒有想到江暮雲會突然來到,急的不知如何是好,隨手扯毯子,將自己上半身裹住,跪在床上。


    “王妃,小的死罪!”


    一掙紮,動到了受傷的肋骨,疼的石阡額頭冒汗。


    江暮雲看在眼裏,疼在自己心上。


    “別這麽多禮!又不是沒有見過光膀子的男人。石阡,你要是覺得難受,就趕緊躺下。”


    江暮雲親自過來揭開毯子,可石阡抓的緊緊的。


    “王妃,我……我自己來吧。”


    “怕什麽?從前我給男生……”


    一世情急,差點將幫助打籃球後背受傷男生止血的事情說出來。


    “從前我父親後背受傷,不也是我幫敷藥嗎。”


    江暮雲用力一扯,把毯子扯出來,石阡低著頭,不敢仰視。


    石阡肋骨上敷了厚厚的藥,一股刺鼻的藥味讓桃枝幾欲嘔吐。但江暮雲不為所動,好像在她聞來,是香的一樣。


    “桃枝,李大夫怎麽說的?”


    “他說敷藥一個月樣子,估計就能活動手臂了。現在石阡活動手臂,牽扯到肋骨,就會疼。”


    江暮雲不由得說:“姓蘇的下手可真是狠!”


    驀地,江暮雲俊俏的臉上露出俏皮的微笑。


    “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天姐姐我把那個姓蘇的狠狠整了一頓,給你出了一口惡氣!”


    石阡不開心,反而憂愁。


    “王妃,我沒事兒的,你不要找蘇小姐算賬。”


    殺人償命,傷人賠償,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這哪兒成!不給她點厲害瞧瞧,她還以為什麽人都能欺負,整個王府都是她的了。”


    忽然,桃枝高聲喊:“王爺,你迴來了!”


    這是故意提醒江暮雲,容昀澈迴來了,說話要悠著點兒。


    可江暮雲一點也不在乎。


    迴來就迴來,他是老虎把我吃了不成?


    不過,石阡卻怕了,急忙扯過毯子,將自己包起來,忍著疼痛,跳下床,給容昀澈跪安。


    “王爺千歲!”


    別看石阡還小,但已經很董事兒了。


    江暮雲壓根就沒有迴頭看容昀澈,她更關心石阡的傷。


    “你這孩子,著急下來幹嘛?趕緊躺上去呀!”


    江暮雲埋怨道:“王爺,都是你!沒什麽事兒來這兒幹嘛?把這孩子嚇的夠嗆。”


    容昀澈黑著臉,背剪著手,眸子猩紅,緊緊的盯著江暮雲。在他身後,是表情痛苦的……


    咦,蘇敏儀額頭上怎麽包了布條?


    之前,江暮雲壓根就沒有看到她臉上額頭上有傷口出血啊?


    “沒什麽事?”容昀澈聲音冰冷而嚴厲,“敏儀額頭上的傷是怎麽迴事兒?”


    江暮雲漠不關心道:“我怎麽知道她是怎麽弄的,之前我可沒有見她受傷。”


    容昀澈眯細眼睛:這丫頭,竟然還在抵賴!


    “敏儀說,是你故意吩咐車夫和她的馬車對撞,讓她的馬車奔到路邊的攤位,差點翻到。她額頭上被撞破了,出了很多血。”


    “很多血?”江暮雲哭笑不得,“在哪兒呢?我怎麽看不到?”


    江暮雲直視蘇敏儀:你可會演戲啊!我小看你了,故意在額頭上綁條紗布,就跟你澈哥哥演了一出被欺負的戲碼!


    “讓我把布條揭開看看,有碗大的疤嗎!”


    說著,江暮雲還真過去,伸手要揪蘇敏儀額頭上的布條。


    “走開!”嚇得蘇敏儀急忙又躲到容昀澈身後。“哥哥,救我!”


    “王妃,你還想對敏儀第二次傷害嗎?”容昀澈嚴厲的大喝。


    江暮雲冷笑。


    “澈哥哥,我是幫她看傷口呢,你想哪兒去了!”


    江暮雲學起蘇敏儀的口氣說話,讓容昀澈哭笑不得。


    “本王想知道,你和敏儀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你們兩個把臉丟到外麵去了!”


    江暮雲道:“丟王府臉的是她!她把那麽多的攤位撞倒了,不知道賠錢沒有?”


    容昀澈生氣的就是這個!就在不久之前,紫影過來稟告,說王府的人把沿街的攤位都撞了,市民怨聲載道。


    按理說,容昀澈沒有必要擔心那些市民的怨言,隻是如今他跟五王子角力,五王子要是以這件事情為由頭,去皇上跟前說三道四,那就不好了。


    “王妃,本王想聽聽,到底怎麽迴事!”


    容昀澈再一次厲聲喝問。


    江暮雲冷冷的看著對麵的男人:寧願相信表妹,也不相信自己妻子,她有什麽可解釋的。


    “怎麽迴事?事情的經過,你的敏儀妹妹不是已經跟你說了嗎。”


    容昀澈自然不可能完全相信蘇敏儀的一麵之詞。


    “本王想聽你說。”


    江暮雲卻擺出一副不配合的架勢。


    “我沒什麽可說的。”


    容昀澈進來時候的架勢,就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江暮雲還犯得著多費唇舌去解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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