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我現在就要帶著金珠離開。”顧錦不管那些,她隻知道金珠不可以留在這裏,不可以留在遲傳野的身邊。


    這明顯就是小白羊入了狼窩啊。


    遲傳野剛要說些什麽,就聽謝遠幽幽的說:“金珠的狀態我們看過後才相信,單憑遲先生一張嘴怎麽可能相信?”


    “可以,跟我來。”遲傳野起身,神情淡然。


    樓上沒開燈,顧錦腳上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一個不慎就會被絆倒。


    “小心。”謝遠走在最後麵,見著顧錦要摔倒的時候伸手扶了一下,道:“小心。”


    顧錦身子一僵,尷尬道:“謝謝。”


    一整天下來,顧錦一直都和謝遠在一起,接觸下來顧錦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和平常他表現出來的根本不一樣,不曾想,謝遠也是有兩副麵孔的人?


    “金珠在房間裏,你們可以進去了。”遲傳野站在黑暗處,沒人能看清他的眼神。


    顧錦有些猶豫,遲傳野的那幾句話的確讓她有些後怕,如果金珠現在真的不想見人、害怕見人,他們進去後會發生什麽?


    會讓金珠的病情加重嗎?


    “進去吧。”謝遠在顧錦的身後小聲道:“不會有事的。”


    謝遠知道顧錦在猶豫什麽,也知道她在害怕什麽。


    顧錦沒迴答,白皙的手指落在門把手上,輕輕擰動。


    房間裏依舊昏暗一片,甚至比外麵還要黑,厚重的窗簾擋住了外麵所有的光,隱約能夠看見床上縮著一個人。


    他們開門後床上的人動了動,卻隻是將自己埋的更深了。


    “金珠?”顧錦走近了一步,語氣輕柔到不行。


    床上的人身子僵了僵,卻沒有任何的動作,也沒探出頭。


    顧錦心裏緊張,直接走到床邊,語氣也添了幾分焦急:“金珠,是我啊!我們迴去好不好?”


    遲傳野本想要阻攔,可始終慢了一步,心下暗叫不好,卻沒敢動。


    “對……對不起。我不是,我真的不是。”金珠雙手環著膝蓋,整個人抖如篩糠,聲音也是顫抖著。


    顧錦根本沒想到金珠會是這樣,她小心翼翼的想要靠近金珠,仿佛幾個慢動作都能驚擾到她一樣。


    遲傳野擋在顧錦的麵前,道:“現在金珠就是這個樣子,大概是陷進之前的記憶裏,她應該不願意和你們迴去。”


    “怎麽可能?金珠……”顧錦一臉難以接受的看著床上坐著的金珠。


    謝遠攔在顧錦的麵前,輕聲道:“我們出去說吧,金珠她現在的確不想被打擾,萬一我們聲音太大,吵到她怎麽辦?”


    她怎麽也沒想到一向沉默的謝遠會說出這樣的話,也是這句話讓顧錦瞬間就沉靜下來了。


    的確,她自己著急是沒用的,而且現在也很晚了,他們說什麽也不該打擾金珠的休息。


    “沒事的。”


    顧錦已經數不清這是謝遠說的第幾句安慰的話了,此時此刻她居然將自己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謝遠身上。


    畢竟關心則亂,顧錦現在腦袋亂的不行。


    遲傳野始終沒說什麽,跟在他們身後下了樓。


    “金珠這個狀態我們的確沒辦法把她帶走,不過金珠在你這裏少了一根汗毛我們都不會饒過你,之前的事情我們不跟你算賬是因為我們沒有那個資格,可現在問題涉及到了金珠,遲傳野,你好自為之。”謝遠說的分外不客氣,此時也不管謝家與遲家的世代關係,看著遲傳野的眼神也帶著一絲防備。


    遲傳野沒在意這些,看了一眼顧錦道:“我知道你們不信任,但我可以發誓我不會做傷害金珠的事情。”


    “但願如此。”顧錦瞪著他,語氣陰狠的像是要吃人。


    最終謝遠帶著顧錦離開,遲傳野看著樓上昏暗的空間,心裏的某個角落似乎也黑了下來。


    他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想起麵條還在鍋裏,遲傳野盛了一點出來,猶豫著上了樓。


    “金珠,我進來了?”遲傳野敲了門後才說。


    他怕嚇到金珠。


    裏麵沒反應,遲傳野不意外,推門走進去。


    金珠還是剛剛的那個坐姿,整個人縮成一個團子,早就失去了平日裏的威風。


    此時此刻,遲傳野倒是希望金珠能夠像之前一樣,就算是把他再一次揍成豬頭也是好的啊。


    為什麽事情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餓了吧?來吃飯?”遲傳野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生怕驚擾了床上的小白兔。


    金珠似乎感受到遲傳野的接近,露出一雙眼睛出來。


    大概是下午的時候哭的太多,此時金珠的眼睛早就腫了起來,更顯的可憐巴巴,惹得遲傳野不住的心疼。


    “金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討厭你。”冷靜下來後遲傳野猜測金珠現在大概是迴到了所有人排斥的時候,她擔心別人的討厭,害怕別人的討厭,所以自我封閉,也算是她認為的自我保護吧。


    遲傳野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麵對,這完全是他一手策劃的。


    甚至他也會問自己,金珠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之前沒有想到的嗎?


    可是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


    金珠大概是真的餓了,從被子裏探出頭的時候視線一直落在遲傳野手裏的麵條上麵。


    “來,你自己拿著。”遲傳野拿了椅子,就坐在金珠的對麵。


    金珠伸手過去,卻忽然意識到什麽似的,手仿佛是被什麽東西燙到,唰的一下收了迴去。


    “怎麽了?”遲傳野有些擔心,問道:“是覺得不好吃嗎?”


    金珠看著他,眼神怯生生的,一邊搖著頭一遍用細細的聲音道:“……我是不是……麻煩你了?”


    遲傳野剛要說,卻又聽金珠似乎在自言自語道:“我今天給你們添麻煩了,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討厭?”


    說到最後,金珠的聲音染上了哭腔,眼睛眨了眨,似乎又要落下淚來。


    金珠這個樣子,遲傳野心裏止不住的著急,連忙道:“大家都很喜歡你,大家一直都在找你,擔心你出事情,擔心你消失不見了。”


    “真的嗎?”


    “真的!”遲傳野強調著,繼續道:“我真的很擔心你,很害怕你出事!”


    金珠又探了探頭,她始終都覺得不清醒,任何事情都好像蒙上了一層半透明介質,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甚至有時根本不知道自己麵前這個男人是誰,很多時候她的大腦都是一片空白。


    今天她去了哪,說了什麽話,都做了什麽,金珠什麽都不記得了。


    她不敢想任何事情,不敢去陷入迴憶當中,因為一旦迴憶了,那麽她可能就徹底完了。


    金珠現在能做的就是遺忘,忘記所有的事情,忘記所有的痛苦,可是她分不清哪些是應該忘記的,哪些是不該忘記了,導致現在她什麽都不記得了。


    她隻知道自己是被討厭的那一個,是被排斥的那一個人,是大家都唾棄的那個人,承受了所有的惡意,所以她要離開,她不想再被討厭,她要和一些人告別,因為她應該去告別。


    不告而別會被討厭的,她不想被討厭。


    可她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金珠已經不記得了,麵前的這個人是誰,金珠有些茫然。


    “吃飯嗎?”遲傳野將麵向前推了推,神情溫柔。


    金珠遲疑的點頭,向前湊近了一點,忽而又感覺到了什麽,又向後縮了縮。


    “我很喜歡你,我一點也不討厭你,我也不在乎之前發生了什麽,金珠,你相信我好嗎?”遲傳野耐下性子來和她講話,聲音也盡量溫柔。


    金珠睜大眼睛看著他,最終點了頭。


    房間裏還是昏暗一片,根本沒辦法吃飯,遲傳野試探的問金珠能否開燈,好在金珠猶豫後還是同意了。


    也許是熟悉了這個環境,金珠倒是沒那麽抗拒了,甚至敢於直視遲傳野的眸子。


    房間裏是柔和的燈光,遲傳野靜靜的呆在一旁,如今金珠的樣子近乎陌生,她丟棄了自己所有的驕傲,所有的霸氣,如今的金珠是自卑的,是恐懼的。


    遲傳野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他從來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此時近距離看著金珠,遲傳野才想到她額頭上的傷口,起身想去找個幹淨的毛巾,卻被金珠拉住衣角。


    “我馬上迴來。”遲傳野知道現在的金珠極其缺乏安全感,溫聲道。


    聽到遲傳野這麽說,金珠才鬆開手,隻是目光還是緊緊的鎖在遲傳野的身上。


    不過一分鍾,遲傳野便迴來了,手裏端著溫水。他擔心自己離開的時間太久,金珠又覺得害怕了。


    看到現在的自己,遲傳野隻覺得無奈,似乎連他也變得不像是從前的那個他了。


    他早該知道,金珠在他的心裏有著極其重要的位置,而他卻把那麽高傲的金珠推向了深淵。


    “我幫你擦一下傷口,在額頭上。”遲傳野怕金珠不懂,拿了麵鏡子過來。


    哪知金珠看見鏡子裏的自己,嚇的又重新躲迴了被子裏。


    遲傳野拿著毛巾的手僵了僵,他好像又做錯了什麽事情,原來他這樣遊刃有餘的一個人,也會有這麽笨拙的時候。


    遲傳野將鏡子丟在一邊,低聲安慰道:“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隻有我了現在。”


    金珠動了動,在抬眼的時候眼裏滿是淚,她用破碎的聲音說著:“我……我不想看見自己。那是壞女人,那是大家都討厭的人!”


    “沒有,金珠,我沒有討厭你。”


    我喜歡你。


    我想保護你,想向你道歉,我才是那個應該被討厭的人。


    遲傳野默默在心裏說著,可是他沒法說出口。


    “你不討厭我嗎?”金珠去看他,眼裏幾分期待,幾分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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