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下人們,難不成是和北逸軒一樣,集體抽風了?


    靖雲蒻想不明白,不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恰好映入視線,她心下一動,快步追上前,“福伯……王府近日,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我今日為何感覺,王府的下人,看我的眼神全都怪怪的?”


    福伯在府上,雖早已將靖雲蒻,視作自己的晚輩一般疼愛。


    可歸根究底,他終究是王府的下人。


    聯想到一大清早,從下人口中聽來的流言蜚語,福伯不禁露出了尷尬的神情,低眉頷首著,“靖姑娘,昨日王爺一夜未曾迴汀風院,如今下人們都在暗暗揣測,你是不是失寵了,你在王府待得時日不多,難免有幾個下人心懷不軌,想趁機以下犯上。”


    靖雲蒻一聽,嘴角一抽,被噎到無話可說。


    這些人,都是吃飽了沒事閑的?


    福伯留意到她發黑的臉色,壓低聲線:“靖姑娘,老奴不知你與王爺鬧了什麽矛盾,不過,王爺那人性格一慣強勢,心卻是最柔軟的,若是不小心說錯了什麽,還望靖姑娘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身為王府的老人,福伯一路看著北逸軒長大,北逸軒究竟在不在乎靖雲蒻,他一雙眼睛,看得最為透徹,相比之下,倒是靖雲蒻……


    福伯歎了口氣,委婉提醒:“靖姑娘,身為女子,該服軟的時候,還是得適當服軟。”


    向北逸軒服軟?


    靖雲蒻敏銳的捕捉到重點,麵上再度一沉,開什麽玩笑!


    且不論北逸軒強勢與否,柔不柔軟,跟她本就沒什麽關係,其次,北逸軒昨日莫名其妙的甩她臉色,害得她受了不明不白的揣測,她還沒同他計較,憑什麽她向他服軟?


    “靖姑娘?”


    福伯尚未得到迴應,又見她一臉憤憤的模樣,多少有幾分不安。


    靖雲蒻迅速迴神,扯出一抹笑,“明白了福伯,我會照做的。”


    福伯無奈。


    他怎麽看靖姑娘,不太明白呢?


    靖雲蒻並未將這一插曲放在心上,待福伯一走,她轉頭拋到了腦後,比起去猜測北逸軒的想法,倒是她目之所及所處,蹦蹦跳跳的兩個小玩意兒,更能夠吸引她的注意力。


    片刻的功夫,靖雲蒻將捉來的蛐蛐,放在了一隻破舊花盆中,兩個小玩意兒仿佛是天生的敵人,沒等她想方設法的挑釁。


    一對上,立刻纏鬥了起來。


    靖雲蒻眼前一亮,看得不亦樂乎,從後廚端來一碟糕點,又順了把凳子過來,邊吃著糕點,邊好整以暇的當起觀戰者。


    另一側,北逸軒昨夜的確是被靖雲蒻的三言兩語氣昏了頭,轉身去了書房,可不代表後續發生的事情,不在他的預料當中。


    王府人多眼雜,但凡他與靖雲蒻稍微疏遠一點,下人會議論什麽,他心知肚明。


    之所以忍著一夜沒迴來,無非是想借機,給靖雲蒻一個教訓。


    北逸軒原以為,靖雲蒻聽到下人口中,對她的諸多議論聲,定當能從這些聲音中,認識到她自己的錯誤,主動向他低頭,熟料,整整一夜過去,還是他先沒忍住,踏進了汀風院。


    北逸軒深吸口氣,推開門,一眼望到在院中,鬥蛐蛐的靖雲蒻。


    北逸軒:“……”


    北逸軒險些內傷,偏偏靖雲蒻,卻對他此刻恨不得從未來過的心情一無所知,聽到動靜,她滿心好奇似再也壓抑不住,“王爺,你們王府的蛐蛐,究竟吃什麽長大的?戰鬥力未免太強了些!”


    北逸軒睨著她笑靨如花的麵容,不住冷笑。


    王府的蛐蛐,吃什麽長大的他不清楚,他看以靖雲蒻的腦子,從今日起,完全可以不必再用膳了,左右吃了也是白吃。


    “你倒是挺有閑情逸致,”北逸軒抬步上前,已然到了汀風院,他斷然不可能掉頭離開,索性套用下人諷刺靖雲蒻的言辭,話裏話外,無一不是奚落意味:“本王來的路上,碰巧聽到了幾句閑言碎語,你有沒有興致聽上一二?”


    “王爺是指,我失寵一事?”


    靖雲蒻蝶翼般的羽睫輕抬,巧妙的與他的思緒劃上了對等號。


    北逸軒眸色發沉,“你既然清楚,難道沒什麽要同本王說的?”


    她能說什麽?


    “王爺,你是不是起得太早,還沒睡醒?”靖雲蒻著實沒料到,北逸軒竟然斤斤計較到,連這個都值得拿出來一提,她眉頭輕擰了擰,不答反問:“我從未受過寵,又何來失寵一說?王爺,你我二人說白了,不過是合作關係,沒有誰必須順著誰的道理,若是不高興,散了便是,沒必要將下人滿口胡言的話當真,何況,我若是脆弱到,連這點承受力都沒有,當初便不會選擇與王爺合作。”


    話音落下,啞口無言的人,頓時成了北逸軒。


    靖雲蒻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同他過多糾纏,挪開了眸子,重新落在了兩個小東西上,不時把玩著手中的須尾草,撓兩個小家夥的癢癢,待成功挑釁,引來更大的一波戰鬥。


    北逸軒牙根隱隱作痛,偏又挑不出錯處,末了,隻得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你能如此通透,倒顯得本王多心了。”


    “王爺想通了便好。”


    靖雲蒻不甚在意的說完,拂了拂衣袖,站直身體。


    北逸軒不來,她還想不起來。


    上迴從山莊上采來的藥材,早已用得差不多,碰巧今日又無事可做,或許她今日再過去,還能有什麽意外的收獲。


    靖雲蒻在心底琢磨著,怕被北逸軒看出小心思,麵上分毫不顯,“王爺,上迴我為那女子配的藥,應當用得差不多了,不知王爺接下來可有空?我們今日再過去一趟,重新配個方子。”


    北逸軒聞言一怔,見她不像在說謊,自是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你終日悶在府中,出去散散心也好。”


    北逸軒語氣溫潤,差人去備上一輛馬車,出發前往山莊。


    王府的下人,見二人齊齊上了馬車,身姿默契,又開始看不透了。


    這到底是失寵,還是沒失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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