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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進去了。”


    鬆開捏著鼻子的手,楚夏如釋重負地出了一口氣,隨之抬起胳膊抹了下額頭,卻令人難以分辨她是在擦汗,還是擦雨。


    沒等步浩說話,她又站了起來,朝洞的深處走去。不消一會兒,從裏麵抱出一摞柴禾放在火堆旁,往火力加了一半,剩下的全平鋪在了旁邊。鋪平整後,她往上踩了好久,接著自己躺了上去,好像感覺差不多了,才對著步浩說:“把妹妹放上來吧,讓她躺下睡。”


    步浩木木地點點頭,便準備把寇小喃往上擱,卻被楚夏攔住。


    步浩疑惑了下,卻沒有先前的戾氣,輕聲問了句:


    “怎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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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夏輕聲歎了口氣:“把寇小喃身上的衣服先脫了吧,不然會病情會加重的。”


    原來是這樣,步浩連忙點點頭,語氣也平緩了許多:“好!那..麻煩你了。”


    她搖頭說了句“不用”,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然後幫妹妹脫起了衣服。


    衣服和褲子都脫完後,同樣搭在了衣架上烤,肉眼望去,依稀能看見水蒸騰過後的白氣。


    而她一下子也躺在了寇小喃旁邊,緊緊的抱住妹妹。步浩明白,這樣的熱傳遞對病人是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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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九點半。


    山洞裏的柴禾已經完全燒光了。為了取暖,迫不得已之下,步浩把登山包裏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把登山包也點著了來取暖。可即使這樣,對於漫漫的雨夜來說,無非是杯水車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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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十一點。


    山洞裏死一般的寂靜,像這樣陷入黑暗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外麵的情況依然很糟。


    大雨下瘋了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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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十一點半。


    步浩憑黑摸索過去,架子上的衣物除了幾條褲子沒幹外,幾件薄衣服似乎都幹了。在這種惡劣的情勢下,無疑是個好消息。


    把三件衣服取下來,步浩將兩件披在了寇小喃的胸口和腿上,把自己那件白色t恤則蓋在了楚夏的身前。


    雖然兩人沒交談,但楚夏一直都醒著,她仰臉看看步浩,同情地問:“步浩,你冷嗎?”


    步浩搖搖頭,強擠出一絲笑容:“嗬嗬!不冷。”


    她眨眨眼睛,不相信:“怎麽可能!你趕緊也進來吧,我們擠擠可以的。”


    看著那張僅半米左右寬的“床”,步浩哈哈一笑,突然翻轉身來,兩手支地,“嘿忽”“嘿忽”的做起了俯臥撐。後來做的興起,我仍不忘發揮自己的幽默細胞,嘴裏碎碎念:“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換個姿勢,再來一次...”


    她沒有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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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一點。


    貼麵細聽,唿吸平韻,身旁的她們似乎已經進入了夢鄉。希望在夢裏麵沒有寒風和暴雨吧。


    盡管是大夏天,盡管是在山洞裏麵,可黑夜中的大自然依然是很冷的。那幾組所謂的“熱身”運動,不過是希望能騙騙楚夏、安慰自己罷了,根本不濟啥事。


    。。。。。。。。。。。


    “這苦不算苦,想想紅軍二萬五;這累不算累,想想革命老前輩!”


    也不知道這是哪個傻蛋造出的句子,但一想到它步浩的心中便頓生豪氣!咬了咬牙站起身來,朝洞口走去。


    外麵的暴雨下得忘乎所以,整片天空連著山穀都是一體的紫墨色,偶爾的一道閃電劃過天際,隨後便伴隨著震耳發聵的雷聲,滲人心脾。


    步浩把腦袋微微探出洞口,想看看下麵的情況,但能見度卻低的可憐。


    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這場災難死了不少人。


    下麵挨著的就是莊周縣城啊!泥石流所過之處,必將生靈塗炭、哀鴻遍野。如果可以搶救的話,那一定要跟時間比賽!大自然的速度太快了,比人快的多。起碼目前國家的救援部隊沒有趕來。就算趕來了也不會先到這座山上,就算到了這座山上,也不一定能順利找到他們。


    就算找到他們...那也是找到後的事了,如何逃生,還要看他們自己的。


    想了那麽多,步浩感覺腦子都不好使了,用力搖搖頭,便轉身摸索著向洞內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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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三點。


    步浩終於知道自己發燒了,楚夏告訴他的。是啊,一晚上都光著身子在冷空氣中,鐵人也受不了。楚夏騰出位置,將我放在柴禾上,用衣服蓋好,然後就不知道去哪裏了。


    腦袋漲得厲害,喉管兒幹的像著了火一樣,“水...水...”步浩本能的索求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真的就喝上了水,而且頭上還頂了一件東西,應該是毛巾吧?以前發燒時爺爺經常會拿毛巾給他敷,看來是這樣。


    迷迷糊糊中步浩感覺一個人緊緊地抱著了他,是個女的。


    因為意識裏,他整個腦袋都鑲嵌進了女人身前的那兩個肉葡團之中,暖暖融融。


    是她嗎?是嗎?霧香,是你吧!那種刻苦銘心的執著,怎麽還記得..


    不是她,不是的。


    分手以後不可以做朋友,因為彼此傷害過。


    分手以後不可以做敵人,因為彼此相愛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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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醒來後,意識的瞬間恢複也伴隨著疼痛,它們不留情麵地朝我打著招唿。


    “你沒事吧!你還好嗎?”


    步浩慢慢撐起眼皮,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楚夏。


    她正全神貫注地盯著他,卻沒發現步浩的眼睛已經定格在了她胸前的兩隻小白兔上——那胸前兩團花白的小白兔沒有半絲遮掩,完全映入他眼簾。


    可能是因為他呆滯的表情喚醒了楚夏,終於明白一切後的她“啊”了聲匆忙轉身,雙手交叉於前,不再說話。


    燒基本褪去,他正好奇她脫光了幹啥,莫非還想對他不軌?一手又將頭上的“毛巾”摘下....


    毛巾!!!


    這哪裏是“毛巾”,明明是個女孩用的裹胸!原來....唉!


    輕輕敲了下她的背,他把東西遞了過去:“謝謝你...他現在感覺好多了,快穿上吧。”


    良久,她才蠅聲說:“濕濕的,對身體不好...”


    他點點頭,將身上的白色大t恤放在她身上:“穿它吧!”


    良久。


    “嗯...”


    這時,妹妹也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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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自己也正值難受,但發現妹妹悠悠醒轉時,步浩還是趕緊探手過去摸摸她額頭,關切地問:“好點了沒?”


    寇小喃“嗯”了一聲,身子蜷得緊緊的。當感覺她的燒好像沒那麽燙手了,步浩懸掛著的心才微微放下。這時楚夏也已經穿好了衣服,盤起腿坐在他麵前。


    不過,現在有一個問題。。


    就是他發現楚夏越來越漂亮了?還是...還是越看越順眼?嗯...以前剛認識的時候吧,一心認為她是個壞女孩,所以根本沒在意過她的外貌,也不想在意;但自從發生了那麽多的事以後,兩個人關係越來越近,那種仇視般的隔閡消失了,欣賞也隨之而來。


    盡管頭痛欲裂,但好色之心難改。楚夏上身穿著步浩那件寬鬆的白色大t恤,下麵沒穿褲子,隻有一條短短的保險褲,玲瓏白皙的身段頓顯端倪。


    那裹得緊緊的小屁股,那白嫩白嫩的大腿...加上她天生精致的五官,真的很漂亮吧...這種美與性感無關,因為能鑽進心底。


    她發現步浩的目光肆無忌憚,臉上開始陰晴不定起來。最後撅撅嘴、向上翻翻白眼瞪他,罵了句“色狼”,那種非主流的感覺十足。


    步浩低頭偷偷吞了吞口水,然後衝她“切”了一聲,不至了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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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六點。


    大家都醒來很久了,在一起聊著天。寇小喃燒褪去大半,又喂她服了一次藥,慢慢等待痊愈。步浩就沒那麽幸運了,可能真是半夜受了涼氣,身體及其不適。老人們都說“半夜風,死裏哄”,原來是真的啊....隻有繼續吃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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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點。


    病情漸漸不可扼製。之前是發燒,現在演變為重感冒了,相當難受。兩個女孩將步浩圍在中間,楚夏更是擋住洞口的位置,這起碼令人心頭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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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點。


    從這一切注定的那刻起,暴雨就從未停歇過,步浩能聽得見。


    強風驕縱著它,給了它猖狂的理由,那傾盆而泄的雨線就像莫紮特纖細修長的手指一樣上下彈跳著,又把蒼茫的大地比作琴鍵,昏天暗地的唱著《世界亡魂曲》。


    天玩得高興了,拿大地來當遊樂場。地高興了更放肆,合著亡魂曲的旋律跳著死亡舞步。


    舞步能灑到哪裏,災難就在那裏泛濫。一切都不是夢,起碼夢沒有這麽真實過。又或許,在夢裏還會好點,真實的東西太需要代價了。


    這裏麵沒有主角,隻有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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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點。


    步浩一直沒睡過去,不是不想,是不能,太難受了!隻感覺到整個腦瓜裏像小雞叨米一樣“嘟”“嘟”“嘟”的抽搐個不停,來來迴迴,反反複複。“發燒累眼,感冒累腦”,一點也不虛話。好在我能感覺到身體微微行了一點,起碼比發燒舒服點吧?再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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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點。


    這次是餓醒的,跟感冒沒關係。睜開眼看看她倆,那表情告訴步浩她們也餓了,非常餓。寇小喃抱著膝蓋,把腦袋埋進臂彎裏,不言不語;楚夏單手摸著肚子,眼神餓出了犀利。


    微微支起身子,步浩很白癡的問了句:“有...吃的麽。”


    迴答他的,隻有那種、犀利的眼神。


    。。。。。。。。。。


    實在餓得難受!步浩支起身來走上前去,拿起登山包好一陣翻騰,但結果簡直就像是場悲劇——包裏麵唯一能放進嘴裏的,隻有一盒口嚼糖...


    我直著眼看看她,嘴角微微抽動了兩下,最後還是嘣出了一句話:“口...口香糖?”


    這時楚夏正抓著腳脖、盤腿坐在那裏,聽他說完這句話後馬上彎起那兩瓣橘子眼,可愛到笑容滿麵:“不是不是!嘻嘻.....是‘大大’泡泡糖!”


    “......”


    “......”


    剝開一個放進嘴裏,感覺很有嚼勁兒,步浩站在山洞出口,看著外麵,發呆。


    跟先前比起來,現在的雨勢微微有點小了,如斷線,如珠簾。可就是不停歇。再向山下看去,更是慎人!泥石流所過之處牆傾棘摧,山洪甚至蔓延到了半山腰上!而那原本兩人來寬的小道早就被衝刷的體無完膚....更嚴重的是,由於洪水衝擊的力量太過強大而導致整個山體開始呈現滑坡的趨勢,山腳地方也裸露出了橫截麵,相信再有一波山洪過來....


    那事態的嚴重程度,起碼可以令這個洞穴蕩然無存。


    不經意間,步浩的胳膊被人輕輕挽住了。微微迴過頭去,看見楚夏已經站在了他身旁。她用眼神牽引著步浩看向遠方,溫柔地說:“雨似乎快停了。”


    步浩正過身子也看向前去,迴應著她:“是啊,快停了。”


    她“嗯”了下,然後又輕輕拉拉步浩說:“別擔心,我的手機有衛星定位係統,再堅持一下!相信不久就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雖然她這麽說但步浩卻難以高興起來。都一個晚上了,衛星如果真能定位的話早就找來了,可現在連個人影都沒有。不過為了安慰她一下和心裏僅存的那丁點兒僥幸,他還是點點頭:“嗯,會好的。”


    說完,她挽著我一起走迴了洞中。


    這時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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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點。步浩在昏睡之中。


    。。。。。。。。


    “步浩!步浩!快快...快起來!”


    楚夏一邊晃著我的身體,一邊粗聲大氣地喊道。


    “幹什麽我好難受!別吵....”


    “步浩你快起來啊!我們有救啦!!!”


    聽到這裏步浩“騰”的一下坐了起來,慌忙朝洞口看去,當沒有看到什麽東西後,步浩又四下扭頭張望起來,最後才把疑惑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哪有救了?”


    楚夏臉上的驚喜樣子不像是裝的,她拉著步浩的胳膊使勁往上拽:“起....來!出去看一下你就明白了!”


    將信將疑之際,步浩隨她一起到了洞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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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他們身下不遠處的地方,竟然飄過來一艘小橡皮艇!這下高興的他是心花怒放,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有病在身呢!不顧楚夏阻攔,朝著小艇跑去,楚夏沒辦法,也跟了過來。


    走到它跟前,步浩想都沒想就一下爬進船身,東摸摸、西碰碰,好像看出了哪裏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倒是楚夏似乎發現了什麽端倪,很深沉地指著船身對步浩說:“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它告訴我們兩個信息。”


    步浩收攏笑臉,疑惑的看著她:“哪兩條信息?”


    楚夏見他感興趣,於是便開始吊我胃口,先是“嗯”“嗯”的清了兩聲喉嚨,然後又像一個教書先生般、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踱步起來,最後反而是自己沒憋住,“撲哧”一下笑了。然後對他說:“第一,你仔細看看這個艇子。”


    步浩疑竇重生,可四下打探了幾遍也沒覺得什麽不對,便抬頭看看她:“這個艇子挺好的啊!也沒漏水...”


    楚夏搖搖頭說:“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告訴你吧,它是一艘救生艇!”


    還沒等步浩去細細查詢,楚夏就嘣出了下一句話:“第二,有救生艇就說明山下已經展開救生工作了,可這艇是怎麽過來的?為什麽空了?還有,救生艇中間怎麽那麽多積水?”


    一口氣聽她說了那麽多,步浩還真有點暈!不過最後一句步浩聽清楚了,用手在艇中間捧了下,果然有很多水!驚奇之下,他嘴裏喃喃自語起來:“對啊!艇裏麵怎麽會有那麽多水啊....”


    這時候,步浩突然被嚇了一跳!因為本來背對著他的楚夏猛然轉過身來,並伸出一根指頭衝他大叫了聲:“真相隻有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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