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讓人搬了個凳子,他坐在凳子上,正看著連翹喂夏寶麥吃藥。


    睡了一整日,夏寶麥的臉色比起早晨時好多了,但臉蛋依舊帶著不正常的潮紅,嘴唇也幹的起皮,他黑眸盯著她的臉頰,滿心的憂慮。


    擔心她的身子。


    也擔心今後她會怎麽看他。


    他滿腦子都在擔憂,因此,冷不丁聽到她這個問話,他懵了一下。


    為何沒有把話聽全?


    當然是因為他那會兒敏感又自卑啊。


    但這話能直說嗎?


    不能。


    他還是要臉的。


    那個十三歲的愛新覺羅胤禛,被他一人珍藏在記憶深處。


    早些年的時候,他無比嫌棄那個十三歲的愛新覺羅胤禛,但隨著年紀的增漲和心境的平和,他對那個十三歲的愛新覺羅胤禛,隻剩下心疼了。


    這個小胤禛,被他放在記憶深處,默默珍藏。


    他不該將這個小胤禛拖出來,為他這十年的渣渣行為開脫。


    他的渣是事實。


    認錯。


    道歉。


    補償。


    這才是他該做的。


    他垂下了眸子,視線盯著夏寶麥放在錦被外的纖細手腕,輕聲道,“當時有急事,就匆忙離去了。”


    “啊……”


    夏寶麥沙啞的聲音拖的長長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遺憾。


    “什麽急事啊?”她忍不住追問,“您都知道包廂裏是我了,而且我當時還說了那樣的話,您再有急事,也該多留一會嘛。”


    “要麽衝過去訓斥我,要麽聽完我剩下的話……”


    說道最後,她沙啞虛弱的聲音中帶上了委屈,幹裂起皮兒的唇也微微嘟了起來,配上她帶著水霧的狐狸眼,瞧著可憐兮兮的。


    但四爺隻敢拿眼角的餘光瞧她,聽了這話,便道,“那日爺是出宮祭拜皇額娘了,皇額娘將嫁妝留給了爺,還有一個……退路,亦或者是底牌吧。”


    “嗯?”夏寶麥不解,注意力立馬被轉移。


    退路?


    底牌?


    “就是白頭翁,他突然尋爺,爺便離去了,來不及聽剩下的話,更來不及衝過去訓斥你。”


    四爺解釋。


    “白頭翁?”這下子夏寶麥更詫異了,那個一臉忠厚老實的老人家?


    四爺暗自吸了口氣,原本隨意環在胸前的大手下意識握緊,他抿了下薄唇,帶著幾分躊躇說道,“皇額娘給爺留了一條退路,其中一個管事兒就是白頭翁。”


    “這個退路呢,比免死金牌都有用,可一旦用了,那就是徹底與皇阿瑪撕破臉皮,所以……嗯,你要保密,這件事誰都不能說。”


    夏寶麥“……”


    她撲閃了一下小扇子似又翹又密的睫羽,一臉懵逼。


    “造反?”她猜測道。


    “能造,但隻是其中一個選擇,還可以離開大清。”


    “那之前我希望您爭皇位,您還表現的無措又無助?”夏寶麥狹長的狐狸眼睜的溜圓,這男人騙她啊?


    “這個退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爺當然不能輕易告知你。”


    男人理直氣壯,在這一點兒上,即使他騙人了,他也毫不心虛。


    這事兒他連胤祥都沒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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