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之前,夜風華想去套套戰老夫人的話。


    一大早,王爺照例出門招貓逗狗玩人設去了。夜風華洗漱完畢,進了北樓。


    剛踏足北樓遊廊,就見趙嬤嬤急匆匆迎麵而來,臉上滿是焦急。


    夜風華忙加快腳步,還未走近,便揚聲問,“可是母親情況有異?”


    趙嬤嬤顯是很辛苦,這才幾日整個人就瘦了一圈,臉色發黃,眼眶發黑。


    她匆忙中仍是不忘禮數,先行禮請安,才說正事,“王妃可算來了,老夫人吐了一晚上,又不讓我來稟您。”


    “看看去。”夜風華拎起曳地的裙擺,不似古代女子那般小碎步,而是利落幹練,走路帶風。


    表情雖急切,卻十分從容不迫。


    徐嬤嬤瞧著姑娘年紀雖不大,竟是行事穩重,令人心安,不由得也寬了心。


    她心裏已經隱隱知道戰家將有大事發生,卻不知為何,瞧見姑娘的模樣,便無所畏懼了。


    她跟在姑娘身後,細細描述了昨夜戰老夫人的身體狀況。


    兩人一問一答間,已來到戰老夫人的病房,裏裏外外都充斥著濃烈的消毒水味道。


    別人不習慣,夜風華卻覺得是天下最好聞的味道了,這代表著病菌無法肆虐。


    她正要進入病房,想起什麽又頓了足,轉個彎,和趙嬤嬤一起來到水房。


    她挽起袖子,溫和道,“趙嬤嬤,你來,我教你洗手。”


    教我洗手?趙嬤嬤腦袋有點蒙,活了一輩子,難道洗個手還需要人教?她不就是幹著侍候人的活兒麽?


    但她沒說話,隻是忐忑地走近一步,認真仔細看王妃的洗手方法。


    夜風華道,“母親的病有傳染性,所以嬤嬤平時一定要注意防護。這個病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是需要養,配合用藥,還有身邊人一定要避免傳染。”


    趙嬤嬤驚詫得忘了看王妃洗手。都說這病一旦染上就沒救了,可是王妃竟說這病說大不大。


    她老淚縱橫跪倒在地,拚命磕頭,“隻要王妃把老夫人治好,別說讓老奴染病,就是要老奴的命也是肯的。”


    夜風華不緊不慢將手擦幹,才彎腰扶起她,嚴肅的,“嬤嬤起來,這是說的什麽話?別說老夫人是我母親,就算不是,我也會盡心治。還有,治好了母親,卻丟了你的性命,這對我而言便是恥辱。”


    趙嬤嬤被夜風華的嚴肅所震懾,一時訥訥說不出話來。


    夜風華手裏拿著個口罩,替趙嬤嬤戴上,“我之前就把口罩給了你,為什麽不戴?”


    “戴上這個,對老夫人不敬。”越嬤嬤不敢看王妃的眼睛,一副做錯了事的樣子。


    夜風華知她為難,柔聲道,“以後記得戴上,我會去跟母親解釋。這開不得玩笑。屋子裏空氣流通不夠,到時你也染上病,誰來照顧老夫人呢?你說是不是?”


    趙嬤嬤心悅誠服,“王妃說的是,老奴一定謹記。”


    夜風華溫和地笑笑,拉過趙嬤嬤的手,又仔細說了一遍要如何洗手才能做到真正清潔。


    兩人都戴著口罩進了戰老夫人的病房。


    夜風華先把窗戶開了半扇通風,才依著戰老夫人床邊的紅木圓凳坐了下來。


    戰老夫人吐了一宿早就吐得全身無力,這會子昏昏沉沉睡著了。


    夜風華湊近,輕輕喚了一聲,“母親,現在哪兒不舒服?”


    戰老夫人費力睜開眼睛,看見是夜風華,便撐著要坐起來。


    夜風華起身彎腰按住,“母親躺著,跟我說說到底哪不舒服?我好調一下用藥。”


    戰老夫人搖搖頭,使了個眼色讓趙嬤嬤出去守著房門,這才喘息著道,“如今正值風雨飄搖,你要操心的事太多了。我這把老骨頭,你就別管了。”


    夜風華正色道,“母親這話錯了。正是因為風雨飄搖,母親才更要好起來。您是戰家的主心骨,沒了您,戰家就是一盤散沙。咱們這仗,還沒打就輸了。”


    戰老夫人聞言,心頭一凜,知自己犯了糊塗。活了一把年紀,竟沒有一個小姑娘想得通透,仗沒開打,便生了退兵之心。


    試問,此後戰家這一役又要怎麽挺過去?難不成還真想把這副重擔壓在剛嫁入戰家都沒享過福的新婦身上?


    她心生慚愧,“我吃了藥頭暈,天旋地轉的。轉得厲害了,就想吐。吃什麽吐什麽,嘴裏也沒味兒……”


    她又細訴了許多症狀,夜風華都一一認真記下。


    不止腦子記錄,還在桌上鋪了紙張筆墨,記錄得非常詳細。


    甚至還製作了病曆,之前用的什麽藥,都記錄得十分清楚。


    她坐在桌前,細細調整了藥品。


    爾後迴過頭來,朝戰老夫人溫柔笑道,“母親不必憂慮,媳婦已經重新為您調整了藥方。若是這次還有不適,定不要硬挺,不管多晚,您都可以讓趙嬤嬤來東樓叫我。又住得不遠,何必見外啊。”


    戰老夫人看著她堅定又溫存的眼神,心裏暖暖的,“之前是我想岔了。在這種時候,我這身體竟然不中用了,心裏難免有些喪氣。”


    “母親,我不是說了,您這癆病在別人那是絕症,可在我這,就是個小病。所謂小病靠養,您要想開些,才能好得快。母親可記得了?”


    “記得了記得了。”戰老夫人笑眯了眼,隻是片刻,笑容又有些苦澀,“聽說十七那小子,又去花滿樓惹事兒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會管教他。”


    夜風華轉了轉眼珠,一抹狡黠飛在眉目之間,湊到戰老夫人麵前,或許是嫌口罩實在太礙事,便取了下來,悄悄道,“母親可以管教,越狠越好,不過那是明麵兒上的事。其實那是我讓王爺去的,他越是懶散風流,越能顯出咱們王府和戰家沒有準備。”


    戰老夫人恍然大悟,喃喃的,“我就說嘛,放著如花似玉的媳婦兒不管,非要跑到那種煙花之地去。搞半天,這是轉移別人視線啊?”


    夜風華點到即止,不願跟戰老夫人講太多。


    知道得越多,就越不利於戰老夫人養病。


    她避重就輕的,“母親,您跟太後以前就這麽好嗎?聽說您還替她擋了一劍,所以才早產了王爺。是這樣麽?”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使得戰老夫人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白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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