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怎麽個好法?當然是戰夜兩家再結門親事最好。


    夜風華知道戰老夫人心裏想的什麽,連一眾戰家兒郎似乎也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小嬸嬸是不是過來做媒的?


    戰北臉色驟變,視線不由投向了夜風華。


    夜風華絲毫不心虛,坦然迎上戰北的目光。一是她本來就沒想過硬牽線讓人難堪;二是因著黑色四月,她不止不願意把夜星辰卷進來,還想著要怎麽把她推出去。


    戰北放下心來,難免又是一陣愧疚。


    他總是誤會她。


    隻要一有不好的事發生,他總會第一個去想是不是她做的。光這一點,他就比不上他那十七叔。


    在他十七叔眼裏,夜風華做什麽都是對的。


    這兩相一比,高下立判。戰北一時心裏五味雜陳,忽然對十七叔又妒又恨,不過更多的卻是寬慰與悵惘。


    那會子戰老夫人正當著眾位戰家兒郎的麵,讚夜星辰氣質出眾,說不知以後哪個男子有福,能娶到這樣的姑娘為妻。


    夜星辰十分不好意思,“謝戰老夫人誇獎!”她終究臉皮薄,不敢再留下,深深福了一禮,“星辰告辭了,母親還在等星辰迴去。”


    戰老夫人點點頭,笑道,“以後得空啊,多跟你大姐姐來咱們戰家走動走動,都是一家人,別見外。”


    夜星辰臉紅耳熱,頭都快垂到胸口了,“星辰記下了。”


    待夜星辰走後,夜風華心裏好生難過,又陪著戰老夫人飲了幾杯。


    戰老夫人並不知道她之前就喝了許多,也就放任著,寵溺著,笑問,“你是不是瞧著我剛才誇你妹妹,心裏不高興啊?”


    夜風華淚眼迷離地笑了,撒嬌地扯扯戰老夫人衣袖,“母親這都看出來了?是啊,不高興,風華一點都不高興!你都不那樣誇人家!”


    “哈哈哈……”戰老夫人可喜歡這樣撒嬌的姑娘了,心裏軟得跟湖麵上的浮萍一般,風一吹就漾起來,“傻孩子啊!你在母親心裏,可比世上最名貴的寶石還要珍貴。”


    夜風華咯咯笑起來,淚水卻悄然滑落,心裏痛得緊,“母親不必說,風華知道,風華什麽都知道……就是因為什麽都知道,所以,所以才難過,嗯,難過嘛……”


    戰老夫人側頭低下一瞧,沒瞧見她滑落的淚水,卻瞧到她臉頰通紅,不由憐愛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還真難過啊?是不是十七欺負你了?說給母親聽,母親去收拾他。”


    夜風華搖搖頭,“不,不是!他若是對我不好,倒簡單了……母親若是對我不好,戰家若是對我不好,那該多好啊……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呢……唉,我好難過呀……”


    她這些話在嘴裏嗚嚕嗚嚕,斷斷續續,讓人聽得並不清楚。


    戰老夫人隻當她小孩子脾氣犯了,使了個眼色給戰小漁,讓她去把戰淩雲叫來。


    戰小漁也瞧著小嬸嬸不對勁,風風火火去了。


    夜風華借酒消愁愁更愁,暈暈倒在戰老夫人懷裏,低低的聲音,“如果時間可以停留該多好啊。”


    戰老夫人以為她留戀梅花宮宴,又寵愛地摸摸她的頭,“梅花宮宴年年都有,下次再來就是了。”


    “可是……如果來不了呢?”夜風華心裏疼得很,忽然坐起身握著戰老夫人的手,睜著水漾般的大眼睛,期待地問,“母親,咱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她想說,可不可以舉家遷往別國?但這分明是傻話。


    戰家乃南羽國重臣,哪個國家敢收留他們?就算有人收留,戰家叛國的罪名也是逃不掉的。


    戰家幾代忠烈,戰老夫人又怎肯為了苟活而背上出逃的千古罵名?


    隻是眼前戰家兒郎如此獵獵不凡,生龍活虎。若是到了四月,這些花樣年華的少年被押往刑場……她無法想象那樣的畫麵。


    她又喝了一杯戰老夫人的酒,將臉埋在其肩上,脆弱得像一隻小兔子,嚶嚶哭起來,“母親!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戰老夫人真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夜風華。


    在她眼裏,這個兒媳婦實在是她所見過最聰明最從容且最善良的姑娘,行事作風也是果斷利落。


    此時如一個小姑娘般伏在自己肩上哭泣,方讓她想起,這也不過是個不到十六歲的孩子啊。


    她又將夜風華輕輕摟進懷裏,輕聲道,“你是不是聽見什麽風言風語了?其實不必在意,別人說什麽就讓他們說好了。不管你做什麽,我們戰家都不會對你有別的看法。”


    這幾日表麵看著風平浪靜,其實處處是陷阱,隻要一個不小心,便會踩進萬丈深淵。


    她聽到有人說,戰家娶了個心狠手辣的媳婦,在宮宴上便下令杖斃譽親王的側妃。


    夜風華再次搖搖頭,閉上眼,“我不在乎別人說什麽,我隻在乎咱們戰家好不好。”


    戰老夫人心頭轟然一熱,“好孩子,你有這份心,母親就沒白疼你。不過你呀,小小年紀,也別操太多心,和十七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夜風華心想,黑色四月就要到了,我能怎麽好好過這日子呢?


    她想著想著,又閉眼伸手去取酒杯。


    在她準確拿到酒杯後,一隻手從她手裏搶過。


    她睜開眼一瞧,媚眼生花,眸子裏本還有淚珠,卻因為見到這個人心生歡喜而灼灼發光,“王爺大人你來啦!”


    戰淩雲低頭淡笑,“又喝酒了?酒品不好還敢在這喝?”


    “誰說我酒品不好了?”夜風華又把杯子搶過來,“王爺大人,來來來,咱們喝一杯好不好?”


    她拿了一隻杯子倒了酒,遞給戰淩雲,“一杯敬明天!”


    又倒一杯,“一杯敬四月!”


    還倒一杯,“一杯敬朝陽,一杯敬月光!”


    一杯敬你,一杯敬我,一杯敬山河無恙,一杯敬生死存亡……


    宮宴散去,繁華凋零,隻餘落寞。


    夜風華倒在戰淩雲懷裏,醉得不省人事,卻似乎在唱歌,唱著一首誰也沒聽過的歌。


    她是被戰淩雲連拎帶抱地弄迴重華殿的。


    在丫環們的侍候下,沐浴更衣完,夜風華清醒了不少,見戰淩雲如出水芙蓉的鮮嫩少年側臥床榻,頓時妖精般軟軟撲過去。


    說出的話也是那般讓人駭然,“王爺大人,要不我們生個孩子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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