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磊把屋子用艾蒿熏了一遍,都能感覺到屋子裏的空氣似乎沒有那麽壓抑了一些,也不知道是這些哀嚎的作用還是心理作用。


    迴過頭發現喬薇在裏屋,目光憂心的盯著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王麻子,手裏拿著一根銀針,時不時在王麻子的皮膚上的膿包中戳爛查看。


    雖然隻是一件普通人都能做到的事情,但他的神情跟手法讓張磊在普通人中看出了不尋常的操作。


    他看到了同行人的身影。


    “你會醫術嗎?”張磊下意識地問出聲。


    “我會一點,以前在老家我們家老太爺就是大夫,老太爺對我還不錯,平日裏有事沒事就給我講解一下醫術知識,還給我醫書看。”喬薇隨便扯了一個謊言,她肯定不能隻能幹看著,如果動手救人的話,會顯得很突兀。


    她必須要找一個適當的借口。


    “原來如此,倒是我小看了你。”張磊說道,“如若沒有醫者仁心,是沒有那麽大的毅力站在這間房子裏。”


    “是人都怕死,我也怕死,可作為大夫又最見不得人事,所以就很矛盾。”喬薇輕笑一句,收起銀針放到一旁,麵露嚴謹之色。


    “張神醫我給你寫一張藥方,希望你能盡快抓到藥熬出來給王大哥喝還有隔壁的鐵柱,這些藥材比較普遍都能抓到,隻是如果跑一趟鎮上的話有點遠。”


    “你先寫出來我看看,如果草要什麽沒大問題,我讓我的小徒弟去一趟他伯父家,直接把藥都帶過來,不會花多少時間。”張磊說道。


    然後他又提起一句,“別人叫我張神醫那都是誇大其詞,你這丫頭就不用這麽叫我,叫我張大夫就行。”


    “好,那就張大夫。”喬薇沒有多在稱唿上糾結,拿來紙筆,快速的寫下一個藥方。


    待張磊檢查過後,就見他平靜的麵色變得驚疑不定,麵露震驚之色。


    良久之後,他的目光看向喬薇的時候變得鄭重了許多,“這個配方完全沒問題,太出乎我意料了,有這配方王麻子就能救迴來!你這丫頭太厲害了!”


    “謝謝張大夫誇獎,也多虧了我小時候見過這種病症,那時候村子裏的人還有不少生這種病的,所以老太爺教過我這個方法,沒想到還倒是用上了,不過我們村那會的天花沒這個這麽嚴重,你看看要不要加大劑量。”


    喬薇適時的將這個做選擇的機會推給了張磊,不能讓張大夫什麽都沒幹,被自己這個小丫頭搶盡了風頭。


    “你說的嚴重程度大概是多少?”張磊現在對喬薇非常信任,沒有了一開始的懷疑。


    “當初我們村生天花的人從出現紅疹到破膿也要兩三天,輕一點的可能還能拖到四天左右,而王大哥這個症狀半天就出現了,比最嚴重的整整縮短了一天半時間。”


    張磊沉思片刻點了點頭,“如此的話確實是要加重一些劑量,這件事就我來辦了。”


    張磊也是著急,急忙就帶著藥方子離開。


    喬薇跟王婆子打了一聲招唿,“阿婆你就在家裏守著,我去看看艾蒿摘的怎麽樣了?如果王大哥出現什麽異狀,你就在門口大聲的叫我,我在田埂那邊離得不遠能聽見。”


    囑咐完之後,喬薇這才離開。


    艾蒿能夠有效抑製瘟疫傳播,需要的量隻多不少,天花是有傳染性的,雖然傳染性不強,可從昨天兩個人迴來之後到今天長出紅疹,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有沒有跟村裏的其他人接觸。


    如果有接觸保不準也有人有病症,隻是還沒有發現。


    她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天花爆發的話後果會很嚴重,他雖然手頭上有解決的藥方,隻要阻止的適當應該不會釀成大禍。


    可若是太過放心,萬一還有其他病原體爆發那就麻煩了。


    陸釗此刻已經不見了人影,應該在田埂的那頭。


    喬薇走到河邊,想著剛剛用銀針破了王麻子身上的膿包,趕緊用河水洗了一遍,起身準備去另外一邊田埂上看看有沒有艾蒿,突然想起一件嚴重的事情。


    又趕緊迴到了王麻子家。


    王婆子見她迴來以為出了什麽事,神色緊張的一邊咳嗽一邊問,“薇兒丫頭可又是有什麽事?”


    “阿婆別擔心,我是想著王大哥現在身上的膿包都破了,命撿迴來容貌肯定都毀了,我得重新看看能不能她現在皮膚被破壞的有多嚴重,看能不能用藥草救迴來。”


    這般說著王阿婆才放下心來,不過還是要叮囑她一句,“麻子身上的病症很嚴重,張神醫也說了有感染,雖然我相信丫頭你但是還是要小心一點可別被感染上了,我家馬子是男人醜一點沒關係,你可是個姑娘家,要是也感染上了天花,到時候滿麵麻子會被人笑話的。”


    喬薇心中一暖,連忙點了點頭。


    這才迴到裏屋,黃麻子身上的症狀太嚴重,皮膚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無缺的那些膿包紅疹長得密密麻麻,沒破的還好隻是看起來有點滲人,那破了膿包的流出了黃色的膿水看著又滲人又惡心。


    平常人瞧著估計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這種破壞程度有點嚴重,即便是服藥下去,這些外在的膿包就算沒破的也要全部紮破,流膿不清除留著就是病根。


    在現代有天花疫苗,就算沒有打過的,長了天花的也能在長紅疹的及時處理掉,不會出現從紅疹蔓延全身,再長滿膿包再破膿這個程度。


    一般都會有效及時的阻止症狀到後期,前中期就已經解決了。


    眼下王麻子的病症是後期,除了救他的命,還需要把身上的這個外傷病毒給去除掉。


    還需要洗毒的一些草藥,迴憶了一下她想起這山裏邊剛好就有這種草藥,不過那山裏麵到處都是樹木灌木,加上之前記憶中的地方有點遠,她一個人還是有些忌憚。


    等陸釗迴來,摘足夠了艾蒿再去山上把那草藥給采摘迴來。


    喬薇如是的想。


    治病救人就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所在。


    天花必須要清除幹淨,不然就會像那句古詩說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到時候可就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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