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冷汗從掌櫃的額頭滴落,他給旁邊的夥計使了使眼色,示意他趕緊上樓將現在的情形通報給小姐。


    沒過一會兒夥計下來,對著掌櫃幾句耳語,掌櫃原本緊繃起的神經漸漸放鬆下來。


    此時禦熙霜在店鋪裏麵轉了一圈,幽暗的眉眼浮現一絲冷笑:“這裏的掌櫃在哪裏,給本皇子滾出來。”


    掌櫃不卑不亢地上前,對著禦熙霜行了一個大禮。


    “你好大的膽子普通胭脂居然賣如此昂貴的價格,蠱惑百姓不說,還引發了混亂。今日之事都是由你們而起,這責任你們打算如何承擔”


    果不其然,三皇子為了給尚書府和鹽商一個交代,將責任都推到了紫閣的身上。


    幸虧掌櫃見多識廣,早就料到了,他摸了下胡子,不緊不慢地開口:“皇子這可是冤枉小人了,我們這紫閣不止京城一家分店,在全國各地都開了分店,每個店鋪胭脂出售的價格都是一樣的,從未有人有過異議。而今日賣給尚書小姐的胭脂乃是我們店鋪的鎮店之寶,原材料都是萬裏挑一,十分昂貴,還請王爺過目。”


    掌櫃的話說完,一旁的夥計便將蘇紫給他的配方遞了三皇子。


    這配方上麵詳細記錄了製作胭脂水粉的原材料。


    什麽天山雪蓮,千年人參等等,看似昂貴的材料,其實都是蘇紫從山戶手裏低價收購的。


    京城這些貴族覺得這些東西是稀世珍寶,願意花錢去買,其實都是被忽悠了,價格早就被那些商人給炒高了。


    現在記錄詳細的原料表給三皇子過目之後,向來在宮中養尊處優的他倒也覺得價格合理,當即臉色一變,不知說什麽是好。


    “皇子,原料表您已經過目了,也看得出來我們並沒有騙人。當初尚書小姐說要買,我們才會送到府上去,哪裏知道尚書府並不願意給一千兩。”


    掌櫃故作委屈,一邊觀察著三皇子的神色一邊開口。


    此時眾目睽睽之下,眾人都在一旁看著,三皇子也不好刻意偏袒,頓時神色難看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挑了下眉,緩緩開口:“那一千兩銀子本皇子替尚書府給了。”


    愣在一旁的景蓮母女聽完麵上一喜,心情瞬間變得暢快無比,想不到三皇子居然給她們撐腰了。


    而紅玉在一旁直接氣得跺腳,一個勁地用眼神瞪著景蓮母女。


    她胭脂沒有買到還白白挨了一巴掌,讓她如何能夠咽下這口氣。


    這個時候,趁著其他人沒注意,樓上又下來一個夥計,湊到了掌櫃耳邊說幾句,掌櫃神色顯得有些猶豫。


    但僅僅是猶豫了一會兒,他還是站出來,露出為難之色:“皇子是這樣的,因為剛剛紅玉小姐說願意出兩千兩,所以那胭脂水粉也算是紅玉小姐的了。”


    “你”蘇瑩在一旁心情跌宕,聽掌櫃這麽說的,當即噎住,氣得說不出話來。


    紅玉原本麵如死灰,頓時恢複了神采,抱著胳膊,一臉高傲:“確實如此,我這銀票都交出去了,那胭脂水粉已經是我的了。”


    “三皇子,這也欺人太山了,那胭脂明明是我們先挑中的,而且已經送到我們府上,如何能夠再給別人。”


    景蓮此時不依不撓,心中已經吃準了三皇子會替她們撐腰。


    禦熙霜簡直一個腦袋兩個大,本來是想過來看個熱鬧,哪裏知道會將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


    掌櫃在心裏偷笑,麵上卻是不動聲色,他假意好心湊到三皇子的麵前:“三皇子,要不然這樣吧您也出兩千兩,這胭脂水粉就給尚書小姐。明日,我通知我們東家,不出三日就能造出另一批一模一樣的,這批再算作紅玉小姐的可好”


    “這自然是最好。”禦熙霜沉鬱的臉色有所緩和,他冷冷瞥了掌櫃一眼,“就按你說的辦吧”


    雖說花了兩千兩銀子,但借此收買了尚書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太子未立,拉攏朝中大臣是他要做的首要工作。


    “憑什麽要讓我等幾天,我花了一樣的銀子,為何要多等幾天,這也太不公平了。”


    紅玉見三皇子一心偏向尚書府的人,心中十分不滿,也不願意就此善罷甘休。


    “今日之事我定要告訴父親,枉我父親經常說起三皇子是最優秀的皇子,現在看來都是訛傳。”


    麵對紅玉的指責,三皇子眸色一沉,卻也不滿表現出來,畢竟鹽商對他也有很大的用處。


    就在三皇子左右為難之際,掌櫃的適時上前,狀似給他出謀劃策。


    “依照小人的看法,三皇子乃是君子,自古君子有善待女子之禮。既是如此,也是為了公平起見,不如三皇子也替紅玉小姐付了定金。”


    紅玉家中富可敵國,在乎的不是這兩千兩,而是在乎三皇子處理這件事情更偏向誰。


    掌櫃的提議讓她很感興趣,她目光落在禦熙霜的臉上,其中不乏期待。


    禦熙霜心中有些猶豫,皇帝甚為看重幾個皇子的生活作風,近日來,他為了樹立清廉愛民的形象,對外揚言散盡家財貼補窮人。


    今日他若是一下子拿出四千兩,傳到父皇的耳中豈不是對自己很不利。


    但是眼下的局勢又容不得他顧慮,當真拂了紅玉的麵子,也顯得他小氣。


    於是他隻能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好吧就按掌櫃說的辦,這樣不知紅小姐可滿意”


    “那就多謝王爺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紅玉十分滿意,當即帶著隨從離開。


    “王爺,今日讓你破費了,我心中十分過意不去。”景蓮站在禦熙霜的旁邊,將他的神情變化看得清楚,心中有些不安。


    禦熙霜勾起唇角,臉上的神色複雜,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夫人無須客氣,尚書大人為國為民,豈能讓他的家眷受了委屈。如今時候也不早了,本殿下派人送你們迴去。”


    禦熙霜的溫柔體貼讓蘇瑩和蘇凝都十分感動,尤其是蘇凝,久久迴憶著禦熙霜的麵容,心中難掩悸動。


    坐在轎子上,景蓮點著熏香,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轉身看向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忍不住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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