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還算熟練的收尾,蘇瑩紅著臉跑下來,自覺丟臉。


    慢吞吞地走到了蘇雲的麵前,她按照之前跟亷氏商量好的,臉上掛著愧疚之色:“爹爹,對不起,瑩兒琴技生疏,演奏得這麽糟糕,真的是太差勁了”


    對著蘇雲懺悔了幾句,她複又轉過身子,麵對著所有人,深深行了一個禮:“瑩兒在此跟每一位叔叔伯伯嬸嬸道歉了,瑩兒技藝不精讓大家掃興了。”


    “哪裏的話,四小姐小小年紀能夠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人無完人,畫畫畫的那麽好,天底下又有幾個女子能夠比得上四小姐”


    蘇瑩本就生得小,加上如此謙虛之色,一下子就贏得了所有人的愛憐。


    “唉你這孩子既然談不好,就不要出來獻醜,日後你定要勤於練習。”蘇雲的酒醒了幾分,心中雖然向著蘇瑩,但礙於眾人麵,他還是嗬斥了幾句蘇瑩。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門外忽然傳來了一個蒼老而不失威嚴的聲音。


    隻見蘇老夫人在福安的攙扶下走了進來,她拄著拐杖,一下一下清晰的敲打著地麵。


    蘇瑩是第一個看見蘇老夫人的,她提著裙子小跑過去,挽著蘇老夫人的胳膊,語氣乖巧:“奶奶,你怎麽來了瑩兒聽爹爹說你身體不適,心裏一直很掛念,原本還打算宴會一結束就去看你呢”


    “乖丫頭知道你關心奶奶,你差人送給奶奶的佛珠,奶奶很喜歡”蘇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拍著蘇瑩的手背,她的手上戴著一串佛珠,佛珠圓潤剔透,散發著淡淡檀木香味,一看就是上品。


    這佛珠也是蘇瑩早就準備好的,為的就是能夠討好蘇老夫人。


    在亷氏的教導之下,她學會投其所好,果不其然,她送的佛珠立刻得到了老夫人的歡喜。


    “奶奶,瑩兒剛剛彈了一首曲子,但是談得很不好,給咱們蘇府丟了人,瑩兒真的很難看。”蘇瑩低垂著腦袋,眼皮垂著,顯得麵容晦暗不清,看上去委屈極了,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


    蘇老夫人一向護著孫女,見到蘇瑩這幅模樣,當然心疼,她趕忙將蘇瑩摟進懷裏:“傻孩子,你年紀還小,談不好也是正常的,奶奶像你這個年紀說不定還不如你。孩子他爹,你說是不是”


    蘇雲被老夫人一問,深知老夫人是在責怪他太過嚴厲,又見蘇瑩低著頭的模樣,心中也覺得自己太過苛責。


    清了清嗓子,蘇雲換了溫和語氣:“瑩兒剛剛爹說的話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你年紀小,日後好好學便是,也沒有什麽丟不丟人的。”


    蘇雲的話撞入蘇瑩的耳膜,她幾乎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是一點點放下了。


    從袖子裏取出繡帕擦了擦手心黏稠的汗水,蘇瑩纏在老婦人的身邊,開始碎碎念叨起來:“奶奶你來得太是時候了,瑩兒正準備給大家煮一些菊花茶呢剛剛吃了油膩的東西,喝一杯菊花茶下火再好不過。奶奶喝了氣色也會變得更好”


    蘇瑩一邊說著一邊讓人準備,從蘇紫府裏搬走的那些菊花,已經被摘下清洗幹淨,一片一片的分開裝在了盤子裏。


    “瑩兒手拙,這茶隻是表明一片心意,不合胃口的話還請大家不要嫌棄。”


    有了剛剛彈琴的前車之鑒,這一次,蘇瑩變得謙虛很多。


    像模像樣地架起了小爐子燒起來,不一會兒泉水燒開了,蘇瑩將花瓣一片片放進去,香氣很快撲鼻而來。


    “煮開了現在一一分給大家,大家品嚐下。”


    因為數量太多,許多小廝丫鬟都上前幫忙,一時間好不熱鬧。


    老夫人一向喜歡熱鬧,見到這樣的場麵,幾乎笑得合不攏嘴,對著蘇瑩讚不絕口:“咱們瑩兒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蕙質蘭心,也就你這個丫頭能夠想出這個主意,我看哪,你不僅沒有給我們蘇府丟臉,反而是長臉了。”


    “娘親說的沒錯,試問天下多少文人墨客,最喜歡的不過是煮茶釀酒,如今我府裏這兩個女兒占了這樣子,真真不錯。”蘇雲從下人的手中接過了菊花茶,喝進嘴裏雖然沒有特別之處,但可貴之處卻在於這份心意。


    蘇紫愣在一旁,什麽也沒做,她可不想喝這茶,倒不是針對蘇瑩,而是擔心這菊花當真是她院子裏那些剛剛施肥的。


    “王爺,這茶是瑩兒親自煮的,你嚐嚐吧”


    蘇瑩滿臉的嬌羞,小心地避開其他人,端著一杯茶,走到了禦熙楓的右手邊,此時禦熙楓的麵前已經擺上了一杯茶,但是他沒有動。


    滾燙的茶燙得蘇瑩直吸氣,但為了討好禦熙楓,她隻能強忍著,輕柔地將茶杯放下來。


    禦熙楓抬起眼眸,看向蘇瑩,微微點頭:“有勞,不過本王不喜喝茶,倒是今日的酒很對本王的口。”


    直接的拒絕好比一巴掌打在了蘇瑩的臉上,她蹙起眉頭,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眸子裏瞬間積聚了淚水。


    王爺怎麽可以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拒絕她拒絕她也就算了,居然說喜歡蘇紫釀的酒,這算什麽


    “瑩兒,王爺許是酒喝多了,所以喝不下你的茶了你也別勉強王爺,等下次王爺再來府裏,你再煮給王爺喝,相信王爺不會不賞臉。”


    亷氏扯了扯蘇瑩的袖子,眼神示意她不要當眾失態,暴露了本性,不然做的一切就功歸一簣了。


    禦熙楓也不是刻意不給蘇瑩麵子,而是他留意到了蘇紫麵前的茶,她一口也沒動,而且她臉上意味不明的笑容告訴了他,這茶似乎喝不得。


    “小姐,王爺還真是有個性”如煙貼在蘇紫的耳邊喃喃細語,不乏興奮之意,畢竟看上去王爺是站在小姐這邊的。


    “不要亂說”蘇紫明媚的眸子彎著,低聲喝斥了如煙一句,心底卻有異樣的情緒蔓延開來。


    她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禦熙楓,他是當真喜歡她釀的酒嗎


    果然是個識貨的主。


    日後若是他想要喝的話,倒是可以考慮讓他花銀子在自己這裏買,反正他是家財萬貫的王爺。


    這樣想著,蘇紫咧開嘴笑了,笑得像一隻狐狸,也不知道,禦熙楓要是知道了她此刻的心思會不會氣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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