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才說完沒幾天,一輛馬車就停在裏景昭王府門口,彼時蘇宜涵恰好去謝家找謝冉了,老兩口也去城郊就近看看蘇宜涵的蔬菜大棚,府裏隻有蕭穆暄在。


    “爺,北地送來個女人,說是要暫住王府。”


    “送走,皇宮空置的宮殿多。”


    “可是,車夫說,皇上說……”


    “送走。”


    蕭穆暄從文書裏抬起頭的時候麵色不善,“有聖旨嗎。”


    樓遲立刻搖頭。


    “送走。”


    “得咧,您繼續看,繼續看。”


    然而當天下午,蕭穆暄就被榮世宗叫去了皇宮,蘇宜涵迴家的時候撲了個空還有些奇怪。


    今天是休沐,有什麽事情非得今天就說,原來也沒見這樣,是有什麽緊急的事嗎。


    “穆暄,隻是住一陣子。”


    “可以,但是要守規矩。”


    榮世宗語氣凝滯了一下,變得有些威嚴,“你當真需要朕下旨嗎?”


    “皇上,當初我願意迴來的一個原因就是皇上承諾的不會幹涉我的後院,問題。”


    “這隻是權宜之計。”


    “那麽在王府誰拿主意呢,是我的王妃還是那位剛剛到京城的公主。”


    “少不得要委屈一下蘇氏,但這都隻是一時的。”


    “那我父親母親呢,他們在王府又是何種地位。”


    “自然是長輩為重。”


    “若是出了事,誰負責。”


    榮世宗皺起眉,蕭穆暄的語氣仿佛一定會出事一樣。


    “如果有人在王府做手腳,該如何,如今王府的暗道被人發現,還需要重新修建,王府的暗道與皇宮相同,更是最開始地下城的一部分,皇上對此有何考量。”


    榮世宗沉默下來,片刻之後,“你把院子劃出來,朕會安排人手看著。”


    蕭穆暄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這位皇叔,眼底沒什麽情緒。


    “這件事就先這麽定下了,明日朕會把人送去你府上。”


    嘴角牽了一下,蕭穆暄行了個禮就離開了。


    晚膳的時候,一家子都知道了這件事情,蘇宜涵戳戳碗裏的飯,開始盤算著什麽。


    戚霽雪也眯起眼睛,表情不是很好,“既然如此,涵兒先去你娘家待兩天,就說是要靜養。”


    蘇宜涵從自己的小算盤裏抽離思緒,愣了一下。


    蕭穆暄臉瞬間就冷下來了,“不行。”


    “暄兒,這件事擺明了就沒有什麽解決辦法,涵兒離開為娘當然知道外麵會有什麽風言風語,但架不住,這樣涵兒是最安全的。”


    “先不急。”


    “老爺?”


    蕭雲奕嚴肅的臉上露出些許愧疚,“涵兒進來本就是幫了忙的,如今這樣,是我們沒照顧好你。”


    “沒有沒有,我在王府待得很開心。”


    “嗯,先吃飯,穆暄一會兒過來,為父有事同你說。”


    蕭穆暄沉默著在桌下捏了捏蘇宜涵的手腕,像是在說“不許走”。


    飯後,四人分開,蘇宜涵和戚霽雪坐在一處,輕聲說,“娘,其實我有點其他的想法,但是如果達成的話,王府可能會比價亂。”


    “你說說看。”


    “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想往家裏塞人來著。”


    戚霽雪先是皺了下眉,繼而眼神微妙,“也不失為一種辦法,隻是少不得要你兩邊照看,容易不落好。”


    “北地那邊,皇上不是看著嗎。”


    “說是這麽說,誰知道朝堂裏私下間是如何商議的,這件事甚至沒有放在朝堂上討論,有可能是皇上自己定下的。”


    蘇宜涵也皺起眉,她一直都記得沮渠日依說蕭穆暄上輩子是孤死。


    難不成和皇室有關係,而不止是蕭穆暄自己的原因?


    “那就不好說了。”


    “況且,景昭王一生一人的話好像也不是阿奕想出來的,隻是這些事情,我也不甚清楚。”


    蘇宜涵聯想起鹿銜說的幾十年前就有景昭這個封號,也是沉默下來,猜測著什麽。


    另一邊,蕭穆暄臉上滿是震驚。


    “父親,景昭是攝政王的封號?”


    蕭雲奕歎了口氣,點了點頭,“先帝的叔祖父,撤掉了景昭的封號,之所以後院隻有一人,一開始也不是什麽好說頭,就是因為曾經有一位權勢較大的景昭王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是因為子嗣。”


    “是,那人正妃恰好年少患病,一直沒有子嗣。”


    “父親為何這時與兒子說這些。”


    “景昭王的特殊性,他既可以是世襲罔替,也可以是賢者居之。你以為皇上之前都要過去了,為什麽不急著立太子,就是因為有你可以頂著。”


    蕭穆暄想通了些什麽,為什麽景昭在某一陣子不見了蹤影,民間幾乎不知曉這個封號的意義。


    “可是曾有景昭王稱帝。”


    蕭雲奕歎了口氣,點點頭。


    子嗣的確是個問題,但是從沒有人說一夫一妻就生不出個好孩子,當年就是其中一個“好孩子”最後上了大統之位。


    “而且,沒有太子之時,皇帝駕崩,景昭王可以直接即位。”


    “所以先帝才……”


    “不同的掌權者對這個封號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說一夫一妻是考驗,有人說是枷鎖。”


    蕭雲奕歎了口氣,先帝封他為景昭的時候身體已經不行了,而那時候他也沒了登上大統的心思,也就把位置讓給了弟弟。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景昭的特殊性,景昭令在你手裏吧。”


    “是。”


    “這是一道免死金牌,也是,可以歸園田居的依憑。”


    蕭穆暄猛然看向父親的雙眼。


    “看什麽看,真要是煩透了這裏,離開就是,皇室不可幹預退隱景昭是祖訓,刻在皇陵裏的。”


    蕭穆暄張了張嘴,當時也是父親說皇上既然寬宥,迴京城當個王爺也沒什麽,因此他才迴了京城。


    所以父親之前才說封地隻是臨時封的罷了,他還以為是說景昭首次為封號,因此臨時,不想是因為景昭實為攝政王,攝政王哪裏來的封地,向來是在天子腳下做事的。


    甚至,成為天子,掌一國命運。


    “不急於一時,問問涵兒,左右我和你娘也不是喜好京城嘈雜的人,涵兒要是也不喜歡待著,你倆就商量一番,看看要不要徹底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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