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遠的傳承來源於稷下,深究其根源,應屬於太古時代的仙派傳承,是仙派與道門的過渡階段。因此,稷下的修行體係極為駁雜,包含了目前道門與太古時代截教的諸多法門。也正是因為其駁雜的體係,使得稷下學宮在前秦時期被摧毀後,門下諸多學派弟子開始各展所長,演變成了現今的如陰陽五行派、丹鼎流派等道門分支。


    之後,全真教以丹鼎學開山門,自立為道門正宗。龍虎山及茅山以符水咒為根基,三清山以陰陽五行開山立派,形成了目前的道門正統。雖然追溯其源頭都是來自稷下,但是在漫長的曆史演變中,這些道門早就已經脫離稷下,不可能再認祖歸宗。


    而且稷下修行體係的駁雜使得當年的稷下門徒在發展出了正統道門之外,還衍生出了諸多的魔教。這些魔教的傳承大多都是截取了稷下修行體係中傳承自截教的那一部分,因此,他們的修行手段極為激進,殺生取血、啖食靈魂成為了主要的修行手段,這使得他們無法被正統道門所容納。


    千年來,道門正統與魔教之間的廝殺從未停止過,在大多數的時候,沒有投靠道門的野生修行者都被視作為魔教徒,而這其中有絕大多數都是和林修遠的先祖林道乾那樣獲得了部分傳承的稷下學宮繼承者。


    因此,聖靈議會雖然同東方的佛門和道門達成了協議,承認了來自東方的佛道傳承正統性,但林修遠卻不清楚雙方的溝通是否緊密。


    畢竟從塞拉的表述來看,聖靈議會對領地支配權的承認與否,其實完全就是看占據這一塊領地的人是否有強大的背景。說穿了,假如後台夠硬,有強大的族群和流派支持,且傳承不影響教會收獲信徒的話,那麽聖靈議會會很樂意將其收入議會方便管理。而若是沒有足夠硬的後台,修行手段又會影響教會的信仰傳播,那麽結果就不太美妙了。


    在巫師聯盟魁首沃恩?菲爾普斯和陰陽道巫女賀茂鶴的麵前,林修遠假裝自己有強大背景、傳承深厚的樣子,但實際上他在東方的道門流派裏根本見不得光,就連先祖林道乾都是因被誤認為是白蓮教中人,而不得已逃到北美大陸的野道士。


    所以,若是要比後台,林修遠根本拿不出手。而且他的傳承雖然不影響教會散布信仰,但是聚靈陣的存在卻封鎖了靈性的流散,說穿了其實是在教會的眼皮底下截流。因此這一點也是見不得光的,假如被教會發現他有如此高效率的靈性攝取方式,恐怕岡薩雷斯?弗朗哥?巴蒙德這位性格火爆的槍炮教士就要由戰友直接變成敵人了。


    “聖靈議會的管理模式是怎麽樣的?”


    林修遠還沒有太好的辦法來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隻能盡可能多的再從塞拉那裏多了解一些有關於聖靈議會的情況。


    “聖靈議會與我們血族密黨的議會類似,但是結構更為龐大。以教會為例,教會在美國50個州和哥倫比亞特區都擁有一位樞機主教,因此僅是美國,教會就在聖靈議會中占有51個一等席位。除此之外,在加拿大和南美,教會還擁有45位樞機主教。所以僅是在聖靈議會美洲分部裏,教會就擁有96個一等席位。而每名樞機主教下設三名樞機執事,兼任著各州最重要的幾個主要城市的教堂主教職位,因此在議會的二等席位中教會占據了288個位置。至於三等席位,教會占據的不多,不超過五百席,而且更替的非常頻繁。”塞拉留給了林修遠一些消化時間,進一步介紹道:“教會在聖靈議會中占據的比重極大,但除了教會外,佛門也占有很大的比重,一等席位36席,二等席位108席,三等席位在三百席左右。排名第三的是巫師聯盟,其中一等席位占據了17席,二等席位占據了85席,三等席位超過了九百席。血族僅次於巫師聯盟,其中一等席位占據了13席,二等席位占據了163席,三等席位在三百席左右。狼人是一等席位3席,二等席位占據了26席,三等席位一百席左右。除此之外,來自東方的道門隻占了7席一等席位,其餘為零。而零散的另有一百多席三等席位,分屬不同的零散勢力。”


    林修遠大致明白了,聖靈議會的席位基本上是以領地來劃分。勢力覆蓋麵積能接近州這個層次的,基本上就能擁有一等席位。當然由於教會是主辦方,所以有特別對待,不管勢力是否覆蓋了整個州,管轄各大自治州的樞機主教和樞機執事都享有一等席位和二等席位。另外享有特別優待的是教會在信仰方麵的主要競爭對手佛門,而這應該是利益交換的結果。真正體現實力的,其實是除去了教會和佛門之外的其他勢力,其中巫師聯盟和血族的實力最為頂尖,雙方加起來有30席一等席位,這意味著南美和北美加起來大約有近三十個州裏巫師和血族在實力上壓過了教會。狼人最次,勢力主要集中在北方,近年來攻占了紐約這才有所好轉。


    雖然這個數字可能蘊藏著其他的成分,但單看一等席位的數量差異,就可以看出,在高端戰力方麵教會擁有壓倒性的優勢,類似巫師聯盟、血族、狼人隻是少數派,也隻有聯合來自東方的佛門和道門才能與教會勉強抗衡。這一點,從172個一等席位中教會占據了96席,其他加起來一共76席就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


    除了州一級的一等席位外,含金量最足的就是代表著各大人口集中的大城市的二等席位了。在這一方麵,670個二等席位中,教會占據了半數不到,這意味著超過一大半的城市實際上教會的實力並不占優。至於兩千多個三等席位,就是人口不夠集中的小城市和鄉村了,這其中巫師聯盟一方就占據了近一半的數字,考慮到巫師聯盟內的成員大多數都是大型農場主的緣故,能占到這個比重並不奇怪。


    通過利用這三個等級的席位一共三千席的位置,聖靈議會得以全麵掌控整個美洲十幾億的人口。就算平均一下,每個席位也代表著可掌控近60萬人的巨大權利。當然就目前的社會製度來說,這樣的算法並不準確。但實際上,有隱世條約作為背書,隻要這些掌控一方的通靈者勢力不做的太過火,要說掌控一地人民的生死其實並不過分,就算在平民中造成了小規模的傷亡,聖靈議會也有類似清潔工、守夜人之類的人來專業擦屁股,竭盡所能的蒙蔽世人,不讓凡人獲知真正的通靈者世界。


    所以,哪怕在聖靈議會的排位中位於最末的三等席位,其實也是含金量十足的。


    “這些席位代表著什麽意義?”


    “按照聖靈議會的諸方盟約,擁有席位的領主受聖靈議會的律法保護,當受到來自聖靈議會之外的攻擊時,領主可申請聖靈議會的庇護和支援,當然這些支援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塞拉這麽一說,林修遠心裏頓時咯噔一沉,脫口而出的問道:“那恩佐?比安奇擁有議員席位嗎?“


    塞拉仿佛早就意料到林修遠會問,微笑道:“您的運氣不錯呢,由於有加州巫師聯盟魁首沃恩?菲爾普斯的存在,比安奇家族始祖恩佐?比安奇一直沒有提出申請聖靈議會的三等議員席位。直到前幾年加州巫師聯盟老魁首逝世,沃恩?菲爾普斯正式全盤接掌整個加州巫師聯盟,並讓出巫師聯盟在舊金山的地盤,恩佐?比安奇才動了申請聖靈議會三等議員席位的心思。隻是還沒等他正式提出申請,家族內便出現了這樣的變故,所以到目前為止,舊金山還是個無主之地。您不必擔心因為奪取了舊金山而遭到聖靈議會的攻擊。”


    從塞拉的話裏,林修遠敏銳的察覺到了沃恩?菲爾普斯的重要性,聯想到他加州巫師聯盟魁首的身份,林修遠猜測沃恩?菲爾普斯應該在聖靈議會中擁有一定的話語權。


    “沃恩?菲爾普斯是一等席位?”


    “不,沃恩?菲爾普斯的老師加州巫師聯盟的老魁首是一等席位,但老魁首逝世後,沃恩?菲爾普斯由於自身的實力並不能服眾的緣故,自降為二等席位。原屬於加州巫師聯盟的一等席位被巫師聯盟內的俄亥俄州巫師聯盟魁首頂替。”


    “那在聖靈議會內擁有席位的領主之間相互攻擊的話,聖靈議會會如何製約?”


    “聖靈議會嚴禁領主之間爆發大規模的戰爭,若真的產生不可調和的矛盾,那麽聖靈議會會發起神聖對決。由矛盾雙方在議會監督下進行一對一決鬥,勝利者享有全部。”


    “還真是殘酷呢……”


    林修遠麵露苦色,照這麽看,就算僥幸獲得了聖靈議會的議員席位,這個位置也不是這麽好坐的。假如血族有意為恩佐?比安奇出頭的話,完全可以派一個三等席位領主向林修遠發起神聖對決,隻要能在神聖對決中擊敗林修遠,恩佐?比安奇照樣能拿迴他在舊金山丟失的權利。


    想到這裏,林修遠頓時感覺自己如身陷泥沼般難以脫身。


    迴想自弟弟林修誌被殺後自己一路走來的所作所為。其實在一開始,林修遠隻不過是想改變自己一貫的懦弱,為弟弟林修誌複仇罷了。因此,在偶然間獲得了通靈的力量之後,一直渴求改變的他迫不及待的抓住了它,將它當成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就事情的結果來看,林修遠確實幹得不錯,很短的時間內就獲得了力量,不但為弟弟林修誌複仇成功,還以以一己之力在完全陌生的通靈者世界中建立起了巨大的威望。最後近乎於奇跡般的聯合了舊金山諸多的古老勢力,一舉剿滅了甚至讓教會都覺得棘手的惡魔黨。


    或許在其他當事人的眼裏,林修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最終獲取舊金山的至高權柄。但實際上隻有林修遠自己才知道,他之所以做了這麽多的布局,其實隻是單純因為個人力量不夠而想要借力罷了。


    至於權利,他一開始並沒有想那麽多。在他的想法中,能夠在複仇成功後有足夠的實力自保就已經很滿足了。所以他說服很多人加入到自己這一方,並消滅掉了與自己敵對的那一方。其目的,就是在事件結束後,能夠擁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安全的小天地。


    可是,隨著事件的發展,他發現通靈者世界的權利糾葛比現世更為複雜且實際。畢竟,在現實的世界裏,人與人之間其實並沒有太過直接的支配關係,就算有也是階級和利益的差異,所謂的競爭,不過是通過錢這種中間產物所進行的。但通靈者世界就完全不同了,在這個世界裏,人與人之間是赤裸裸的直接競爭對手。這個世界裏的競爭更為直接,除非已經強大到了可無視所有規則的地步,或是擁有強大到令所有勢力都為之忌憚的深厚背景,否則便隻能在規則中消滅對方或者被對方消滅。


    在親身經曆今晚的戰鬥之前,由於缺乏其他的直接參照物,突然獲得的強大力量讓林修遠有著不切實際的強烈自信。可是,當親眼目睹了其他通靈者真正展現自己的超凡力量後,他覺得有必要衡量一下自己與其他人的力量對比了。


    先拋開其他的所有外界因素,隻對比一對一的直接戰力的話。毫無疑問,來自聖保羅與聖彼得大教堂的槍炮教士岡薩雷斯?弗朗哥?巴蒙德是個體戰力最強的,就算在不使用神降術化身為死亡天使的前提下,能熟練掌握各種槍械及配套多種具備特殊效果驅魔彈藥的槍炮教士也是極其可怕的移動炮台,而且從戰鬥中的表現來看,他同樣具備超出凡人極限的身體素質與肉搏能力。


    以他作為假象敵的話,在不提前布置對應陣法的前提下,僅憑林修遠目前的搏鬥能力,應該很難應付槍炮教士這種級別的對手。就算提前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借用蟠龍的力量激發奇門遁甲中威力最為強大的龍遁,林修遠也不確定自己一定就可以贏過化身為死亡天使的對方。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有奇門遁甲作為後盾,槍炮教士同樣很難殺死他。當然,關於這一點還需要更多的參照才能做出準確的評估。


    相比槍炮教士,加州巫師聯盟魁首沃恩?菲爾普斯要弱一些。他在戰鬥中表現出了不俗的劍術與超越常人的身體機能,另外再加上一些可輔助戰鬥的巫術及魔法。


    僅憑其自身的實力,沃恩?菲爾普斯其實算不上太強。就算不做提前準備,林修遠也有信心和他較量一下且不落下風。但是,身為加州巫師聯盟魁首,沃恩?菲爾普斯的底蘊實在太過深厚。就目前林修遠親眼目睹的,就有一柄可激發超凡力量的‘碎魂劍’和一套可抵擋部分超自然力量的魔法鎧甲,諸如魔藥之類更是多的沒法統計。再加上他隨時都能獲得來自卡莉等輔助巫師的協助,在正常情況下,對付他就等於在對付一整隊配合默契的魔法師。這使得在小規模的戰鬥中,沃恩?菲爾普斯能展現出遠遠超出他個人實力的強大戰鬥力,在條件充沛的前提下,他的戰力甚至比槍炮教士更猛。


    而一直顯得聽話、順從的賀茂鶴雖然在戰鬥中並沒有太過亮眼的表現,但單看她隨手召喚式神‘風狸’的輕鬆寫意來看,她的戰力同樣不可小覷。日本陰陽道的超凡力量來源於他們的式神,傳說陰陽道從古至今蓄養著八百萬鬼神,正是這支鬼神大軍的存在才讓陰陽道經久不衰。而傳說陰陽道中最耀眼的天才陰陽師安培晴明可同時禦使八百萬鬼神中最強的百鬼,力量直逼天神。與之相比,賀茂鶴雖然有所不如,但能禦使的鬼神數字也絕對不會少。而且各種鬼神的特點也完全不同,這使得賀茂鶴一人便可擔當數職,就全能方麵來看,她絕對是目前舊金山通靈者勢力中綜合能力值最高的那個。


    相比其他人,狼人就顯得平庸了一些。在沒有變身的情況下,僅比普通人稍強一些而已。在變身後雖然力量及防禦方麵強化到了可直接碾壓其他人的地步,但林修遠覺得自己還有能力戰勝對方的。不過狼人一般都采用群毆模式,而且他們的血脈傳承讓他們的族群很難滅絕,這一點讓他們的威脅值直線上升。


    對比其他人的各項優劣,林修遠有些悲觀的發現其實僅憑他目前所掌握的力量,甚至連麵對其中最弱的一方都沒辦法占據絕對的上風。


    不過真要和其他人進行全方位對比的話,林修遠發現自己其實是屬於種田型的修行者。他的力量和能力能在陣法的激化下接近‘場’這個層次,而這個層次在通靈者世界中是絕對的高端力量了。就目前所知,也隻有教會的權天使和惡魔黨的72柱魔神這些上級天使和上位惡魔才能達到這個層次。具體到聖靈議會美洲分部的三千個席位裏,也應該隻有172個一等席位的擁有者才擁有這個層次以上的力量。而且這個數字是囊括了北美和南美兩塊大陸上絕大部分的高端戰力。若是隻算美國本土的話,林修遠甚至可以排進前一百名了。


    當然,相比其他真正的強者,林修遠所能駕馭的‘場’其實是有很大水分的。他的力量過度的集中在舊金山唐人街,隻要離開了這個區域,他的戰力就會受到極大的削弱。但這一點外人並不了解,至少今天的一戰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會重新評估他所擁有的力量,而如何趁熱打鐵的利用好他今夜所營造出的威懾力,成為了他當前的首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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