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逍醒過來,整個人宛如實體,不再像之前那般飄緲通透。


    “用本源洗滌過的肉身,夠幹淨,夠強韌了吧。”敖逍看著楚丁然,像看著一件藝術品一樣。敖逍說完,嘖嘖有聲,滿臉的羨慕。


    “雷、火、水、木之本源……說是亙古第一人,不為過吧。不知道聚齊五行本源,這家夥會變成一個什麽樣的怪胎。”敖逍圍著楚丁然轉了好幾圈,時不時感歎幾句,神情有羨慕,也有驚訝。


    楚丁然氣海裏的金丹已經像以往一樣在均速旋轉,不過金丹已經不是純粹的金色,而是泛著綠色,那些裂紋明顯可以看到是被綠色的木之本源修補了。他的身體排出了很多汙垢,厚厚的一層,有如蟲繭,把楚丁然包住,等待破繭成蝶的那一刻。


    楚丁然毫無知覺,雙目緊閉,盤腿而坐,紋絲不動。識海裏七彩霞光縈繞,一個小小楚丁然也做著同樣的姿勢。


    敖逍來到識海,再次圍著小小的楚丁然轉圈,再次發出感歎:“能在結丹期凝結神魂之體,怕也是亙古第一人了。”說著他彈了一點星光融入楚丁然體內,小小的楚丁然隨之睜開了雙眼,有點茫然,有點迷惑,隨之好像找迴記憶一般,整個人為之一震,看著敖逍眼神帶著不善,恨恨地說道:“天道不仁,視萬物為螻蟻,但你又不是天道,你有何資格視那些血肉之軀為螻蟻?為何見死不救?”


    “啊?”敖逍有點懵,沒理解楚丁然是什麽意思。


    “還裝?那是近十萬條生命,你們這些仙、神都是大人物,揮揮手便可救下,為何見死不救?”楚丁然再次逼問。


    “切!”敖逍不屑,冷眼看著楚丁然,像看個白癡一樣。


    楚丁然被他看得有點惱火,繼續叫道:“見死不救,你還有理了?像你這種人自私自利,修為再高有個屁用?”


    敖逍麵無表情,冷冷說道:“那些被你一刀滅掉的百萬生命,就不是血肉之軀了?就不是生靈了?”


    楚丁然辯解道:“那是妖獸,非我族類,怎麽可相提並論?”


    敖逍:“我是什麽你不知道?從血緣之上,它們跟我更親。我是不是應該出手把剩下的修士都滅了,為它們報仇啊?”


    楚丁然為之語塞,他可沒想過這一茬,敖逍是神龍,神獸,嚴格來說也是獸嘛。不過他還是嘴硬道:“你完全有能力阻止,不讓他們撕殺。”其實說這話,楚丁然心裏也有點虛。別說人與妖獸,就是人與人之間的撕殺,有史以來何曾停止過,為仇恨、為利益……且不說他人,就在不久之前,他楚丁然帶著荊正、關通滅人滿門,別人找誰說理去?


    “阻止?為什麽要阻止?阻止得了嗎?”敖逍一連三問,楚丁然被問得啞口無言。是啊,這是人類修士自找的。這仙墓裏,妖獸不知道存在多久了,生於斯長於斯,人類的修士卻到人家的家裏燒殺搶掠,雙方遇到了,自然要你死我活。不可能你要殺人家,還要求人家伸長脖子來配合,沒這道理。


    “你這樣才是真正的自私,為自己的情感,無視其它生靈,它們生於此長於此,何罪之有?憑什麽修士就可以殺它們去皮取丹?它們為何就不能殺修士取血食?”敖逍說完便消失了,留下發懵的楚丁然。


    楚丁然感覺敖逍說得有道理,此刻他雖然嘴上不承認,心裏卻是認同。可這又與自己原本的理念相衝,把楚丁然的內心折騰得夠嗆。


    楚丁然最後還是想不通,他對著敖逍消失的方向揚了揚拳頭,叫囂道:“老子拳頭大,老子說了算。”不過怎麽看都沒那麽理直氣壯,敖逍一根小手指就能按死他。他想了下,又補了一句:“老子是大哥,老子說了算。”敖逍依然悄無聲息,楚丁然這才放棄糾纏。


    當楚丁然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時,他不由得大吃一驚,感覺不一樣了,完全不一樣:身體宛如新生,皮膚嬌嫩,富有彈性,感覺拿針都刺不破;內視體內,發現金丹變了個樣,泛著金綠色的光芒,均速旋轉,靈氣異常的飽滿,離化嬰不過一紙之隔;神識明顯增長,靈海變得更為寬廣,好像無止鏡一般,不過他依然沒發現敖逍的存在,也不知道躲那裏去了。楚丁然本想著問問敖逍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事,可剛剛倆人才吵嘴,這會兒又不好意思開口,隻得自己摸索。


    右手掌的砍柴刀印記,不再是毫無感覺,穩穩有一絲牽聯,楚丁然加大神識輸入,想看看有什麽變化,一瞬間,全身靈氣被抽空,頭痛若裂,甚至感覺連精血都被抽走了。他連站都站不穩,整個人直挺挺往後倒下。


    敖逍一閃而至,把楚丁然托起,打下一個法決,中斷楚丁然繼續召喚砍柴刀。然後敖逍怒道:“渾蛋!你特麽這是瘋了嗎?是不是真不想活了?”


    楚丁然報以苦笑,他現在都沒有力氣說出話了,整張臉蒼白得可怕,全身軟綿綿的,感覺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好在敖逍及時打斷,否則最後很有可能會變成人幹。


    楚丁然挺屍三天,才恢複一點點力氣。這砍柴刀印太tm恐怖了,都不知道是個什麽玩意,不過是想弄出來看看,差點連小命都丟了。他迴想起來就心有餘悸。


    “之前我不是能控製了嗎?還砍了一刀,滅了數百萬妖獸,現在怎麽想看看都不行。”楚丁然虛心地向敖逍請教。


    “哼。你不過是走了狗屎運,激活了這刀的意誌。不然你以為憑你結丹修為能揮得動這把刀?”敖逍冷冷說道,那語調分明帶有那麽一絲忌妒。


    “我又沒想揮動,不過是想弄出來看看。”楚丁然又在扣字眼了。


    敖逍:“你不想死,就別再折騰。之前不過是響應你的意誌,那根本沒有用到你什麽,純粹是刀本身的力量外放一絲而已。想要以結丹修為召喚它?這天下所有結丹修士的修為加在一起也不夠。我敢保證,倘若它本身的力量全部放出來,整個山海界都會變成虛無,這點你不要有任何懷疑。如果你強行召喚,靈氣、神識、精血等等都會被它吸得一幹兩淨,最後你也變成虛無。”


    “我草!那要這麽個**玩意幹嘛?連看看什麽樣都不行,動不動就傷身要命的……”楚丁然跳起來叫喚道,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敖逍嘴角一抽,看著楚丁然那嫌棄的樣子,真想一把捏死他。


    “你什麽表情?啥意思?”楚丁然看著敖逍的樣子,頗為不爽,這段時間他明顯感覺自己大哥的地位受到嚴重的威脅。


    敖逍冷哼一聲,直接消失了。


    “你表走,把話說清楚,那什麽鳥表情……喂……大哥叫你迴來迴話。混蛋!反了不成?!”楚丁然叫罵聲,沒能把敖逍留住,反而自己“嘿嘿”兩聲,自個傻樂。


    別看楚丁然跟敖逍鬥得歡,其實他心裏非常難過,世態炎涼啊。之前發生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隻是沒有力氣表達而已,甚至當時的他能感知到每個人的內心想法,就像之前偶爾有過的一次,他能感受到關通、荊正的想法一樣。正因為如此,反而更加難過,特別是幽青仙子的內心想法,讓他如墜冷窯。她居然……唉!他情願不知道,原以為知道別人所想是好事呢。


    唯有敖逍、九兒、關通、荊正不離不棄,特別是敖逍,為了理順他身體情況,那神魂之體消耗巨大,變得有如透明的。楚丁然心裏感動不得了,可他嘴上又說不出什麽好聽的,唯有爭爭吵吵表達他情緒。


    救下的那是幾萬人啊,隻有這四個留下。楚丁然心裏撥涼撥涼的,可如果再發生一次這樣的事情,他能怎麽辦?可能他還是會去拚命,有些骨子裏的東西是改變不了的,但求問心無愧吧。


    “荊正。”楚丁然喚道。


    守在門口的荊正,如被電擊,整個人跳了起來。他好像聽到了公子的叫喚,不是幻覺。荊正兩步作三步走,來到楚丁然的石床前。


    “公子,你醒了?你覺得怎麽樣?”荊正見楚丁然睜開了眼睛,迫不及待地問道。


    楚丁然爽朗地說道:“嗬嗬……沒事了,好得很!這些天辛苦了。”他並沒有裝成重傷不愈的樣子,對於信任他的人,他不玩這一套。


    “公子,你真的好了?”荊正滿臉的難以置信,他可是每天都來查看楚丁然的情況,如果不是還有微弱氣息,他都以為楚丁然已經死了。荊正怕是想不到他每天查看的,不過是敖逍布的一道法身,楚丁然的真身早被敖逍收到石珠空間了。


    “真的好了。”楚丁然隨之站了起來,一拳打在荊正的肩膀,用了幾分力道,荊正整個人往後退了幾步,不過他臉上沒有半點埋怨,反而歡喜之色明顯。楚丁然能出力打他,說明真的沒事了,這讓他如何不高興?不過他並沒有問楚丁然怎麽好得的,那不需要,公子的不凡他又非頭一次見識。


    楚丁然:“關通呢?”


    “他去找藥材了,我們閑著沒事,就輪流在附近尋找一些靈藥。”荊正抓了抓頭發,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呃?”楚丁然沒想到關通和荊正如此,他隨之把神識外放,尋找關通,百裏、千裏、萬裏!楚丁然心神大震,沒想到自己的神魂增長這麽多,在這個地方居然能探查萬裏!想他之前不過千裏之距,這跨度太大了。


    楚丁然認真一感應,便找到關通了,他並沒有走多遠,不過此時他的情況可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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