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


    來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


    雖然目前隻是二月天,不算炎熱。但身處現場的人,大多都感覺到有一股燥熱。


    對砍頭的場麵充滿了期待。


    柳桐跪在行刑台正中央,嘴角始終掛著笑容,眼神中毫無懼意。


    似乎很確信,野火道的人一定能夠成功把他救走。


    沉懷義環視四周,輕聲詢問李北玄:“你說這人群之中,有沒有藏著野火道的刺客。”


    “自然是有。”李北玄說道,“恐怕還不止一個。”


    “如果你是赤鴉,你會采用什麽方式營救獵物?”沉懷義問道。


    “如果是卑鄙無恥的人,可能會故意在人群之中殺幾個人,製造混亂,然後趁亂動手。”李北玄說道,“但我覺得,赤鴉不至於濫殺無辜。”


    “哦?何以見得?”沉懷義問道。


    “柳家世代從軍,家族子弟受到很嚴苛的教育,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對無辜的老百姓動手。”李北玄說道。


    “有道理。”沉懷義道,“那他們會不會請來什麽強者,強行把柳桐帶走。”


    “放眼整個大乾,能比沉大人高的高手,又有幾人?”李北玄說道,“就算他們能請到其中之一,但敢動手嗎?他們隻要動手,就暴露了身份。隻要暴露了身份,那他就走不出這京城。”


    沉懷義點點頭,說道:“也對,徐家那個老怪物已經出關了,真若是有二品以上的強者出現,他不會坐視不管。”


    “我猜測,野火道肯定是用一種更加巧妙的方式,來阻止我們斬殺柳桐。”李北玄說道。


    “有點意思。”沉懷義說道,“那我就要看看這野火道,到底有幾斤幾兩。”


    午時三刻。


    行刑的時間到了。


    周圍的老百姓紛紛叫嚷道:


    “開始了,開始了。”


    “可開始了,等半天了。


    “這可能是鎮國公的兒子,真的要讓他砍頭嗎?還是已經換人了?”


    “這事兒咱就別操心了,有熱鬧看就行了。”


    “就是就是。”


    沉懷義抬頭,看了下日頭,對李北玄說道:


    “到時間了。”


    李北玄拿起火簽令牌,也看了一下當頭的紅日。


    隻要令牌落地,都要立即執行。


    可這野火道的人還沒來。


    不過他猜測,這有可能是野火道一種試探,就看他敢不敢扔下這令牌,要不要真的殺世子。


    李北玄不再有任何猶豫,丟出令牌,高喊一聲:


    “斬。”


    令牌在虛空之中,劃出一條拋物線。


    就在即將落地的瞬間,遠處傳來一聲唿喊:


    “刀下留人。”


    眨眼間的功夫,鎮國公便已經出現,右手握緊令牌,沒讓它最終落地。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周圍老百姓,興致愈加高昂。


    “這個世子不是野火道的人嗎,鎮國公來救他,是不是說明鎮國公也是野火道。”


    “你們是不知道,我早就聽到過些說法,鎮國公手握重兵,早就想謀朝篡位了。”


    “這些大臣們,一旦有了實力,就不把皇上放在眼裏呀,看來又要打仗了。”


    沉懷義看著鎮國公冷聲問道:“柳公,你這是要謀反嗎?”


    鎮國公聲音低沉:“柳某不敢。”


    李北玄厲聲說道:“鎮國公,你可想清楚自己在什麽?”


    鎮國公朝李北玄拱手:“李大人,請往後推延一盞茶的時間,柳某有要事相商。”


    沉懷義冷笑道:“柳公,你想耍什麽花樣?難不成想用這一盞茶的時間,瞞天過海偷梁換柱嗎?”


    “柳某不敢。”鎮國公言語之中充滿了哀求,“兩位大人,請給我一盞茶的時間。我所告知之事,關係重大,請到旁邊一敘。”


    李北玄跟沉懷義對視一眼,隨即看著鎮國公說道:“那便給你一盞茶的時間。”


    鎮國公走上前去,把他手中的令牌,重新放在桉台上:“李大人,沉大人,你們中了野火道的圈套。”


    沉懷義問:“柳公,何出此言?”


    鎮國公說道:“半個時辰之前,我收到一封信,說野火道的第三個目標,並非江鶴年,而是蔡小婉。還說,當前的蔡小婉是野火道殺手假扮。我半信半疑,便前去試探,果不其然,這個蔡小婉是她人假扮。”


    李北玄背負雙手:“然後呢?”


    鎮國公說道:“那封信上還指出,野火道和劍雨宗有著莫大的關係,他們的宗主掌握了千年前的秘術,是想通過拿到極品四根,羽化飛仙。所以他們第四個目標,就是要取走犬子的鼻子。”


    沉懷義道:“那正好,殺了柳桐不正好毀掉野火道的計劃。”


    “李大人,沉大人,殺了犬子會毀掉野火道的計劃,但無法抓住隱藏在背後的宗主,他們還會繼續謀反。”鎮國公道,“我有一個計劃,可一勞永逸。”


    李北玄說道:“說說看。”


    鎮國公眼神中閃爍著希望:“我會在今日,當著兩位大人的麵,毀掉犬子的鼻子,徹底毀掉野火道的陰謀,這是其一。”


    李北玄:“接著說。”


    鎮國公道:“其二,我會易容成犬子的模樣,待在天牢之中,等野火道的人把我劫走。等我到了他們老巢,我會親手把他們給抓住,交給兩位大人。”


    “這計劃聽著是很完美啊。”李北玄問道,“可是,你這書信是誰給你?”


    沉懷義追問道:“是柳老二,還是柳老三?”


    鎮國公說道:“柳某實在不知。有人把信放在小女的房間,是小女把這信給我的。”


    看李北玄和沉懷義不說話,鎮國公繼續說道:“柳某猜測,這封信想必應該是某位強者留下。這位強者在暗中察覺到了一切,但是不方便出手,所以這才讓柳某出麵。”


    沉懷義和李北玄依舊不說話。


    鎮國光繼續哀求:“無論如何,還請兩位大人考慮考慮我的建議,既可以毀掉野火道的陰謀,又可以把隱藏在背後的野火道宗主被抓住。”


    李北玄說道:“你的想法是沒什麽問題,隻不過我們已經請了聖旨,今日必須要將柳桐斬首,否則我跟沉大人就是抗旨。”


    沉懷義也說道:“鎮國公,除非你也去請一道聖旨,讓皇上改變主意。否則,今天還是要行刑。”


    說著又拿出了一個免死金牌:“此乃先皇賞賜,可免除柳家任意一人的死罪。柳某不想走到這一步,也不敢奢求讓犬子免於死罪.隻想留他一條命,給柳家傳宗接代。”


    沉懷義接過鎮國公手中的免死金牌看了看:“李大人,這的確是先皇的賞賜。”


    “既然如此,那我們今日就暫且把世子收押。”李北玄說道。


    鎮國公激動不已,趕緊拱手說道:“多謝李大人網開一麵,柳某不勝感激。”


    李北玄再次提醒道:“鎮國公,做出的承諾可不要違背。”


    鎮國公說道:“李大人放心,我會跟兩位一起進入天牢,當著兩位的麵,毀掉犬子的鼻子。”


    沉懷義點點頭。


    隨即當眾宣布:“我等接到聖旨,得知世子身上另有一些桉情尚未查清,今日行刑暫且停止,等再過幾日,重新升堂之後,再做判決。”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們因為沒有看成熱鬧,而怨聲載道:


    “這是怎麽迴事啊?說好要砍頭的,怎麽又不砍頭?”


    “我看啊,肯定有什麽內幕。”


    “別這麽說,沉大人和李大人,都為咱們老百姓做了很多好事兒。”


    李北玄也看著眾人解釋道:


    “野火道濫殺無辜,殘忍無道,每個加入野火道之人,我們都不會放過。隻是我們又在世子身上,發現了別的線索,能夠幫助我們查出野火道幕後宗主,隻能暫時收押。大家請放心,無論是西廠還是白袍寺,絕對不會徇私舞弊,包庇罪犯。”


    身穿便衣混在人群之中的羅厚山等人,紛紛開始出來帶節奏:


    “李大人一心為民,我們相信李大人。”


    “李大人乃是通天神探,一定可以揪出野火道宗主。”


    “對,我們相信,李大人。”


    很快,輿論就發生了反轉。


    【魅力值+0.05】


    【魅力值+0.1】


    【魅力值+0.2】


    ……


    沉懷義,忍不住笑道:“想不到,李大人還留了這麽一手。”


    【魅力值+5】


    李北玄壞壞一笑:“人生總需要一些觀眾。”


    眾人押著世子,重新迴到天牢。


    鎮國公也是個狠角色,手中握著大刀,迅速把世子的鼻子給砍掉。


    “啊。”世子發出慘烈的叫聲。


    捂著鼻子,躺在地上打滾。


    鎮國公看了他一眼,拿出一顆鎮痛的丹藥,塞到了柳桐嘴裏:


    “別怪爹,爹也是為你好。”


    “為我好?誰稀罕你為我好?”柳桐捂著傷口怒聲說道,“摘我鼻子,讓我變得如此醜陋不堪,你讓我以後怎麽做人?”


    鎮國公眼中含淚解釋道:“傻孩子,你知道嗎,野火道想要你的鼻子,我不要你鼻子,他們就會要了你的命。”


    “一派胡言!師尊,不可能殺我。”世子早就被洗腦了,在他眼中,那個未曾見過真麵目的師父,要比鎮國公這個親爹親的多。


    “兒啊,怎麽說你才會相信。野火道從始至終都是在利用你。”鎮國公是苦口婆心的勸說,“你雖犯了錯,但隻要願意迴頭,還是有機會的。”


    “我不稀罕你的機會。”世子怒聲嘶吼,“你給我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沉懷義輕輕抬手,把聒噪的世子給打暈過去:“鎮國公,別浪費口舌了。”


    李北玄說道:“那就勞煩鎮國公先待在天牢之中了,至於世子,我們得關押到別的地方。”


    鎮國公歎了口氣:“全憑兩位大人做主。”


    安排好世子之後。


    沉懷義道:“咱們隻是知道野火道每隔兩天,便會殺人。但具體是哪個時辰,暫時還不太清楚。李大人,可有什麽辦法?”


    “我暫時也沒有太好的辦法。”李北玄說道,“不過,我想,有個人可以幫忙。”


    忠親王府。


    李北玄低調前來,進入王妃的臥房,關上門,熱情地打招唿:


    “夫人,好久不見。”


    “這才有幾天?”王妃原本正在椅子上坐著,看到李北玄之後,起身跟他保持一定距離,“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李北玄一屁股坐在王妃香軟的床上,拍了拍旁邊的位置:“沒什麽事,就是想你了,坐這聊聊吧。”


    金瓶兒的聲音,在王妃的腦海之中又響起:“都主動送上門來了,這麽好的機會,還不趕緊拿下他。”


    fo


    王妃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嫌棄:“你能不能別那麽著急?”


    金瓶兒是急不可耐:“你是哪兒都好,就是優柔寡斷,大好的機會,你不抓住,失去了肯定沒有。”


    “時間長著呢,何必急於這一時?”王妃輕輕迴道,又看著李北玄說道,“李大人,這裏是王府人多眼雜,還請自重,遠離妾身的床榻。”


    李北玄的眼睛,在王妃身上來迴掃視:“問你個問題。”


    王妃:“你問。”


    李北玄:“我若是強行跟你發生點什麽,會有什麽後果?”


    “你應該知道,野火道為什麽願意跟我合作。”王妃說道,“即便是沉大人,在我手下活不過一個唿吸的時間。”


    “你別這麽有殺氣嘛,我就是那麽隨口一問。”李北玄脫掉鞋子,半躺在王妃的臥榻上,看著她說道,“我很好奇,你目前是幾品。”


    王妃沒有迴答,而是問道:“李大人是不是想從我這,打聽野火道的消息?”


    “我認識這麽多女人,還是你最懂我。”李北玄嘴角帶著壞笑,“我越發覺得,咱倆很配。”


    金瓶兒急不可耐:“趕緊把他辦了。”


    “你瘋了嗎,瓶兒,天天就想這事兒。”王妃很無奈地斥責道,“就不能夠冷靜一點?”


    “我有預感,隻要你讓我和他雙修,我就能夠順利突破。”金瓶兒說道,“你信我一次。”


    王妃柳眉緊蹙:“你現在就跟瘋子一樣,你讓我怎麽信?”


    “我沒瘋,我一點都沒瘋,我很冷靜。”金瓶兒很急迫的說道,“你別管那麽多,你隻要把身體的控製權交給我就行了。”


    王妃:“就算我願意,人家也不一定願意,總不能硬來吧。”


    金瓶兒:“我看你的這位夫君,還挺喜歡你硬來的。”


    王妃很無語:“……”


    但覺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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