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也不遮掩，直接說道：“去年秋天，布萊迪島上的一名子爵繼承人起兵反叛，平定叛亂的過程中，我發現法奧尤姆王國的埃裏克侯爵參與其中，並且，埃裏克侯爵還派遣了五千名士兵妄圖登陸布萊迪島。而在此之前，埃裏克侯爵還指使手下的海軍偽裝成海盜襲擊了我的海軍。如果不是發現得及時，恐怕現在陰謀者的意圖已經得逞了。”
威廉的敘述很平淡，也沒有任何添油加醋的地方。
今日在場的，都是王國上層的實權人士，早兩天就已經接到了蘭開斯特公爵將要覲見的消息，並且對那場發生在去年秋天的戰事也有所了解，聽威廉的敘述，倒是沒有太過驚訝。亨利四世更是對其中的詳情甚為了解，但是威廉平靜冷淡的敘述，還是令他有些側目。
亨利四世頷首，讚歎道：“我聽說了那一場戰鬥，威廉你取得了輝煌的勝利。現在，你屠龍公爵的名聲已經飛越了海峽，傳遍了法奧尤姆和坎迪半島，同為愛德華一世的後裔，你能取得這樣的名聲，連我也感到與有榮焉。”
“然而勝利者卻沒有得到該有的待遇，戰敗者拒絕了我的好意，並沒有得到應有的處罰。”威廉平靜的語氣終於有了些許波動，聽起來頗為不滿。
“如果可以的話，請說一說你向埃裏克侯爵提出的和解條件。”
“二十萬皮斯托爾作為軍費和士兵的撫恤，所有被俘士兵和家屬劃歸我的統治。”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大臣們隻知道雙方談判破裂了，對於威廉的條件卻是不甚了了，現在一聽，頓時覺得埃裏克侯爵拒絕也是在情理之中。這樣離譜的和解條件，但凡是個還有些智慧和實力的領主就不會同意，更不要說埃裏克侯爵這樣的一國選王候了。
蘭開斯特公爵這是窮瘋了嗎？看著一臉理所當然的威廉，不少人心裏這樣想，在他們的眼裏，布萊迪島還是那個一無所有的荒僻島嶼。
亨利四世自然不會做如是想法，隻是說道：“威廉，雖然你是勝利者，卻也有些獅子大開口了吧？”
“我對待朋友會溫暖如同春天，至於我的敵人，隻會感受到寒冬一般的冷酷。而且，對於一個卑劣的偷襲者，野心勃勃的陰謀家，無恥的入侵者，我認為我的條件算不上多苛刻，隻是想給他一個教訓，讓他引以為戒，斷了一切不切實際的幻想。”威廉冷聲說道，國王大廳裏的人們這時候才從這位年輕人的身上感受到一方統治者的威勢。
“好吧，你是勝利者，提條件的權利在你。”聽起來，亨利四世對年輕人的固執有些無奈。
威廉輕輕聳了聳肩：“隻可惜，埃裏克侯爵還沒有認清楚自己戰敗者的身份，拒絕了我的條件。”
“那麽，你有何打算呢？”亨利四世明知故問。
“既然上一次的失敗還沒有讓埃裏克侯爵清醒過來，那我隻好再給他一個教訓，親手拿迴我應得的戰利品。”威廉理所當然地說道。聽他的語氣，隻當是請客吃飯一般簡單，不認為自己的這句話算是吹響了戰爭的號角。
“威廉，你可知道，埃裏克侯爵是法奧尤姆王國五大選王候之一，而我們與法奧尤姆王國已經數十年沒動過刀兵了。”言下之意，這不僅僅是兩位領主間的爭端，更與兩大王國間的和平息息相關。
“我當然知道，也正因此，我才特意遠來王都向您報告，不然的話，也許埃裏克侯爵早已經是我階下之囚了。”在場的人從這位年輕的公爵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強大的自信，也不知道是實力雄厚抑或是年少輕狂。
高踞王座之上的亨利四世皺眉，顯然對威廉的堅持有些不滿：“既然如此，你還是執意要發兵埃裏克領，將兩國間維持了數十年的和平局麵打破，將兩國的無辜平民拖入戰爭的泥淖之中嗎？”
威廉沒有半點動搖的意思，依舊不卑不亢地說道：“挑起戰爭的罪魁禍首不是我，埃裏克侯爵才是。戰爭也不是我想要的，但是為了維護布萊迪公爵、蘭開斯特家族的名譽，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言語之間頗為無奈。
牽扯到家族的榮譽和貴族的名聲，這事就不是那麽好解決的了。
“可他已經得到了教訓，如果你能放低一點自己的條件，我相信他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的。”亨利四世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勸說道，頗有些苦口婆心的意味。
“我說過了，我覺得自己的條件很合理，既然埃裏克侯爵不願意答應，我隻能親自去取了。”威廉的表現與此前的溫和有禮大不相同，完全是一個油鹽不進的固執年輕人。
“那你想怎麽樣呢？”勸說無果，國王陛下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大廳裏的氣氛怪誕起來，大臣們小心翼翼地看著在發怒邊緣的國王，又用餘光小心窺視威廉，想看看這位年輕的公爵麵對國王隱而不發的怒火將會是什麽樣的表現。
隻見威廉一臉風輕雲淡，依舊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說出了自己的計劃：“我會出兵埃裏克領，如果可以的話，我請求陛下也能征召士兵助戰，畢竟嚴格來說，這是兩個國家之間的戰爭。攻占埃裏克領之後，我隻需要三分之一的領土和人口，剩下的，全部由陛下來分配。”
“你倒是舍得。”亨利四世輕笑一聲，質問道，“那要是演變成兩國之間的大戰呢？麵對外敵，法奧尤姆的其他四位選王候不會袖手旁觀。”
“那時候，自然是一鼓作氣，將法奧尤姆納入我塞伊王土。”威廉氣勢凜然，戰意高昂，顯然不是在說笑。
這一下，大臣們再按捺不住，小聲議論起來。法奧尤姆立國百年，與塞伊王國之間因為領土爭端或是其他利益開戰數十次，兩國之間互有勝負，也就是最近這幾十年，兩國國內各有紛爭，才勉強維持住和平。要是真像威廉說得那麽容易，法奧尤姆早就成了曆史了，又怎麽會等到現在？
沒理會大臣們的紛紛議論，威廉繼續大聲說道：“到那時，陛下您的名聲將與‘開國者’愛德華一世，‘龍騎士’亨利一世比肩。”鼓動引誘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嘈雜聲依然，於這些大臣們而言，生怕亨利四世一時為名聲所誘，答應下來。戰爭消耗的，是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勝利了還好，失敗的話，後果難以預料，更何況，與塞伊王國僵持了百年法奧尤姆實力強勁，乃是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
“啪啪”，亨利四世拍了拍手掌，大臣們才停下了議論，國王大廳裏重歸安靜。所有人將目光集中在國王的身上，等待著他的迴答。
“安東尼奧，你對蘭開斯特公爵的提議有什麽想法？”
聽到問話，站在王座下右手邊第二位，身材有些發福走樣的大臣跨出一步，朝國王躬了躬身，直接說道：“公爵的想法很好，但似乎太過理想化了一些。”
說完，不忘朝威廉點了點頭，站迴了隊列之中。雖然對方反對自己的提議，但是威廉還是很有風度地朝他點了點頭，表示還禮。這位，就是塞伊王國軍務大臣，安東尼奧伯爵，也是傳說中的下一任首相。
“名利誘人啊！”感歎了一句，亨利四世繼續說道，“但是公爵，戰爭充滿了偶然性，即便是百戰名將也不能說一定獲得勝利，更何況，法奧尤姆可不是什麽弱國小邦。”他似笑非笑，似乎認為高台下的年輕人魯莽衝動和思維簡單。
威廉爭辯道：“憑借陛下的聲威和王國的實力，我並不認為勝利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沒你說的那麽簡單吧？”
“任何事情都有一定的風險，我不否認這一點。”
“很好，那你是否想過，如果戰爭失利，我該怎麽向麾下的臣民解釋？”
威廉沒有迴答，而是直接反問道：“看來陛下是要拒絕我的提議了？”
並沒有在意公爵的失禮，國王陛下坦誠道：“威廉，我已經是垂垂老朽了，沒有你那樣的雄心壯誌，勝利的果實固然誘人，但我不想在晚年的時候再踏上危機四伏的戰場，更不想承受失敗帶來的痛苦。”
如果是年輕的時候，亨利四世可能會答應威廉的提議，畢竟開疆拓土、與先祖比肩的榮耀還是很誘人的，但是現在的他，一切務求穩妥為上。
“既然是這樣，我隻能表示遺憾了。”
威廉的敘述很平淡，也沒有任何添油加醋的地方。
今日在場的，都是王國上層的實權人士，早兩天就已經接到了蘭開斯特公爵將要覲見的消息，並且對那場發生在去年秋天的戰事也有所了解，聽威廉的敘述，倒是沒有太過驚訝。亨利四世更是對其中的詳情甚為了解，但是威廉平靜冷淡的敘述，還是令他有些側目。
亨利四世頷首，讚歎道：“我聽說了那一場戰鬥，威廉你取得了輝煌的勝利。現在，你屠龍公爵的名聲已經飛越了海峽，傳遍了法奧尤姆和坎迪半島，同為愛德華一世的後裔，你能取得這樣的名聲，連我也感到與有榮焉。”
“然而勝利者卻沒有得到該有的待遇，戰敗者拒絕了我的好意，並沒有得到應有的處罰。”威廉平靜的語氣終於有了些許波動，聽起來頗為不滿。
“如果可以的話，請說一說你向埃裏克侯爵提出的和解條件。”
“二十萬皮斯托爾作為軍費和士兵的撫恤，所有被俘士兵和家屬劃歸我的統治。”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大臣們隻知道雙方談判破裂了，對於威廉的條件卻是不甚了了，現在一聽，頓時覺得埃裏克侯爵拒絕也是在情理之中。這樣離譜的和解條件，但凡是個還有些智慧和實力的領主就不會同意，更不要說埃裏克侯爵這樣的一國選王候了。
蘭開斯特公爵這是窮瘋了嗎？看著一臉理所當然的威廉，不少人心裏這樣想，在他們的眼裏，布萊迪島還是那個一無所有的荒僻島嶼。
亨利四世自然不會做如是想法，隻是說道：“威廉，雖然你是勝利者，卻也有些獅子大開口了吧？”
“我對待朋友會溫暖如同春天，至於我的敵人，隻會感受到寒冬一般的冷酷。而且，對於一個卑劣的偷襲者，野心勃勃的陰謀家，無恥的入侵者，我認為我的條件算不上多苛刻，隻是想給他一個教訓，讓他引以為戒，斷了一切不切實際的幻想。”威廉冷聲說道，國王大廳裏的人們這時候才從這位年輕人的身上感受到一方統治者的威勢。
“好吧，你是勝利者，提條件的權利在你。”聽起來，亨利四世對年輕人的固執有些無奈。
威廉輕輕聳了聳肩：“隻可惜，埃裏克侯爵還沒有認清楚自己戰敗者的身份，拒絕了我的條件。”
“那麽，你有何打算呢？”亨利四世明知故問。
“既然上一次的失敗還沒有讓埃裏克侯爵清醒過來，那我隻好再給他一個教訓，親手拿迴我應得的戰利品。”威廉理所當然地說道。聽他的語氣，隻當是請客吃飯一般簡單，不認為自己的這句話算是吹響了戰爭的號角。
“威廉，你可知道，埃裏克侯爵是法奧尤姆王國五大選王候之一，而我們與法奧尤姆王國已經數十年沒動過刀兵了。”言下之意，這不僅僅是兩位領主間的爭端，更與兩大王國間的和平息息相關。
“我當然知道，也正因此，我才特意遠來王都向您報告，不然的話，也許埃裏克侯爵早已經是我階下之囚了。”在場的人從這位年輕的公爵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強大的自信，也不知道是實力雄厚抑或是年少輕狂。
高踞王座之上的亨利四世皺眉，顯然對威廉的堅持有些不滿：“既然如此，你還是執意要發兵埃裏克領，將兩國間維持了數十年的和平局麵打破，將兩國的無辜平民拖入戰爭的泥淖之中嗎？”
威廉沒有半點動搖的意思，依舊不卑不亢地說道：“挑起戰爭的罪魁禍首不是我，埃裏克侯爵才是。戰爭也不是我想要的，但是為了維護布萊迪公爵、蘭開斯特家族的名譽，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言語之間頗為無奈。
牽扯到家族的榮譽和貴族的名聲，這事就不是那麽好解決的了。
“可他已經得到了教訓，如果你能放低一點自己的條件，我相信他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的。”亨利四世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勸說道，頗有些苦口婆心的意味。
“我說過了，我覺得自己的條件很合理，既然埃裏克侯爵不願意答應，我隻能親自去取了。”威廉的表現與此前的溫和有禮大不相同，完全是一個油鹽不進的固執年輕人。
“那你想怎麽樣呢？”勸說無果，國王陛下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大廳裏的氣氛怪誕起來，大臣們小心翼翼地看著在發怒邊緣的國王，又用餘光小心窺視威廉，想看看這位年輕的公爵麵對國王隱而不發的怒火將會是什麽樣的表現。
隻見威廉一臉風輕雲淡，依舊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說出了自己的計劃：“我會出兵埃裏克領，如果可以的話，我請求陛下也能征召士兵助戰，畢竟嚴格來說，這是兩個國家之間的戰爭。攻占埃裏克領之後，我隻需要三分之一的領土和人口，剩下的，全部由陛下來分配。”
“你倒是舍得。”亨利四世輕笑一聲，質問道，“那要是演變成兩國之間的大戰呢？麵對外敵，法奧尤姆的其他四位選王候不會袖手旁觀。”
“那時候，自然是一鼓作氣，將法奧尤姆納入我塞伊王土。”威廉氣勢凜然，戰意高昂，顯然不是在說笑。
這一下，大臣們再按捺不住，小聲議論起來。法奧尤姆立國百年，與塞伊王國之間因為領土爭端或是其他利益開戰數十次，兩國之間互有勝負，也就是最近這幾十年，兩國國內各有紛爭，才勉強維持住和平。要是真像威廉說得那麽容易，法奧尤姆早就成了曆史了，又怎麽會等到現在？
沒理會大臣們的紛紛議論，威廉繼續大聲說道：“到那時，陛下您的名聲將與‘開國者’愛德華一世，‘龍騎士’亨利一世比肩。”鼓動引誘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嘈雜聲依然，於這些大臣們而言，生怕亨利四世一時為名聲所誘，答應下來。戰爭消耗的，是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勝利了還好，失敗的話，後果難以預料，更何況，與塞伊王國僵持了百年法奧尤姆實力強勁，乃是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
“啪啪”，亨利四世拍了拍手掌，大臣們才停下了議論，國王大廳裏重歸安靜。所有人將目光集中在國王的身上，等待著他的迴答。
“安東尼奧，你對蘭開斯特公爵的提議有什麽想法？”
聽到問話，站在王座下右手邊第二位，身材有些發福走樣的大臣跨出一步，朝國王躬了躬身，直接說道：“公爵的想法很好，但似乎太過理想化了一些。”
說完，不忘朝威廉點了點頭，站迴了隊列之中。雖然對方反對自己的提議，但是威廉還是很有風度地朝他點了點頭，表示還禮。這位，就是塞伊王國軍務大臣，安東尼奧伯爵，也是傳說中的下一任首相。
“名利誘人啊！”感歎了一句，亨利四世繼續說道，“但是公爵，戰爭充滿了偶然性，即便是百戰名將也不能說一定獲得勝利，更何況，法奧尤姆可不是什麽弱國小邦。”他似笑非笑，似乎認為高台下的年輕人魯莽衝動和思維簡單。
威廉爭辯道：“憑借陛下的聲威和王國的實力，我並不認為勝利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沒你說的那麽簡單吧？”
“任何事情都有一定的風險，我不否認這一點。”
“很好，那你是否想過，如果戰爭失利，我該怎麽向麾下的臣民解釋？”
威廉沒有迴答，而是直接反問道：“看來陛下是要拒絕我的提議了？”
並沒有在意公爵的失禮，國王陛下坦誠道：“威廉，我已經是垂垂老朽了，沒有你那樣的雄心壯誌，勝利的果實固然誘人，但我不想在晚年的時候再踏上危機四伏的戰場，更不想承受失敗帶來的痛苦。”
如果是年輕的時候，亨利四世可能會答應威廉的提議，畢竟開疆拓土、與先祖比肩的榮耀還是很誘人的，但是現在的他，一切務求穩妥為上。
“既然是這樣，我隻能表示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