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看了看自己手下的士兵都已經悄悄運動到位了,下令道:“開始。”隨著他一聲令下,士兵們駕馭著高頭大馬,呈包圍圈從人高的草叢中衝出,嘴上還高聲唿和怪叫。


    原本安靜地享受甘甜的河水的梅花鹿群受到這突然的驚嚇,遵從趨吉避兇的本能,撒開四蹄,在頭鹿的帶領下,朝著河洲下遊跑去。


    眼看鹿群慌不擇路,朝著自己這邊跑了過來,趴伏在馬背上的士兵紛紛直起了身子。威廉從馬鞍旁的武器袋裏抽出了一把短槍。


    自從上次在凱裏領陪著西格莉德進行狩獵活動之後,威廉就意識到了自己的短板,迴到布萊迪堡,特意吩咐鐵匠為自己打造了一套六支短槍,當作遠程攻擊手段。


    “韋伯,衝上去!”威廉撫摸著戰馬的脖子,麵對鹿群的衝鋒,這匹優秀的戰馬很快興奮起來,長嘶一聲,撂動四蹄,在主人的指揮下,朝著奔跑過來的領頭雄鹿衝鋒過去。


    “哈!”伯尼等人不甘相讓,紛紛打馬,整隻衛隊呈半月形朝著鹿群包圍上去。


    “咻!”


    大約還有上百米的距離,伯尼射出了第一支箭,羽箭順風而行,落入鹿群中,射中了一頭鹿的後腿。傷鹿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伯尼抓住時機,射出了第二支箭,這一箭正中傷鹿的脖子。看來數代的騎士生活,並沒有抹去他們家族裏流傳的獵人血脈。


    取得了又是,伯尼興奮地喊道:“哈,威廉,現在是我領先。”他的話伴隨著得意的笑聲順著風聲飄進了威廉的耳朵裏。


    威廉充耳不聞,雙眼緊盯著自己的目標,那頭最強壯,鹿角最顯眼的雄鹿。雙方的距離不足三十米,“就是現在。”威廉在馬上身子後仰,鋒利的精鋼短槍舉過了頭頂,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趁著胯下戰馬四蹄騰空的一瞬間,威廉擲出來手中的短槍。


    “哆!”短槍穿透了雄鹿的脖頸,將它釘死在了泥地上。


    威廉投擲短槍的這段時間,伯尼射出了自己的第三隻箭,卻隻是擦著一隻鹿的頭頂飛過,並沒有建功。威廉從槍袋裏抽出了第二支短槍,迴過頭來,對自己的血誓兄弟笑著說道:“現在,我們是平手!”


    “吼!”衛兵們唿喊起來,為公爵和衛隊長加油打氣。


    本來就驚慌失措的鹿群失去了頭鹿,更顯得慌亂。最終,大約半數的梅花鹿死在了一行人的羽箭之下。剩下的,趟過淺灘,跑到了納羅河的另一邊,才算是逃脫了死亡的命運。


    ……


    公爵和衛隊長在河洲上進行狩獵比賽的時候,悄悄從港口出海的外務主管阿爾文也踏上了法奧尤姆王國的土地,並受到了利奧波德侯爵的接見。


    利奧波德家族的領地位於法奧尤姆王國的北部,從埃裏克侯爵治下的港口上岸之後,還需要穿過埃裏克侯爵和另外數位小貴族的領地才能到達。與埃裏克侯爵一樣,利奧波德侯爵也是法奧尤姆王國的選王候之一。


    背負了公爵交代的特殊使命,阿爾文此行隻帶了兩名隨從,一行三人在港口登陸之後,扮做商人,一路上潛藏行跡,穿過了數位領主的領地,躲過了好幾波劫匪的劫殺,才進入了利奧波德家族的統治範圍。當他們到達利奧波德家族城堡外的小鎮的時候,一路上的餐風露宿讓三人身心疲憊,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在外在形象上倒是更接近了他們要扮演的四海為家的小商人。


    在小鎮上的旅店住下,早已疲憊不堪的阿爾文三人終於踏實地休息了一夜,第二天,養足了精神,梳洗打扮一新的三人敲響了侯爵城堡的大門。


    三人要以商人的身份見到侯爵,還需要花一點心思。


    “這位先生,請您進去幫我向侯爵大人通報一聲,塞伊王國的商人阿爾文求見。您就對侯爵大人說,他讓我尋找的東西我已經找到了。”一副尋常商人打扮的阿爾文對守衛隊長彬彬有禮地說道,同時,一個精致的錢袋被他放到了守衛隊長的手中。


    守衛隊長顛了顛手中的錢袋,又打開一個小口看了一眼。當了五年多守門官的他眼光很毒辣,一眼就看出裏麵是三十個左右的利佛爾。相比法奧尤姆自己出產的銀幣,這種塞伊王國鑄幣廠鑄造的小銀幣含銀量更足,這三十個利佛爾,能兌換兩枚重3克的法奧尤姆弗羅林金幣,相當於這個守衛隊長十天的薪水。而且,這個精致的鹿皮錢袋也能值兩個銀幣。


    “倒是一筆好生意,現在的商人都這麽有錢了嗎?”守衛隊長暗想。隻不過跑一趟腿,能有這麽豐厚的報酬,他當然不會拒絕。


    “在這裏等著吧。”守衛隊長將錢袋手下,轉身進了城堡。


    一切都很順利,當然,如果不是阿爾文說自己身上有侯爵需要的東西,即便賄賂給得再豐厚,守衛隊長也不會替他去通報的,高高在上侯爵不會接受一個來曆不明的小商人的接見,隻會懲罰自己貪婪的守門官。


    如果是那種情況的話,守衛隊長會化身一名清正廉明的軍官,義正言辭地拒絕阿爾文的賄賂,然後讓自己的手下找到小商人的落腳地,再在他們必經路上的某個偏僻地方客串一把劫匪。


    阿爾文看守衛隊長進去,笑眯眯地與守衛們攀談起來。衛兵們對這位出手大方的商人很有好感,也願意與他進行交流。


    很快,守衛隊長從城堡裏出來,或許是得到了侯爵的吩咐,他原本冷漠的臉上掛上了笑容,對阿爾文說道:“阿爾文先生,侯爵大人願意召見你,請你跟我來吧。”說完,有些猶豫地拿出了剛剛收下的錢袋。


    阿爾文上前一步,按住了守衛隊長遞過來的手,臉上笑容不減,客氣地說道:“隊長,還要麻煩你為我引領一下道路。”


    守衛隊長順勢將錢袋揣迴了懷裏,說道:“先生,很高興能為你服務。”說完,吩咐衛兵守好大門,帶著阿爾文三人進了城堡。


    “侯爵大人正在裏麵,你進去吧。”


    “先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下值,我對鎮上還不太熟悉,不知道哪個酒館的酒水最好,如果可以的話,想請你幫我介紹一下。”


    麵對阿爾文的邀請,守衛隊長爽快地答應了:“當然沒問題,先生,我大概六點鍾就能交班。”聽到他接受了自己的邀請,阿爾文笑著向守衛隊長通報了自己所在旅店的名字,並讓他下值之後來找自己。


    兩人說話的時間,衛兵已經為阿爾文推開了大門,他再次對守衛隊長點了點頭,讓隨從在門外等候,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一人走進了利奧波德侯爵的城堡大廳。


    空曠的大廳裏,除了高坐在高背椅上的利奧波德侯爵和陪坐在一旁的美麗少女之外,再沒有其他人在場。


    外務主管走到台階下站定,鞠了一躬,彬彬有禮地說道:“侯爵大人,我是布萊迪公爵的外務主管阿爾文,很榮幸能得到您的接見。願您身體安康,願利奧波德家族的統治永遠穩固!”


    無可挑剔的禮節,低沉渾厚而富有磁性的聲音,俊朗的麵容,外務主管很容易就獲得了利奧波德侯爵的好感。侯爵的臉上不由地掛上了笑容,虛扶了阿爾文一下,說道:“不必多禮,阿爾文先生,請坐吧。”


    台階下有一張紅色的絨布凳子,看來是早就安排好的,阿爾文道了聲謝,端坐在凳子上,腰背挺直,顯示出一個外交官的良好素養。


    等阿爾文落座,利奧波德侯爵撫摸著頜下打理整齊的短須,問道:“阿爾文先生,既然蘭開斯特公爵願意將你派到這裏來,看來是對我的提議有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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