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纏在一起的數百騎兵終於對錯而過,交換了一下身位,相隔數十米的距離,重整隊列。兩支隊伍之間,留下了數十具屍體,斷裂的長槍,豁口的長劍隨處可見。失去主人的戰馬四下逃散,現在卻沒人能顧得上它們。


    即便有著沐浴龍血的體質加成,十七歲的身體畢竟還沒有發育成熟,經過這一場激烈的衝鋒廝殺,威廉稍稍有一點氣喘。他甩了甩右手手腕,頁錘錘頭上沾染的紅白之物被甩落在地上。在雙方分開之前,他用手上這柄重兵器又解決了兩個敵人,其中一個,直接被他從上到下勢大力沉的一錘砸開了瓢。


    班森手中的旗槍斷裂,上麵的鳶尾花旗已經在衝鋒當中掉落在了戰場上,好不容易編練的一百五十騎兵,一個照麵就損失了五分之一還多,班森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威廉,你這個該死的雜種!身為公爵,竟然做出這樣不名譽的偷襲行為!”他扔掉隻剩半截的槍杆,拔出比一般的十字長劍寬厚得多的重劍,指著那個穿著紅色巨龍罩袍的身影,放聲大罵。


    公爵沒有搭理他,隻是迴頭看了看,見己方的隊列已經重整完成,再次下令:“衝鋒!”下完命令,公爵才在衝鋒途中對班森迴擊道,“對於一個被剝奪爵位的叛亂者,我不認為還有什麽名譽可言!”


    殺父奪爵之恨湧上心頭,班森暴怒大喊:“雜種,我要殺了你!”也命令手下跟著自己發起了進攻。


    戰馬高速對衝之下,數十米的距離轉瞬即逝,威廉與班森之間隻剩下不到三米的距離。“來吧,叛亂者,我會砸碎你的腦袋!”威廉的話音剛落下,手中的頁錘與班森手中的重劍交擊在一起。


    “嘡!”頁錘錘頭從中重劍的劍脊上劃過,激起了一流火花,不過也就是這樣而已。


    兩人的第一次交手並沒有給對方造成傷害,戰馬錯身而過,兩人竭力控製戰馬,在混亂的戰場上轉身,再次朝著對方衝過去。


    交戰數次,不符合貴族身份的垃圾話不斷從兩人口中飆出,兩人都想將對方斬於馬下,奠定勝局。毫無花俏地硬碰硬,班森持劍的雙手開始顫抖,威廉的怪力以及武器的重量,讓一向自恃大力的他落在了下風,這樣的對撞,他最多還能支撐三四次。


    威廉正要一鼓作氣,將班森拿下,突然躥出另一名渾身浴血的騎士,擋在了兩人的中間。他扭過頭,對班森大聲喊道:“班森大人,你先走,帶領士兵們撤退!”說完,縱馬攔住了揮錘而來的威廉。


    他這麽一打岔,班森被威廉激怒的頭腦冷靜下來。他一拉馬韁,放棄再與威廉糾纏,就要脫離戰場,離開的時候,還不忘迴頭看看在公爵的錘下勉力支撐的騎士。“安德烈!”低聲喊了一遍騎士的名字,班森不再拖泥帶水,躲避著四周朝自己攻來的武器,迅速離開了戰場。


    眼看著班森離開,公爵加快了手中的攻勢。他本來就是想激怒班森,迫使他與自己決戰,但是這個半路殺出來的騎士破壞了自己的計劃,惱怒之下,手中的頁錘揮動得越發用力急促起來。


    “嘭!”


    一聲悶響,十字長劍抵擋不住巨大的力量,頁錘落在了安德烈的胸前。強勁的力道穿透了板甲、鎖甲、武裝衣,打斷了他幾根肋骨,震傷了這位騎士的內髒。鮮血從他嘴裏噴出,擊打在麵甲上。


    騎士從戰馬上墜落,手中還緊握著那把滿是豁口的長劍。仰躺在地上,跟隨在他身邊多年的戰馬低著頭,對著他低聲嘶叫。


    騎士轉過了頭,看到了班森騎馬匯入士兵群中的背影。沒人看見,麵甲下,騎士鮮血淋漓的嘴角掛上了笑容。


    主帥逃走,騎士長戰死,班森的騎兵在付出慘重的傷亡之後,放棄了抵抗。


    公爵踩著馬鐙站起身來,舉起手中的頁錘和騎士鋼盾,放聲大喊:“勝利!”


    “勝利!勝利!”勝利者的歡唿響徹了戰場。


    班森在士兵的簇擁下匆匆撤退,聽到唿聲,在馬上迴過頭,看到了那位被眾人簇擁在中央,站立在黑色戰馬上,高舉著武器的紅衣騎士,就在他的腳下,躺滿了屍體和哀嚎的傷者。


    歡聲稍歇,手持染血長劍,臉上還有幾滴血跡的衛隊長駕馬走到了威廉的身邊,說道:“輝煌的勝利,公爵大人,不過下一次,請讓韋伯跑得慢一些,我的戰馬跟不上他的速度。”韋伯是公爵的座駕。


    “下次我會注意的,不過或許伯尼你該換一匹更迅速的戰馬。”公爵攬住了衛隊長的肩膀,笑著說道。


    ……


    士兵們開始收拾戰場,公爵和衛隊長還有騎士們駕馬退到了一邊。凱裏伯爵帶著三位貴族從營寨裏匆匆趕來,在倫納德的帶領下,麵見公爵。幾人步行到公爵的馬前,伯爵緊張地說道:“公爵大人,沒想到會與您在這種情況下相見,有勞您親自趕來支援,真是罪過。您沒有受傷吧?”


    公爵跳下戰馬,將伯爵扶了起來,微笑著說道:“我沒有受傷,伯爵,還有各位不必緊張,能在班森強勁的攻勢下堅持到現在,你們做得已經很不錯了。”


    聽到公爵這麽一說,凱裏伯爵更覺得臉上無光,隻能說道:“慚愧。”


    “伯爵,我們一路趕來,又經曆了一場激戰,現在十分饑餓,不如我們先進你的營寨,邊吃邊說?”


    “當然,您請。”凱裏伯爵連連點頭,領著公爵和騎士們返迴營寨。


    公爵在營寨外的壕溝出拉停了戰馬,看著填進壕溝裏的農兵屍體和沙土,說道:“看來班森為了這一次進攻做了不少的準備。”木質的寨牆上還有些許戰火沒有被撲滅,空氣中混雜著塵土、煙火、血腥味,韋伯輕輕打了個噴嚏,輕輕刨動了一下前蹄。


    “是的,大人,如果不是您及時前來救援,我們現在很有可能已經敗退了。”說起來,凱裏伯爵也是驚魂方定,畢竟營寨差一點就被打破了。


    威廉沒再多說,打馬進了營寨。進了營寨,伯爵吩咐趕緊準備飯食酒水。很快,大塊的烤肉和酒水被端進了帳篷,威廉消耗了大量的體力,也沒和他客氣,大快朵頤起來,不過酒水卻是沒有動。原本想和點酒壓壓驚,也是為公爵慶功的幾位小貴族見狀,訕訕地將伸向酒壺的手收了迴來。


    吃到一半,公爵衛隊的副官前來迴報戰果。


    “大人,我們消滅叛軍騎兵一百零二名,其中包括敵方騎士長在內的五名騎士,十名侍從,另外還有四十人被我們生擒。”


    “我們的損失呢?”


    “我們失去了三名騎士,七名侍從,死亡和重傷的衛隊成員二十三人。”


    班森一方訓練不足,人數處在劣勢,而公爵一方雖然人數占優,卻是急急奔襲而來,士兵和戰馬的體力都不是最優的狀態,一比三的戰損比,還算是不錯的結果。


    威廉點了點頭,對副官說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伯爵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午餐,還有一些酒,你們可以喝一些。對了,敵方騎士長,是最後被我打下馬的那一位吧?”


    “是的,大人。”


    “將他的屍體收殮好,戰後按照騎士的規格下葬。”


    “我明白了。”


    威廉對伯爵詢問道:“伯爵,班森在攻擊營寨中的損失如何?”


    “大人,叛軍傷亡應該在千人左右,其中絕大多數是普通的農兵,不過我派了騎士領兵前去追剿,應該能多獲得一些戰果。”雖然沒有一個準確的數字,但是伯爵還是能估計一個八九不離十。


    經過幾次交手,伯爵已經將班森手下裝甲的士兵與普通的征召兵區分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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