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一點都沒錯。因為惜字先生同意了借螭龍玉玦給自己用,所以即使韓薇兒昨晚一晚沒怎麽睡覺,但還是早早就醒了,感覺精力十足。


    “小姐,我聽人說,孫月漓夜宴那晚迴到府裏,就見到鬼了,嚇得都下不來床了。”秋月一邊幫著韓薇兒梳頭發,一邊眉飛色舞的笑著,眸底是遮掩不住的興災樂禍。


    “見鬼了?怎麽可能?”韓薇兒聞言一愣,抬眼看著秋月,水眸裏滿是疑惑。


    “為什麽不可能?誰讓她那麽壞。這就叫惡有惡報,壞人自有老天收拾。”秋月咬著牙恨恨的說道。雖然自家小姐說是自己失足落的水,但是她才不信。肯定跟那個囂張跋扈的孫月漓脫不了幹係。


    吃過早飯,韓薇兒和秋月到避風小築的時候,看到平王爺的馬車停在外麵。


    秋月秀眉上揚:“小姐,你看人家平王爺多有禮貌,知道去府裏看你不方便,都知道來這兒等你。哪像那個誰,大半夜的闖你的閨房。哼!”


    對於雲非月,秋月是非常有意見的。她替平王爺打抱不平,平王爺這麽好的人,不知道為什麽自家小姐就不知道珍惜。


    走進了店裏,韓薇兒看到慕容軒正坐在店裏的水池邊悠閑的賞著魚、喝著茶。


    “小戰戰,你今天怎麽這麽閑?”韓薇兒不急不徐的走過去,噙著笑跟慕容軒打招唿。


    慕容軒抬眼看到韓薇兒臉色還有點慘白,好看的勾魂眼裏滿是疼惜:“怎麽還是身體不適麽?這臉色慘白得沒有一點血色。我差人送的補品你可有按時服用?”


    韓薇兒自己知道,是因為昨晚沒休息好的緣故,但是也不能跟他說,昨晚大半夜的跑到樓頂和別的男人看星空去了吧?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小臉,俏皮的一笑:“平王爺,我這是白,隻不過是沒透紅,不是慘白。好不?”


    “好吧,好吧,你說得都對。”慕容軒一雙好看的勾魂眼彎著,緋紅唇畔勾起一道漂亮的弧線,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


    “對了,才想起來,還沒謝謝平王爺的救命之恩哪。”


    “你要怎麽謝我啊?”慕容軒唇角揚起一抹壞笑,眸底閃著揶揄。


    “那我就叩謝吧,怎麽樣?”韓薇兒水眸閃過一絲作弄,一臉壞笑的迴道。然後作勢要跪。


    慕容軒一看她要玩真的,趕緊伸手扶住:“別別別,這大禮我可受不起。要麽你就以身相許吧!不對,你已經是本王的準王妃了!”說罷,伸出修長的手指撓了撓頭,一副無措的天真模樣。惹得韓薇兒咯咯笑出聲來。


    “平王爺,咱倆做兄弟好不?說真的,我這人還貪吃,還貪睡,還貪錢,還有各種各樣的小缺點,你還是另擇佳偶吧,我就不為禍蒼生了。”韓薇兒苦著臉,假意不堪的掰著手指頭一個缺點一個缺點的數給慕容軒聽。


    “我才不要做兄弟,你還是乖乖做我的王妃吧。在我眼裏的風大小姐,又多才,又多藝,還聰明,還漂亮,還有趣。”慕容軒也學韓薇兒,掰著手指頭,一個優點一個優點的數給她聽。


    “嗯,我有這麽多優點麽?我自己怎麽不知道?”韓薇兒長睫忽閃著,黑白分明的水眸直勾勾的盯著慕容軒。


    “當然必須有。沒有這麽多優點,能配得上本王這麽好的人麽?”慕容軒一臉奸計得逞的表情。


    “哎喲,原來平王爺不是在誇我,是在自誇呀!”韓薇兒這才反應過來,嫣紅唇畔無限擴大,笑得彎了腰。


    秋月遠遠欣慰的看著,多麽般配的一對璧人!一個溫潤如玉,一個玲瓏嬌俏!


    仁壽內。“月兒給姨母請安。”通過和韓薇兒的一番交談,雲非月想著必須迴宮給姨母一個交待,所以他現在就迴來了。


    “月兒,快來坐。怎麽樣,城裏的各項生意可還好?”看到雲非月迴宮了就來給自己請安,雲千幻是欣慰的,確實現的雲非月比以前要懂事太多了。


    雲非月端坐到姨母對麵的椅子上。梅香泡了杯茶,恭敬的送到雲非月麵前。


    “梅香你先去忙吧。”雲非月掃了梅香一眼,淡淡的說道。他想還是沒有外人在的時候好說一些。“好的,梅香先行告退。”


    看著梅香的背影出了玄關處,雲非月才緩緩發聲:“姨母不用掛心,城裏的鋪子都好。”他拿起茶懷緩緩喝了口茶,眼瞼低垂,漆黑的瞳仁深處閃過一抹決絕:“姨母,我,我找到了宮裏的人。”他還不習慣說“父親”二個字,說不出口。


    雲千幻看到他把梅香支出了房間,就知道肯定有要事要說,但是沒想到,竟然是這天大的事兒!她一時之間連驚帶氣,竟發不出聲來,隻是怒不可遏的瞪大了眼睛盯著雲非月。


    雲非月咬著下唇,鼓起勇氣,狹長星眸凝對上姨母震怒的目光,繼續解釋道:“姨母你誤會了,想當年,那個人是因為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沒來得及趕在母親生我之前迴轉。”


    “不要說了!我不管什麽理由!自古以來都說皇家多薄性,一點都沒錯。想當年,就是你母親鬼迷了心竊,才上了他的當!現如今,你竟也這般執迷不悟?”雲千幻臉色煞白,額頭青筋繃起,眼睛裏噴著的灼灼怒火,似要把眼前的人點燃。


    “姨母,原來你早就知道那個人是誰?”


    “當然知道!如果不是看他還算是個好皇帝,為了不影響國祚安穩,我早就去一劍了結了他的狗命,替你娘親報仇!”雖然姐姐直到臨死,也沒有怨恨過那個人,但是她認定,那就是一個薄情寡意、沒有責任沒有擔當的狗男人!


    “可是,姨母,他也有一張母親的畫像,那上麵的母親笑靨如花,看得出來,母親和他在一起,確實是幸福的。他也是想著等迴宮後請旨再光明正大的把母親娶迴王府,誰知道先皇駕崩,然後他繼位,等他安排妥當再去找我母親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了。這麽多年,他也一直在派人查找母親和我的下落。如果這次不是他主動現身,我也不會這麽快就能找得到他。”


    雲非月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不是慕容複主動現身,就算自己已經確認要找的那個人是他,不要說是相認,即便是想要靠近他,也要花費很大周章。


    “啪”的一聲,雲千幻將自己麵前的茶盞狠狠的飛甩出去,摔得粉碎。她氣急敗壞的拍案而起,混身顫抖著,怒瞪著雲非月,咬著牙厲喝:“然後哪?然後你就要迴去找他,認他做父了是吧?然後就要迴去當你的皇子了是吧?”


    看著姨母氣得顫抖的身子,雲非月急切的站起身,走到她身旁,誠懇的勸慰:“姨母,別的都不重要。我就是想讓你也放下心結,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他真的沒有咱們原來想的那麽不堪。”


    “讓我放下心結?我告訴你,這輩子都不可能!你滾,就當我從來不曾養育你!從此你我恩斷義絕!”雲千幻怒目圓睜,指著房門嘶吼。


    雲非月知道姨母是真的怒了,以前從來沒說過這麽狠的話。他屈膝跪下,恭恭敬敬的給雲千幻嗑了個頭,轉身緩步走出房門,然後就跪在院子裏。他知道,自己這次真的惹姨母傷心了,這是他不願意也不忍心看到的。他深深懂得,姨母一個人把自己帶大,是多麽不容易。自己必須得看到姨母釋懷才可能放心走開。


    本來天還是好好的,這會兒忽然就下起了雨。


    梅香看著在雨中已經跪了一個多時辰還沒起身的宮主,婉言:“夫人,外麵的雨越來越大了,要麽我去叫宮主起來吧?”雲千幻恨意未消,厲聲喝道:“不用管他,一個不成器的東西!”


    如影知道宮主在仁壽閣,撐著一把傘過來。他一眼就看到宮主跪在院子裏。他把撐著的傘遮在雲非月的頭頂。


    “你迴去吧,不用管我。”雲非月淡淡的瞥了一眼如影。


    “宮主,要麽咱們先迴去吧。過些天夫人自然就消氣了。”


    “如影,你先迴去,不用管我。”


    如影聽出宮主語氣裏的堅持,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好自己一個人懨懨的走了。


    天氣漸晚,梅香燃起了房間裏的燭火。雲非月已經足足在外麵跪了三個時辰了。因為長途奔波,再加上一直沒有進食,外加雨水淋透,明顯的看出他已經臉色慘白。


    “夫人,我看宮主好像快堅持不住了。”


    雲千幻緩緩站起身,拖著灌鉛似的雙腿,踱到窗前。


    看著雨中臉色慘白的雲非月,她是真的心疼的。這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就是因為發自肺腑的心疼,所以才在乎,所以才在乎他所做的一切,所以才因為他所做的一切更加的惱怒。想當年,就是那樣小小的一隻,是自己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看著長大的;從嬰兒的第一聲啼哭,到長大成人後的每一次倔強;他的喜怒哀樂就是自己的喜怒哀樂。可是現在他就要走了,雲千幻感覺就像是有人從自己的身體裏削肉剔骨般的疼痛和難過。同時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不發話,雲非月就會這樣一直跪著,直到昏死過去為止。


    “梅香,你去和他說,讓他自己隨意吧,就是別耽誤了宮裏的正事兒就好。”雲千幻重重的歎了口長氣。


    “好的夫人。”梅香小跑到院子裏,急切的對雲非月轉達:“宮主,夫人讓你隨意,但是別耽誤了宮裏的正事兒就好。”


    雲非月聽到姨母的話,明了她不會真的和自己恩斷意絕了,漆黑的眸底閃過欣慰的光:“梅香,請你轉告姨母,我定不負她所托。另外請姨母放心,月兒肯定會經常迴來陪她的。”然後鄭重的向著房間方向磕了三個響頭,才緩緩轉身離開。


    聽著雲非月的話,看著雲非月轉身消失的背影,躲在窗子後麵的雲千幻嘴角抽搐著,再也抑製不住剜心的疼痛,淚如雨下。她知道,她的月兒向著更廣闊的地方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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