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冰雹下了整整一個下午,剛下下來那會兒太陽還很大,直到快到傍晚了,天上的烏雲才飄了過來,小漁村頓時籠罩在昏暗當中。


    許舟舟和顧瀾已經將鹹魚上麵的冰雹處理幹淨了,把鹹魚晾在屋裏的架子上,等著冰雹停了,他們才出門迴去。


    這場冰雹,不止打濕了她即將要曬好的鹹魚,對小漁村的影響更為致命。


    在路過田間的時候,許舟舟就看到村裏大夥兒跪在田裏悲痛欲絕,他們眼前的莊稼地,那些即將收割的莊稼已經被冰雹壓塌了,稻穗上的顆粒掉在地上,所剩無幾。


    “哎喲、天殺的老天爺啊!你咋恁狠心啊,你這要俺們的命啊!”


    村民們哭著喊著,指著天辱罵老天爺,再過幾天他們的莊稼就要收成了,卻突然遭遇了這樣的天災,讓他們這茬稻子幾乎顆粒無收。


    “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男人們捧著掉在地上的稻子,泥比稻子還多,就算慢慢撿,也收不迴來多少。


    許舟舟看著他們,心情有些複雜。


    中午的時候,她真的恨不得將他們打殺解氣,可現在,看著他們這副模樣,她又忍不住同情他們。


    但現在不是發散她聖母心的時候,他們受災,她同樣也難以幸免,在還沒確定她自己的損失之前,同情別人就是對自己的不負責。


    她跑到地瓜地裏,地上的地瓜秧子同樣被冰雹砸個稀碎,藤蔓和葉子都碎成綠泥嵌在地裏了,再想找一根完整的藤蔓估計都難了。


    許舟舟用手扒開泥上的冰雹,挖開一處,下麵的地瓜倒是完好無損,沒有收到影響。


    按照正常時間,秋署應該是和村民們的莊稼一起收成的,下麵的地瓜個頭已經不小了,現在也能慢慢收成了。


    至於山上的土豆,土豆剛種下,苗子還沒長出來,應該也影響不大。


    隻是她的辣椒地,損失慘重!


    辣椒樹幾乎全都劈了,紅的綠的辣椒掉了一地,再也沒有了往日的茂盛,隻剩光禿禿的枝丫。


    “損失很重嗎?”


    顧瀾跟在她身後,他看到了眼前的場景,但心裏卻對這個沒有什麽概念。


    “不算太重,我能承受。”


    她淡淡地迴了一句,然後拉著他轉身迴去了。


    辣椒樹劈了、折了,明年還可以用辣椒籽來種,土豆沒事,鹹魚沒事,地瓜明年的產量可以保持原來的產量,但擴大是不可能了,藤蔓傷得太重了。


    迴到海邊的時候,許舟舟才發現,她的損失又多了一項,她的屋子塌了!


    “年年!”


    看到屋頂塌了一角,許舟舟和顧瀾趕緊跑進屋裏,尋找年年的身影。


    “娘!”小姑娘就蹲在堂屋的角落裏,身上還是幹淨整齊的,沒有受傷。


    “你這屋子不能住了,簡單收拾點東西,去新房子那邊吧!”顧瀾看著屋頂上不斷掉下來的冰雹,眉頭深皺。


    而且,外麵已經淅淅瀝瀝地開始下起雨來了,她屋頂被砸開了洞,雨滴進來,再多的盆也接不住。


    “你確定你家沒事?”


    許舟舟反問他一句。


    “那邊就是再破,濕的也是二樓,一樓總是可以住人的!”


    說完,顧瀾進屋就動手幫她收拾東西。


    他將她床上的鋪蓋一卷,被子枕頭什麽的都齊齊帶走,還有她屋裏裝衣服的箱子,他關上就提了起來。


    “還有什麽小東西你自己拿,你要是不過去,你就等著我把你扛過去!”出門前,他警告了她一聲,然後冒著雨就朝自己的房子走了。


    “......”許舟舟聽到他的話,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感動還是該笑他有霸道總裁那味,不過她還是老老實實地收拾了東西。


    衣服被子他都拿走了,其實就沒剩什麽東西了,她隻是去下麵坍塌的廚房翻找了些沒壞的鍋碗瓢盆,放在桶裏,牽著年年,帶著大黃,一起去了顧瀾的家。


    到了顧瀾家,外麵的雨便下得大了起來,嘩啦啦的,是冰雹之後該有的大雨。


    他家的廚房可不止是一個頂棚就完了,許舟舟沿著屋簷下走到屋子左側的廚房,燒了水給三人洗澡,又順便煮了一鍋地瓜粥,晚上就喝粥驅寒吧。


    她和年年先去洗澡換衣服,她們的衣服都濕了,耽誤不得。


    在等顧瀾洗澡出來的時候,許舟舟找來毛巾給大黃擦幹,又檢查了它身上的傷,確定它沒什麽大礙了,才放心。


    “你身上可還有其他的傷?”


    顧瀾洗完澡出來,看到許舟舟在給大黃擦藥,正好上完要收瓶子了,他便急著問道。


    “我就是頭上腫了幾個包,沒事兒。”許舟舟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很明顯地能感覺到她頭上有幾個包。


    “你額頭上破了口子,我給你上藥。”


    顧瀾奪過她手裏的瓶子,打開,然後在她的藥箱裏翻找,找出幹淨的布條,準備給她包紮。


    “這點小傷不用包紮了吧?”許舟舟看到他拿了她自己消毒過,剪好的布條,覺得他有些誇張了。


    “你額頭上的傷很重!”


    她看不到她的傷,可他看得見,那傷口上的皮被整齊切開了一樣,翻開耷拉在額頭上,看著很是滲人。


    他又拿了剪刀,將她搖搖欲墜的頭皮割了下來,露出裏麵粉紅的傷口。


    許舟舟看著手裏被他剪下來的頭皮,心頭不禁顫了一下,看來她真的傷得挺重的。


    “嘶......”他猝不及防地就給她塗上藥,疼得她捂著傷口往後躲。


    “不能用手捂!”顧瀾伸手扯開她捂著傷口的手,埋怨道:“怎麽這麽不懂事,像個孩子一樣,不乖乖上藥何時才能好!”


    “疼......”許舟舟皺著一張小臉,閉緊雙眼,害怕地等著他給她上藥。


    “那我輕點兒。”顧瀾溫柔地吹了吹她的傷口,上藥的動作比剛才輕多了。


    許舟舟也敢睜開眼睛了,可眼睛一睜開,映入眼簾的就是他的臉,他的唇和她的視線平齊,他給她吹傷口的時候,那簡直是在勾.引人啊!


    意識到這一點,許舟舟慌張地轉移視線,低下了頭,不敢看他,心跳不止。


    “別動!”顧瀾用手勾起她的下巴,讓她抬頭。


    許舟舟被他這麽一撩,心跳都差點跳停了,後來她還是僵著身體,屏住唿吸,讓他給她上完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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