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妝正色一臉凝重忽然下跪,本來已經調養稍稍顯出紅潤之色的小臉,此刻又隱隱透出一絲蒼白:“臣妾有罪!”


    “何罪?”穆青心裏有不妙之感。


    “臣妾當初進宮時帶著目的的,臣妾接近皇上是為了擾亂君心,臣妾自小就被收養招為刺僚,為其肅清大業前的障礙,也曾殺害過許多的忠臣,禦前那一舞,是本著取悅皇上而來,秦修姑姑指示我說送花能討得太後歡心,臣妾才大膽一試,而正因為如此,給秦修姑姑有了趁機下毒的機會,她才將毒花順利送到太後身邊,讓太後死在毒花下,臣妾進宮來從不是什麽善類,也為了一己私欲傷害過許多的無辜的人,包括那被傳言梅妃害死的秀女李於蓉,臣妾嫁禍給梅妃,後又把梅妃從冷宮接迴來,可此番迴來秦修姑姑居然告了密,害臣妾在牢中收了苦,臣妾想要拷問,不想皇上你過來了。”


    穆青眼眸一片漆黑,提到李於蓉的時候顯得十分費解的模樣,聽完後眉頭一挑,紅妝暗想他會有何種舉措,這闊別一年過來,性子總會是有所變化的,別保不準偷雞不成蝕把米,她紅妝就真的栽在了秦修姑姑身上了。


    果然穆青,揚起了笑意,扶起了地上跪的筆直的紅妝,狀似隨意道:“都是陳年舊事,朕都不記得什麽李於蓉不蓉的,罷了罷了,不提了,倒是秦娘娘,朕若記得沒錯,您該是隨先皇陪葬的,怎的還在宮裏。”


    “陪葬?”秦修顯得十分不可思議:“果然父子一個德行,被美色誘惑就軟了耳根,我為何要為穆征那個沒良心的男人陪葬?”


    居然直唿先皇名諱,穆青眉頭蹙起。


    “朕自小時見過你一麵外,在沒有交集,真是沒想到你??”


    秦修姑姑又道:“穆青既然你還記得我,那你可看清了,我到底是誰?我是言妃娘娘的親妹妹,你親生母親的妹妹啊,麗妙人那個賤人假懷孕又設計調換了姐姐的孩子,也就是你,當時的皇後便是當今太後,麗妙人完全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無奈那一夜姐姐活活被失去孩子的事兒心力憔悴,活活氣死,我們姐妹為妃,我原本去找皇上,怎知皇上完全不理,皇後當時無子嗣,正好可以從麗妙人哪裏繼承過來,完全不相信我的話,其實我也明白這哪裏是不相信,分明是她們一個個都想從孩子身上討到好處,所以我發誓有生之年一定要為姐姐報仇,陪葬的時候我偷偷跑出來,讓我以前一個侍婢代替了我,如今,我終於是大仇得報,太後太貴妃都已經死了,我又怕什麽呢?”


    說完,她的目光探到穆青身上,見穆青一臉鐵青,似乎惡作劇的笑道:“我的號侄兒啊,你可知你最愛的皇後是做誰的刺僚嗎?”


    紅妝唿吸驟然窒息,想著從別人口中說出,到不如自己親口說出,這意味兒總是不一樣的,想著她剛開口:“是的,臣妾的確是做過,鎮???”


    “行了!”穆青冷冷一聲製止道:“朕心中自有一片明鏡,無需你在挑撥離間!你說的是真也好,假也罷,朕現在既往不咎你做的一切事兒,現在就命你離開皇宮,從此在不得靠近皇城半步!”


    秦修姑姑豁然睜大了眼眸,有些不可思議,不能置信,穆青居然就這麽放她走,可紅妝心裏明白,穆青是相信秦修姑姑剛剛所言的一切的,不然他也不會對秦修姑姑簡介害死太後的事既往不咎,雖說他從小就沒有見過生母,可聽到自己身世之謎時,潛意識是需要知道真相的,可如今真相居然這麽殘酷的擺在他麵前,他卻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紅妝心裏隱隱替穆青心疼。


    他要忍受的痛她明白,她小時後是有母親的,可是她的母親卻是真的連一絲一毫的母愛都沒有給過她,她的愛都給了紅妝的父親。


    誠然,穆青與她卻是最同病相憐的人。


    秦修姑姑很快被宮人拉出去,穆青的臉色早就沒了剛進殿內來時的喜悅,淡淡的蒙上了一絲淒苦之色。


    紅妝低下頭,默默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他,直唿他的名字:“穆青,你是怪我麽?”


    穆青渾身一僵,忽然迴過頭來認真的問:“朕問你,雪夜那一晚,究竟是可以安排還是??”


    紅妝連忙道:“是偶遇,是緣分。”


    穆青微微一笑:“那便好,至少那一刻是真的。”


    穆青一瞬間,居然覺得全身無力匱乏,紅妝更緊的抱住他,急忙解釋道:“穆青,現在也是在真的,很真,你聽!”


    紅妝把穆青的手按在胸口,那裏是她跳動的心。


    穆青一笑,隻是未達眼底:“你不說,朕便從來不問,朕給你的愛一直都會是自由的,妝兒!”


    萬般,千般,紅妝的心痛的窒息!


    第二日,早膳時,有一兩個大臣直唿要見皇上,在門外不依不饒跪了半天,穆青煩不勝煩,不耐煩的道:“宣他們進來!”


    兩個大臣進來,看到紅妝有些支支吾吾,紅妝立刻會意,站起身說自己吃飽了,想要出去走走,穆青卻冷著一張臉,放下筷子,拉住了紅妝道:“不用迴避了,有什麽事說吧!”


    紅妝隻好坐下來,其中一位大臣想了想才道:“皇上,如今與衛國關係緊張,淮南民亂又是異常詭異,本就不能一舉殲滅,鎮南王之前去過都沒有法子,此行他是決計不能再過去,一來淮南民亂不能根除,鎮南王手握重兵,他一去非但大材小用,而且極有可能擁兵??自??。”


    穆青指尖輕觸桌麵,淡淡道:“自什麽?”


    另一位大臣沉聲道:“擁兵自重!”


    紅妝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莫不是將也正在伺機行動麽?


    穆青想了想,不辨喜怒隻是沉聲道:“愛聊先迴去吧,此時朕會定奪。”


    一個大臣麵色堪憂,瞄了一眼紅妝又把到嘴的話咽下去,隻是提醒道:“皇上切莫,釀成大錯啊,古有???。”


    “行了,商卿家,朕會定奪。”穆青打斷那位大臣的話語,下起了逐客令。


    兩人才一前一後慢慢走了出去,穆青才轉過臉來道:“妝兒覺得此事該如何是好?”


    紅妝咽咽口水:“鎮南王若對皇上忠心不二,此去定不會有太多顧慮,若是有異心,那麽在這種時刻無異於放虎歸山。”


    穆青點點頭繼續問:“那麽妝兒覺得,鎮南王對朕忠心嗎?”


    紅妝又縮縮頭:“臣妾不敢妄言。”穆青的眼光突然間黯淡下去。


    然後,紅妝頓了頓又開口:“但是,”穆青饒有興趣的聽著“臣妾若是皇上,遇到這樣舉棋不定的事兒,就會把鎮南王困在皇都,無論猜不猜忌,這樣就可以避免了。”


    穆青又點點頭,臉色緩和不少,他站起來牽起紅妝的手道:“陪朕出去走走吧!”


    所謂走走居然是喬裝去出皇城,穆青雖說穿著已經相當低調了,可是依舊引來不少人側目,相反紅妝居然就在他麵前黯然失色了。


    對於這種差別,紅妝覺得很不公平,同樣是男裝扮相,自己怎麽就差那麽多,難道是眼神不夠犀利!


    紅妝的亂猜想穆青毫不在意,隻是微微笑道:“想來,我還從沒有和妝兒一起來過這種地方呢?”


    紅妝終於尋到機會打壓他:“是,是,您哪,大半夜要出來尋花問柳的,帶上我怎好意思。”


    隱約間,穆青的耳根子似乎潮紅一番,他夠下頭道:“你到是不顯害臊,穿著男人裝,還賭女兒氣,吃什麽幹醋,我從兩年前就再也沒來過了。”


    紅妝嬌笑一聲:“那你的意思是,你那天是特意來遇見我的。”


    穆青淡淡笑了一聲:“這倒不是,隻是突然就想來看看,我們是在這裏遇見的。”穆青說完走了兩步,轉過身戲謔道:“當時,你頭上頂著一大坨雪,眼睛就跟爛桃似得。”


    穆青說的不錯,正是那一夜,將也說:“你去選秀,我娶丞相之女,萬事自有擔待!”


    然後他丟下宿醉的自己,肚子走了,自己走著走著就哭了,便遇到了穆青。


    那個恍如謫仙的男子!


    想到這裏,她也輕輕笑出了聲音。


    穆青唇角一勾,攬過她,語色溫柔:“妝兒,可後悔跟了我。”


    ‘妝兒,可後悔跟了我。’


    似乎當時的將也也曾這麽問過,她隱約迴答了什麽,記不清了。


    紅妝微微失神,轉而嘟起唇瓣:“穆青,迴去我給你看個東西,你便知道我的答案了。”紅妝想,穆青若是知道自己偷偷生下孩子,肯定會大吃一驚,亦或者???那個表情定然很有趣。


    穆青有一瞬,失落,但還是笑了笑。


    他隻是有些怕,這樣掠奪來的幸福真的會長久嗎?


    兩人逛了集市,夜幕降臨時分也學著民間情人般放了花燈,寫了祈願???才返迴宮中。


    穆青被花公公叫了過去。


    紅妝便自行先換裝,沐浴完更衣的時候,給她更衣的侍婢低低道:“鎮南王請娘娘禦花園一敘。”


    紅妝一驚,眼前的侍婢當真是陌生的麵孔。


    ------題外話------


    發了哈。剛碼的還熱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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