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被“請”了出去,威斯伯爵並不領情。


    “我不需要你對我指手畫腳。”伯爵惱火地說,軟塌塌的羊皮紙在他的指尖顫抖,“我自己會調查,我自己明白!”


    “你傷了他的自尊心。”溫納親自把湯姆送到門口,伯爵甚至不願意讓這個泥巴種沾染他的壁爐。“伯爵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


    湯姆低聲笑道,“沒辦法,起碼他現在不會這麽快把你送走了。”


    溫納假裝沒聽懂裏頭的引/誘暗示,“……你以為我會感謝你麽?”


    湯姆道,“你畢業以後就想嫁人嗎?我以為你有更高的追求。”


    溫納的心微微一跳。


    她剛才沒阻止他的原因之一就是她也不想這麽快就嫁掉,她還盼著畢業以後可以找到一份好工作大幹一場,所以她甚至是歡迎湯姆的攪局的。


    湯姆別有目的,她知道,但那句話還是好死不死切中了她的心坎上。溫納抬起頭。湯姆的表情十分沉重,仿佛真的在為剛才的咄咄逼人感到懊惱,不過那雙眯起的雙眼暴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他一點都感到難過或受到屈辱,相反,他像迎接挑戰時那樣躍躍欲試。


    他突然說,“我聽說你的魔藥很厲害,難道不想畢業後去聖芒戈工作?”


    她當然想,可是聖芒戈的競爭很激烈,她不一定能擠得進去。


    “沒關係,隻要有關係就可以。”他竟然安慰她說,“想想辦法總是可以的。”


    溫納敷衍地“恩”了一聲,尷尬地別過臉。他正看著她,眼眸裏帶著絕對的了然。真是太好笑了,他竟然在暗示她可以托關係進聖芒戈,什麽時候他們關係這麽好了?哦對了,他似乎很了解她,是的,甚至比埃德加還清楚她心裏的想法。(.i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溫納毫不懷疑隻要她眨一下眼他就能明白她的想法,這就好比她確定自己也十分了解他一樣。


    相較於朋友,敵人往往是最親近自己內心的人。


    溫納可疑地沉默了,她索性停住腳步,別過臉盯視他。


    他笑了,“我說的沒錯?”


    “你的功課也很優秀。”她說,“你為什麽要待在博金博克。”


    他輕輕眨了下眼睫毛,似乎是想笑。


    “因為很好玩,不是嗎?”他含笑著說。“而且順便可以等到你。”


    溫納自動忽略後半句,暗自思考。


    好玩嗎?黑魔法這種東西很好玩,不是應該很危險嗎?不過這種答案的確是湯姆式的。


    “我幫你解決了那些追求者,你沒有什麽謝禮嗎?”他毫無羞恥感地問。


    相較於埃德加,湯姆更加老練,強大,危險。作為敵人他太可怕,因為永遠也摸不準那一刀會從哪個角度捅過來。她以前不知道為什麽和他結了仇,導致現在水火不容。可如果和這樣的人成為目的一致的合作關係,那麽他們會事半功倍。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湯姆之所以喜歡逗弄她無非是想看她羞愧,這大概也算是報複的一種。起初這隻是興趣,但逐漸的,這種逗弄越來越挑起他內心深處的興趣。


    其實如果這是單純的合作或是毫無交集的陌生人,他的品行和私生活根本與她無關。他喜歡在陽台上和多少個六十歲的女人做都沒關係。解除彼此的僵持關係還有另一個好處,那就是他不會再攻擊她的朋友,起碼在明麵上不會。(.i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可是以前的事……真的能釋懷?


    溫納想起佩拉被攻擊埃德加魔杖被偷的事,心口就湧起一股火。不,不止!還有她被無端端壓在奎克門口,她親眼看到他拿著她的內衣自褻,她……


    這些事都一一了結了才能談和平共處。


    “什麽答禮?”她問。


    他俯視她,那抹帶著輕視的笑意慢慢褪去。


    “一個吻?”他眼神深邃地問,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荒唐!


    溫納太陽穴的青筋抽動,她正想低聲說這怎麽可能,但餘光所看到的一個東西改變了她衝口欲出的拒絕。


    “來啊。”她低聲說。


    見她沒有反對,湯姆的雙臂自動擁住她。溫納已經是女性中比較高的,但湯姆硬是比她高了一個頭。當他彎下脖子時,她幾乎感到自己被包裹住了。


    他把她推到牆壁上,溫納隱忍地後退,然後他的胳膊橫在她的臉頰邊,柔軟的黑色發絲從他的額頭前垂落,刮到她的眼睫毛,癢癢的。如果把這個吻換成其他任何相親對象,也許她會試著去享受它,因為湯姆實在是一個接吻高手,他的嘴唇柔軟,氣息清新,帶著一點男人特有的雄性魅力。


    就在他靈活的舌尖打算探入她的嘴唇裏時,溫納的眼睛像是商量好似的猛的下垂。


    他在她嘴唇邊嚐到了苦澀的滋味。


    她哭了。


    而且詭異的是她一邊哭一邊在笑。


    “湯姆裏德爾!”一聲不敢置信的吼聲從側麵傳來。


    湯姆的身軀在吼聲中逐漸僵硬,他別有深意地瞧了身下的溫納一眼,後者正一邊哭一邊挑釁地盯著他。


    “你故意的是不是?”他低聲問。


    “不是。”溫納惡意地說,“一般遇到接吻技術太差的人我都會傷心地掉眼淚。”


    湯姆怒極反笑,他鬆開她,將額前的黑發捋到腦後,往旁邊瞥去。


    埃德加麵色潮紅發絲淩亂,他顯然剛剛醒來,而一踏出房間門就瞧見了這種場景。


    而另一端是剛剛下樓的威斯伯爵,伯爵因為太過震驚,竟然忘了出聲。溫納在湯姆衝她說話的那一刻就瞄到了伯爵的靴子。


    過了幾秒,埃德加才反應過來,他憤怒地吼了一聲衝上來,似乎想一拳把湯姆打翻在地,溫納急忙上前阻止。她可不能讓他幹出惹惱湯姆的蠢事來,湯姆跟她不會太過計較,因為首先,她是個女人。但埃德加不一樣,如果埃德加打了他,湯姆一定會惱羞成怒,而埃德加根本鬥不過他。


    “你……你竟然還護著他!”埃德加急得直跳腳。


    伯爵生硬地別過臉,再盯著湯姆超過一秒他都怕自己吐出來,可一轉頭卻瞧見了另一個男人,這一刹那,伯爵的臉色像被人灑了一桶紅油漆,緊接著又被灑了一罐綠的,他幾乎站不穩,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連帶著枯樹皮似的手都在發抖。


    “你……你……”


    “這是個誤會,伯爵大人。”湯姆說,然後他偏過頭,故作驚訝地說,“啊,房間裏還有一個男人,這是怎麽迴事,是溫納小姐內定的未婚夫嗎?”


    伯爵的胸脯激烈地起伏著,就像在劇烈抖動的火車車皮,兩秒後,他忍無可忍地用手杖重重砸了下地板。湯姆有禮地躬身,從仆人手中接過帽子往門口退去。在他打開門的刹那,和陽光一起照射到他眼皮上的是伯爵慍怒的警告。


    就好比那次老湯姆裏德爾把溫納接走後他衝那個老麻瓜做出的警告一樣,伯爵想起來了,這個老麻瓜的兒子,該死的泥巴種,現在他得到了和他老爹一樣的待遇。


    伯爵發狂地大叫,“永遠也別想再踏進這裏一步,永遠也別想再接近我女兒的一個指頭!”


    湯姆輕笑一聲,單手把帽子扣在頭上,整理了一下有些被撞歪的衣領,往莊園門口走去。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到胃部一揪,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他悶哼一聲,倒退一步,低頭查看自己的腰部,這才發現黑色的袍子被什麽東西燒焦了,露出裏麵橄欖色的皮膚,灼燒咒語,是伯爵的。


    他抹了抹火辣辣的鼻子,裏頭流出一片殷紅。


    錘擊咒。


    湯姆眯起眼,太陽好像隱到了厚厚的雲層後,他緩緩放下手,他的手有些發抖,那是被攻擊後的後遺症,他沉默了一下,從懷裏抽出魔杖,給自己施了個清理一新。


    威斯莊園的大門在此刻關上,湯姆側過頭,聽到身後的溫納說了一句,“扯平了。”


    他又控製不住地笑了。


    伯爵喘著粗氣迴過頭,他的養女正和保護雞蛋的母雞一樣雙手叉腰站在那個年輕男人麵前。


    “溫納,這是淑女該有的站姿嗎?”伯爵忍耐地問,然後他終於再也無法忍受了。“你需要一個舞會,溫納威斯,然後你要從裏頭找到你的丈夫!”


    作者有話要說:捉蟲。


    感謝妞妞的地雷!!!!!


    打滾露肚皮給妞妞摸~


    二更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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