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早上溫納把一封厚厚的家書裝進白信封裏,綁在威斯伯爵給她的白色貓頭鷹爪子上。(.i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臨走前,伯爵大人恨不得把貓頭鷹塗成金色,不過在溫納的堅持下勉強作罷,就在她上火車前,伯爵還讓仆人告訴她如果在學校裏因為錢財的事情被人看低了千萬不要傷心。按照仆人的意思,伯爵大人會替她出頭的。


    不過溫納不覺得有人會察覺到威斯家族窘迫的一麵,例如她華麗鬥篷下穿的是毛料刺人的廉價衣物。她掛在脖子上威斯家族的掛飾,正麵糊了一層薄薄的金子,實則是塊硬邦邦的鐵塊,大家遠遠看到隻會驚唿好大一塊金子,不會發現其實是包著金紙的鐵,反正她隻要把正麵露在外麵就可以了。


    溫納從此以後就是一位斯萊特林,身為一名斯萊特林,就要擁有閃閃發光的家族徽章,數到手軟的金銀寶藏,永遠高昂的脖頸和挺直的脊背,還有被麵餅甩出來的,千篇一律仿佛被尺子量過精確無比的優雅笑容。


    溫納等著那個貓頭鷹梳理毛發完畢很久,這一等就耽誤了集合的時間。等她匆忙從房間裏走出去時,卻看到一個黑頭發藍眼睛的少年不耐煩地等在休息室裏。他皮膚白皙,麵孔俊秀,頭發烏黑油亮,用一卷銀綠色絲帶鬆鬆挽住半長的頭發。在微長的黑色劉海下,是一雙漂亮的藍眼睛,隻不過現在它們充斥著別扭和不耐煩。


    “喂,你。”他不客氣地說。


    溫納認出他就是那個在分院儀式上冷笑波特和毛手的斯萊特林,也是分宿舍的時候撞了她肩膀,提醒她注意級長訓話的黑發藍眼男孩。


    “我叫埃德加伍德,我允許你叫我埃德加。”他傲慢地說。“級長讓我等你……”他別過臉,不甘願地冷哼了聲,“我們要一起去早餐室。”


    在聽說她來自威斯家族後,他假惺惺地笑了大概有半分鍾,連帶著她也跟著假惺惺地笑了那麽久,最後他優雅而充滿貴族風度的邀請她一起去公共讀書室自習。


    “威斯是個美麗的姓氏。”他這樣稱讚她,雙眼凝聚在她脖子前碩大的金塊上,“還有……恩……非常獨特的品位。”


    溫納挺了挺胸,用一種驚喜而造作的語調說,“是嗎,我想這是多年的家庭教育的關係吧。”


    隨後他們又假惺惺地對笑了五分鍾。


    因為錯過了級長的帶領,他們比別人晚了一步來到早餐室。斯萊特林的桌子按照年級排座,一年級坐在末尾,當他們來到早餐室的時候,已經不需要費心尋找自己的位置了,因為是最後兩個。


    黑發灰藍色眼珠的埃德加見狀緊緊皺起了眉,斯萊特林其他的一年級像是沒看到他們倆到似的,垂著腦袋低聲說話,附帶輕輕的嬉笑聲。


    溫納馬上意識到不對,難道這種座位是具有歧視性的,這麽早就開始根據家族和出身排排隊了?可是不會啊,大家都還沒認識多久,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做出排序呢。大概就是他們倆去晚了,所以就剩下最後兩個位置沒人坐,明天起早一些搶前麵的位置不就好了。


    正想著,埃德加已經緊緊握著魔杖,昂著下巴走到其中一個看起來極端軟弱好欺的男孩身邊,在教授視線的死角處,用尖尖的魔杖頂了頂金發男孩的腦袋。


    “挪開。”


    “埃德加伍德,你有座位。”那個男孩緊緊皺著眉。


    埃德加兇狠地看著他,“可是我不喜歡坐最後麵。”


    “可是總得有人坐最後麵。”


    “那也不可能是我。”埃德加的灰藍色眼睛在黑頭發後危險地眯起,他笑得極為兇悍,“你讓不讓開……”


    一年級的人都放下了刀叉,驚異地轉過頭,就連高年級也紛紛扭頭,注視起這場因為座位而起的爭端,不少人臉上流露出不快但沒人說話。溫納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注意到她後,退到早餐室外,向剛進入餐廳的血人巴羅打了個招唿,去盥洗室了。


    當她從盥洗室出來打算往餐桌的最後一個位置走去,埃德加已經在一年級的首位向她得意著招手。溫納注意到他原本燙得挺直的衣袍有點皺,像是被人抓了。不過他漂亮的黑發絲毫沒有亂,臉上仍然掛著那副虛假的微笑。


    “從此以後你就跟著我,我保證你不會被欺負。”他這樣對她說,語氣明顯放肆了很多。


    溫納聽到這種“跟著我有肉吃”的論調時,突然覺得時光倒退了幾百年迴到野人時期。如果她沒有猜錯,一年級的首位在今年都會一直被競爭,然後這種坐席會一直延續到他們畢業。希望埃德加能在未來保持住這個座位。


    “謝謝。”她誠懇地說,“……但是……如果有人欺負我的話,我不會讓他好看的。”說罷她對右側因為對調換位置不滿的金發男孩和善的笑了笑,後者剛剛對她和埃德加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笑。瞧見她的笑容,金發男孩的麵部肌肉像瞬間被雷劈焦了似的僵住了。


    “奶酪,可以嗎,先生?”她溫和地說。


    金發男孩迅速收拾起流露在臉上的不滿和憤怒,從眼角瞥了她一眼,頗具貴族風度地遲疑了一下,隨後高高昂起鼻子把手上的奶酪遞給了她。


    “你會後悔的。”埃德加生氣地說,“今年新生就我們兩個人的家族最相近,他們都嫌棄我們,反正你會發現和我交朋友最合適。”


    “……”溫納低下頭,用沾著奶酪的小刀,慢慢的塗起了黑吐司麵包片。


    她塗得很認真,很仔細,如果那不是一片麵包,別人幾乎以為她在一塊黑色的石頭上,慢條斯理地磨刀。塗到一半,她突然感到心口一縮,昨天那種不安的感覺想一隻大手,緊緊攥住她的心髒。


    溫納迅速抬起頭,在餐桌上看了一圈,不少高年級的人已經離開了。她剛才光顧著和埃德加說話,沒有注意到高年級們。埃德加拿起白色繡花餐巾,見溫納突然抬起頭,他不爽地開始擦拭嘴角的餅幹屑。


    “看什麽看。”他惡劣地說,“隻要我們不做得太出格,高年級們才不會管我們。溫納威斯,你到底打不打算和我做朋友?不做的話,我就欺負你,我會讓別人打你。”


    溫納皺起了眉,他的話讓她想起了孤兒院的記憶,那個仗勢欺人喜歡毆打弱者的比利,雖然她明白這種事情好呢平常,還是覺得不舒服。簡單來說,就是這種人比較任性,喜歡從欺負人中得到快感,從而肯定自己的價值,總之就是個精神極度空虛無聊的人。


    溫納站了起來,被人窺視的不安讓她很不舒服。那種惶恐的心驚像一條小蛇般滑過心頭,她幾乎能想象出細膩冰冷的鱗片從腳腕上擦過的惡心感。


    那是一種被監視的目光,昨天她在斯萊特林的休息室就察覺到了。而這種邪惡的感覺在她記憶力隻有一個人擁有,那就是――


    “湯姆裏德爾?”她不敢置信地喃喃。


    大門口露出一角冰冷的黑色袍子,在鎏金色的雕花大門處停了停,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不見了。


    “你在嘀咕什麽威斯?”埃德加惱怒地叫道,“如果你拒絕我,我就要你好看!”


    他的聲音又高又響,高年級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大廳裏嗡嗡的聲音陡然一輕,埃德加大叫的聲音刺穿了低低的交談聲,不少人在收拾書本的時候聽到了這些話,就連隔壁的格蘭芬多都豎起耳朵,偷偷聽了起來,溫納注意到昨天那個波特身邊的毛手,他嘿嘿笑著,露出極其猥瑣的笑容。


    溫納低頭看了看脖子上的金塊,又看了看手上的老繭,再看了看眼前任性的貴族少爺。孤兒院的記憶讓她一向虛偽溫和的笑容有些掛不住,她停頓了下,第一次沒有帶著笑意,低聲說,“你幹嘛要這樣!”隨後她飛快的抱起自己的書,和其他一年級一起去上課了。


    埃德加被留在原地,火冒三丈,剛才溫納不帶笑意的話語讓他惱怒不解。


    當格蘭芬多們嘻嘻哈哈的從埃德加身邊經過時,他瞪大自己的灰藍眼珠狠狠白著他們。而格蘭芬多察覺到不善的目光,紛紛扭過頭來,埃德加已經抬頭挺胸整理衣服,恢複成高貴優雅的樣子,很快他就抱起羽毛筆和牛皮紙,像每一位斯萊特林一樣慢悠悠地去上課了。


    第一節課是魔法史,溫納坐下後發現其他斯萊特林都有意無意地避著她,她還沒來得及覺得奇怪,就看到埃德加風風火火地從外頭趕來。


    “啪”他毫不客氣地把書摔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到溫納身邊,順帶冷冷一哼。


    溫納聽到身邊的斯萊特林發出一陣不讚同的嗡嗡聲,似乎對埃德加沒有風度的摔書感到十分不滿。


    “太掉價了。”她聽到那個金頭發的男孩和身邊的人嘲笑他。


    埃德加明顯也聽見了,他咧開嘴嘿嘿冷笑,從懷裏把魔杖掏了出來,“啪”的一聲不客氣的拍在桌子上。


    “再吵,就把你們的舌頭變沒掉!”他陰森地說。


    溫納頓了頓,突然忍不住笑了。


    這招很管用,因為身後嘀咕的斯萊特林驟然安靜了下來。


    雖然溫納不清楚早餐桌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但顯然埃德加在斯萊特林一年級裏確立了自己邪惡討厭非常粗暴無禮的霸權形象。


    溫納的心情慢慢變好了,她覺得自己不應該再被孤兒院的情緒所困擾。自己的確應該交點新朋友。雖然她的入學原因還是個謎,例如她到現在都還沒使用過魔法。送她來的威斯伯爵動機不純,但這也不應該剝奪她在霍格沃茨好好學習,度過一段美好生活的權力。


    就在她考慮邀請他一起去吃晚餐的時候,身邊的黑發男孩突然矜持地叫了她一下。


    “喂,威斯。”他壓低嗓音說。


    溫納也學著他壓低嗓音,“怎麽了?”


    他粗聲粗氣地說,“一起吃晚飯吧。”


    當溫納愉快地抱著書本走出教室時,埃德加有模有樣的替她拉開了大門。


    在他們身後,那個金發小子不滿地嘀咕道,“威斯和伍德,窮鬼和暴發戶,根本不算是貴族,哼,物以類聚,真是天生一對。”


    作者有話要說:我想在暗處冷冷旁觀的湯姆應該按耐不住了


    我喜歡伍德這個姓,所以後世那個魁地奇的格蘭芬多伍德隊長不關我的事,就當他祖父是斯萊特林的埃德加伍德好了哈哈哈=v=


    感謝小強的地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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