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威斯伯爵像往常一樣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溫納注意到窗邊總會有鳥類的糞便和爪痕,不過仆人們對此見怪不怪。(.i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溫納路過廚房時聽到兩三個穿著藍色長裙,係著白色圍裙的女仆人躲在廚房裏嘰嘰喳喳。


    “她真的能行?一點都不像能成大事的樣子”


    “對對,看起來多笨多呆。”


    “所以說……你們覺不覺得主人弄錯了?”


    不過具體到底是什麽大事,誰也不清楚,隻知道威斯伯爵想要一個振興家族的繼承人。


    “伯爵大人似乎另外有莊園。”她們遺憾地議論。溫納站在門口,很快女仆們的話題就從笨蛋和主人身上拐到了小漢格頓上。


    “如果主人願意把莊園搬到小漢格頓該多好。”其中一個說,“我知道那兒有個非常體麵的家族,當年如果不是這裏的薪酬高一些,我就會去那一家了,要知道那裏的男主人比起……可是十足的博學英俊,全小漢格頓的小姐都想嫁給他。”


    溫納沒有再聽下去,威斯伯爵搖起手鈴叫喚她過去。


    當她來到他的臥室,立刻被裏頭華麗的綠色旗幟和銀色綢帶所震撼到了,從前桌子上隻是鋪了一條綠色的毛絨桌布而已,現在不僅是那張巨大的桌子,就連地板和牆上都掛滿了綠色的地毯和簾子,天花板也全是綠瑩瑩的紙,綠色上疊加著銀色的綢帶,整間書房都是銀色和綠色的,威斯伯爵就差把自己褐色的臉塗成綠色了。


    他激動地看著她,仿佛她是長著潔白翅膀的天使。那副高聳的顴骨緊緊的瑟縮,牙關因為興奮而顫抖,牙齒不斷的碰到舌頭,口水抑製不住的想要噴出來,但他在發現這一切時連忙死死閉住嘴,避免喉嚨因為激動而咳嗽出聲。


    溫納覺得眼前的伯爵大人表情怪異,他穿著一身銀色的長袍,這種袍子很怪,即使是最時髦的倫敦人也不這麽穿,紳士們都喜歡三件套的白色或者黑色西裝。


    然後他用三個小時的時間神情激動的和她說了一大堆話。溫納一開始沒有聽懂,後來慢慢明白了。威斯伯爵自稱為一個血統高貴的巫師,隻不過因為種種原因,威斯家族沒落了,威斯伯爵是這個家族的最後一代,因為更加複雜的原因,他沒有孩子,而血統的延續和家族的振興需要一個繼承人。


    “我找了很多孩子,但他們都不行。”威斯伯爵捏著手中的一根小棍子,溫納注意到他枯瘦的身體在銀袍子裏不斷顫抖,仿佛得了癲癇病一樣。這股激動隨著日子的推移越積越多,那雙棕色的眼珠閃閃發光,像樹皮一般的皮膚緊縮著,滿滿都是狂熱。


    “你和他們不一樣,我知道,我看到你的第一刻就知道!”他激動地說,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我能感受到你的魔力,你是個有天賦的孩子,你將振興我們的家族。”


    溫納覺得他太誇張了,小心的往後挪了挪,與他保持一定距離,不過威斯伯爵絲毫沒有察覺,他喝了一口銀杯子裏的水,繼續狂熱地說,“是不是溫納,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特別,是不是覺得從小就有人在召喚你,因為你天生就是與眾不同的,你是梅林賜給威斯家族的。(.i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現在你可以放心了,怎麽了?不開心嗎,你是個小巫師,不過很快你會變成一個大巫師,全世界最厲害的巫師。”


    溫納張口結舌,她垂下頭看了看自己曾經滿是老繭的手,又抬頭望了望那根在空中劃著未來美麗藍圖的小黑棍,覺得一切都是這麽不可思議。


    威斯伯爵注意到了她猶疑的神色,立馬覺得自己被冒犯了。“你不相信我?”他尖銳的說。


    “當然不會,大人。”溫納趕忙說。


    她想伯爵大人一定是瘋了,才會整天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這個世界怎麽可能會有巫師呢?那豈不是人都能和動物講話了。


    威斯伯爵像沙皮紙似的褐臉皮抽動了下,那抹狂熱漸漸一種被冒犯的惱怒神色所替代。“溫納看這裏、”他用一種奇怪的語調說。


    溫納本能的感受到危險,當她警覺的抬起頭時,一股白光穿透了視網膜,白光後是威斯伯爵高高舉起的小木棍。


    怎麽迴事?


    溫納想大叫著質問伯爵,但她發現自己的舌頭僵掉了,不僅是舌頭,自己臉上的皮膚變成了僵硬的石膏,她想動動手指去摳自己的喉嚨,卻驚愕的發現自己連半根汗毛都挪動不了。


    威斯伯爵慢慢地收迴魔杖,激動和興奮從眼睛裏褪去,留下淡淡的陰狠。“乖女孩。”他輕聲說,喉嚨裏又發出了奇怪的“茲茲”聲,仿佛是老鼠啃木頭的聲音。“你看,這個就是魔法,如果我願意,我可以把你變成一隻討人厭的蟑螂。”


    過了一會,他似乎享受夠了她驚恐的表情,慢吞吞地咧開嘴,笑嗬嗬地問,“溫納,你懂了?”


    要乖乖聽話,乖乖聽話,懂不懂?


    溫納驚駭的眼裏滿滿都是對他威脅的投降,威斯伯爵高高在上地坐了一會,摸著那根邪惡的黑色小木棍,露出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


    “我真想時時刻刻都讓別人和你一樣害怕我。”在第二十五次摸完小棍子後,他麵露遺憾地解除了石化咒,推開椅子,幫她把頭發上沾上的一點麵包屑輕輕拍掉,溫納屏住唿吸,那張褐色的蒼老麵皮正緊緊地貼著自己,笑得陰沉恐怖。


    “別讓我失望,別讓我失望啊溫納。”他低聲說。


    於是溫納堅定的想要逃走。


    不過她很快發現這不現實,威斯莊園太偏僻了,現在伯爵把她看得和他的心肝肉一樣重要,所以人人都像看金子一樣緊跟著她。溫納花了一天時間,終於弄明白了伯爵口中的一切。


    1939年的倫敦看似正常,路上餓死的難民與華貴馬車裏的貴族和往常一樣多,隻不過每個人的臉上都像被蒙上了一層灰色的紗布,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煤炭的酸臭味,半夜的大漢格頓時常能聽到不安的狗吠和突兀的槍響。在平靜的麵紗下,是躲藏在黑暗中的巫師世界。


    威斯伯爵告訴她自己是個巫師,並且認定她也是個巫師,這就是為什麽他費盡心機把她從孤兒院帶迴來的原因。


    “溫納,這麽美好的生活你不想要嗎?不需要挨餓,不需要受凍,你還可以學習魔法。”威斯伯爵這樣笑著說,眼睛都沒眨的把一隻闖入的黑色貓頭鷹殺死了。


    溫納看著眼前這個笑得興奮殘忍的巫師,勉強壓下幾乎衝出喉嚨的尖叫。如果他願意,她相信他可以殺死莊園裏的任何一個人,包括她!


    想到那天半夜威斯伯爵抱著墨鏡的情形,她猛然想到魔鏡曾提及了一個日期,它吩咐威斯伯爵在她十一歲生日前收她當女兒,否則“一切都沒用了,”它是這麽說的。


    為什麽呢?十一歲那天會發生什麽事?現在離十一歲生日還差兩天,他們想幹嘛?


    溫納忐忑不安地想,卻不敢問,生怕眼前這個男人一不開心就把自己變成蟑螂。當天晚上威斯伯爵畫了一個魔法陣,把她硬是扭了過來,他慎重地捧來一個金碗,揮了揮魔杖,溫納就發現自己的手腕裂開條縫,鮮紅的血不要錢的從空中飛向那個碗。


    她緊緊咬住牙,忍住衝口欲出的尖叫。溫納知道威斯伯爵還需要她,暫時還不會奪走她的性命。


    半夜儀式終於完成,溫納被放了整整三大碗血,她暈厥般的倒在壁爐前,威斯伯爵捧著泛著藍色泡沫的金碗,目不轉睛的盯著它,興奮地走來走去,外加喃喃自語。


    “成功了!成功了!有了繼承人!家族得以振興了!”


    不過他馬上皺起眉,“血統純不純……該死……竟然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溫納看著他不斷變換著表情在壁爐前踱步,走過去時還興高采烈,走迴來時臉上已經滿布烏雲。


    “你一定得去斯萊特林。”他喃喃地說,那眼角瞥她,用一種擔憂而懷疑的眼神,“一定得去,純血,榮耀,你肯定能行。”


    溫納一頭霧水。


    作者有話要說: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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