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進入電梯摁下“11”,到達的樓層其實是第12層。這座大廈中真正的第十一層是不能通過電梯到達的。


    真正的11層其實叫ξ層。


    這一層樓是專門為繪梨衣服務的,當然相比於“服務”這個詞,源稚生更願意稱之為“囚禁”。


    繪梨衣體內的龍血濃度極高,這賦予了她強大的力量,但這種力量是不穩定的,容易失控,有時候她說出的話會變成龍語,觸發言靈“審判”,造成周圍的人死亡。


    因為這個原因,繪梨衣現在和他交流都是用寫字的方式。


    走過一條條走廊,源稚生來到一扇白色的金屬門前,這是一道圓角的氣密門,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裏麵有二十幾個醫生護士在忙碌。


    他刷卡將門打開,邁步走了進去。


    “少主好!”那些醫生護士看見他,紛紛鞠躬行禮。


    源稚生揮揮手,說:“你們繼續工作吧,不用管我。”


    這間屋子很大,堆滿了各種急救設備,不乏有價值上百萬美元的大型醫療設備。


    房間最裏處有一麵圓形的金屬壁,這是20厘米厚的合金打造的,上麵有把手和密碼鎖,安全級別堪比銀行的金庫門。


    輸入密碼後,門中的保險栓齊齊的“哢噠”一響,源稚生擰動把手,拉開門往裏走,在門口脫下鞋。


    門後是一個傳統的和式小屋,先是一條長長的步道,地下鋪著光亮如鏡的木板,長廊兩側是木質拉門,牆是糊紙的木格子,空氣中彌漫著白檀的香味。


    “繪梨衣……”源稚生輕聲喚道,沒人迴應,不過他可以聽到浴室裏有微弱的玩水聲。


    浴室裏,繪梨衣躺在巨大的方形青銅浴缸中,緋紅色的長發隨意披散,水麵上厚厚的泡沫將女孩動人的身體遮蓋住,但偶爾露出的曲線還是會引人遐想。


    繪梨衣將漂浮在泡沫上的小黃鴨吹得遠遠的,然後又伸出腳把它勾迴來,露出來的腳指圓潤白皙如同羊脂暖玉,那勻稱的腳丫像是被上帝精心雕琢過,讓人恨不得化身為那隻小黃鴨,即便被那秀足踩在臉上也是一種莫大的榮幸。


    在聽到了哥哥的聲音後,繪梨衣原本蒙著迷霧的眼睛多了一抹亮光,像是人偶有了生命,她連忙拿上小黃鴨從浴缸裏站起來之,水伴隨著泡沫往下流,明淨的肌膚再也沒了遮擋。


    她到花灑下麵淋去身上的泡沫,然後裹上浴巾,拿著小黃鴨,邁動筆直修長的腿小跑著離開浴室。


    在她看來,哥哥的到來意味著有人陪她玩遊戲了,她喜歡和源稚生一起玩遊戲。


    源稚生坐在客廳的榻榻米上等待著,素白的牆上懸掛著三幅畫,是日本神話中的天照、月讀和須佐之男。


    沒等多久,走道裏傳來輕快的腳步聲,接著他就看見赤足的繪梨衣走了進來,她的頭發還滴著水珠,顯然是急著出來沒來得及擦拭。


    繪梨衣拿著浴巾的一角擦著頭發,浴袍半敞開著,姣好的身材暴露無遺,她把小黃鴨放到屋子中央的桌子上麵,然後拉著源稚生走到室內,指著連接液晶電視屏的遊戲機。


    源稚生看著毫無男女之防的妹妹,也是沒轍了,記憶中她已經在這件事上被教育過很多次了,但是照樣沒有用。


    知道怎麽迴事的他沒有繼續抓著這事說教,隻是讓他她先穿上衣服,繪梨衣乖巧的點頭,她在源稚生麵前一向都是這麽乖巧。


    他退到客廳外麵,順帶把門拉上,不過很快繪梨衣就重新打開門走出來了,身上隻穿著蕾絲邊的黑色比基尼,旁若無人地將客廳的壁櫥打開,拿出一件紅白巫女服穿上。


    對於這動人的風光,源稚生隻能裝作看不見了。


    等繪梨衣穿完衣服以後,他拿了一條毛巾給她擦了一下濕漉的長發,在近距離他可以聞到暗紅長發上的清香,還有妹妹身上好聞的肥皂香味。


    還沒等他幫她把頭發擦幹,就被拉著他進入了裏室,繪梨衣拿起專門用來交流的小本子,在上麵寫畫兩下,然後遞給他,上麵寫著:“打遊戲。”


    “今天就不打遊戲了,我帶你出去吧,你不是一直都想離開這裏嗎?”源稚生寵溺的摸了摸繪梨衣的頭,說道。


    聽到可以出去,繪梨衣的眼睛變得更加明亮了,快速在小本本上寫:“真的可以嗎?不會給哥哥添麻煩嗎?”寫完後她抬著手遞給源稚生看,眼中帶著渴望、忐忑這些情緒,這在平時是難以想象的,此刻的繪梨衣才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她一直渴望外麵的世界,曾多次嚐試翹家,不過一直沒成功……她不認識路。


    “嗯,麻煩已經被我掃除了。”源稚生點頭。


    她不知道掃除麻煩是什麽意思,隻知道得到肯定的答複。繪梨衣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了笑容,可以從那靈動的眼睛看出此刻的她很高興。


    她來到了外麵的客廳,從壁櫥之中搬出一個紙箱,裏麵裝滿了各種各樣的玩偶,有塑料的奧特曼和小怪獸,也有絨布輕鬆熊,還有掌機,每件玩具上都有小標簽,例如“繪梨衣のultraman”,宣示著這些玩具的所有權。


    她本想搬著這些玩具出去玩,但是源稚生讓她先放著,他要先帶繪梨衣迴醒神寺處理一下橘政宗的事。


    繪梨衣聽他這樣說,有些不情願,但還是乖乖把箱子放下,隻是拿了幾個玩具塞到巫女服上特意縫製的口袋中。


    源稚生給繪梨衣漂亮的腳丫套上了白色的襪子,又找來了一雙鞋子給她穿上,然後起身帶她往外麵走。


    步道裏,繪梨衣戀戀不舍的看著自己的玩具,源稚生見狀,還是抱起了那個箱子,於是繪梨衣的步伐立馬變得輕快起來。


    到了金屬門外,外麵醫護人員給他們鞠躬問候:“少主好!上杉家主好!”


    源稚生點點頭,而繪梨衣則拉著他的衣角快步向前,看得出來,她並不喜歡這些穿著白大褂的人。


    一路上牆壁上貼著一些類似“危險區域”的標誌,每次看到這些繪梨衣都會加快腳步,她認得字,知道這一些標誌都是因為自己。


    直到進入電梯後,她的手還是緊緊的抓住他,像是一隻害怕被主人拋棄的小貓。


    源稚生發現了繪梨衣的異狀,他很容易就想明白了緣由,心裏也有些不好受。


    他用一隻手托住裝玩具的箱子,空出來的右手拉起那隻牢牢拽著自己的手,繪梨衣抬頭看他,玫瑰紅色的眼睛像是一對紅寶石,裏麵蘊藏的悲傷讓他感到心疼。


    在緩緩上升的電梯中,他用輕柔卻堅定的語氣對她說:“以後,我不會再讓你被關著了!”


    “叮!”這時電梯到達三十層,門向兩邊滑開。


    繪梨衣像是聽到剛才那句話後,表情呆呆的,被拉了一下才迴過神來。


    “那樣會給哥哥帶來很多麻煩吧?我可以留在那裏的。”她輕輕抽迴手,拿出小本子在上麵寫。


    看了本子上的話,源稚生覺得繪梨衣乖巧得令人心疼,但這就是她啊!一個傻傻的女孩。


    他一把將她攬過來,在她耳邊說:“沒事的,隻要繪梨衣高興就好。”然後拉著她走出電梯。


    繪梨衣看著前麵哥哥高大的背影,她心想,真的不用待在那間小屋嗎?那樣的日子該有多美好啊,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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