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將雲層吹開,太陽懸掛空中。


    城南的糧食鋪子前,兩夥人互相對峙著。


    “你想幹什麽?莫非想襲官不成,你好大的膽子。”


    師爺看著那從鋪子中走出的四五個高大的漢子,身子不由的朝後退了退。


    “大人您這說的那裏話,小的那裏敢呢。”


    “這入秋了的天還是有些兒冷的,手底下的夥計們活動活動筋骨好禦寒不是。”


    掌櫃的戳著手皮笑肉不笑的說著。


    “你這是在威脅本官?你可知本官僅憑你這一行為就可以讓你去那牢裏呆呆。”


    “喲,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我喚你一聲大人那是瞧得起你。”


    “你不過一小小的師爺,並無官職在身,是誰給的你膽量在我麵前放肆的?”


    “好膽,來人給我把這個目無法紀的人捉拿歸案。”


    師爺一聲暴喝,身後的衙役正要拎著手中的木棍就要上前。


    自己好歹也是在衙門中當差的,怎麽能看對方體格比自己強壯就猶豫不前呢?


    這挨了工傷是會有補貼的。


    朝廷對於這方麵的補助還是“很大”,哪怕會被師爺從中抽取一部分,但利益還是可觀的。


    畢竟這受傷程度誰說的清呢?小傷可報重傷,中傷可報重傷。


    至於重傷的話,把你往死裏報,咳咳,這當然還是不行的。


    錢都是由鬧事的商戶出錢交由縣令,縣令再登記在案,年底統一上交一成給朝廷。


    剩下的賠與那受傷的衙役。


    雖然朝廷抽了一成,縣裏的官員又抽一部分,可是官府出麵要的錢多啊。


    若是官府不出麵,自己這頓打,大概率是白挨的。


    敢打官差的人,哪能是些平常百姓呢。


    至於官員的話,朝廷有補助但是並不多,因為那是需要自掏腰包的,大部分的官員也不屑於這份補助。


    上報的緣故主要還是訴苦,愛哭的孩子有奶喝還是挺有道理的。


    衙役們雙手緊緊握著木棍,對麵那四五個高大的漢子手中拿著那短木棍護在那掌櫃的麵前。


    師爺朝後退了退,生怕一會爭鬥起來會誤傷自己。


    掌櫃的朝前走了兩步,一把拽開那護在前方的幾人,滿臉的豪橫。


    “忘了告訴你了,我家那小叔子前不久給我來信說他當上戶部主事。”


    “戶部主事知道嗎?正六品,你家大人,也就是那新來的縣令區區正七品而已。”


    “且不論官職,你一個地方官能和那京城的官相比嗎?我今兒個就告訴你,咱上頭可是有人的,你說話最好給我客氣些。”


    掌櫃的姓周,一隻手叉著腰另一隻手指著師爺的鼻子罵道。


    衙役們見周扒皮如此的豪橫,有些拿不定主意,轉過頭看著師爺弱弱的問道:“大人,這人還抓嗎?”


    師爺站在原地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


    “正六品啊,還是在京城當官,哪兒在大街上隨便扔塊磚,砸到的想必都比自家大人的官職要高。”


    若隻是普通的正六品師爺咬咬牙倒也就將人抓了,畢竟情況緊急,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


    可在戶部的正六品就不同了,這可是在京城當官。你是正六品可其他人不是啊,比正六品官位要高的人多了去了。


    到時人家在自家的大人麵前提兩句,自己這小小的縣令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畢竟他說的也對,自己不過一小小的師爺並無官職,且還是上一任的師爺。


    師爺站在街上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張叔坐在大堂上臉色有些難看。


    “張大人,您的來意我已經知曉,不是我不想替您以及縣令大人分憂,實在是我這也是做些小本生意。


    家中除了這祖輩留下的宅子,實在是沒有其他的宅子可供大人借用啊。”


    趙家的家主將輕抿一口茶,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淡淡的說著。


    “小買賣?趙員外你還是會說笑。”


    張叔環顧著這布置的富麗堂皇的大廳,嘴角淺淺的笑了笑。


    三進三出的院落若是沒人帶路想必會迷失在裏麵。


    “這都是靠著祖輩的積累,說來也不怕大人見笑,我這人平日裏不善經商,這祖輩的家產怕不是會沒落在我手上。


    為了這事我可是日日夜夜的頭疼不已,每到夜裏想到這祖輩的家產將會在自己手中沒落,我就睡不著覺啊。”


    趙員外四十來歲的模樣,穿著一身華貴的綢緞,手上大拇指上戴著一隻玉扳指,翠綠翠綠的。


    大堂的一角哪兒有著一鏤空的檀木架子,上麵擺著瓷器玉盤翡翠之屬。


    不論哪一樣拎出去,都夠好幾戶人家好幾十輩子的開銷。


    “若是城內沒有,城外的是可以的,如若不行,還請員外借塊大的空地行個方便,我們自行在上邊臨時搭建即可。”


    張叔站起身子言語有些誠懇。


    “我這手頭的地也不多,實在是沒有多餘的空地啊,大人。”


    趙員外攤開手掌一臉的無奈。


    張叔看著這本城最大的地主,聽著那沒有土地的鬼話,憤憤的轉身離去。


    一旁那管事看著離去的張叔有些擔憂的看著自家員外。


    “老爺,我們將人這麽得罪是否有些不妥當,畢竟是縣令派來的人,咱們就一點麵子也不給?”


    “哼,麵子?我家那不成器的兒子被他在街上凍了一宿,迴來後便神誌不清,好好的仕途就這般葬送。”


    “麵子,他有什麽臉麵要我給他麵子。”


    “不過就是一小小的縣令罷了,這縣令的位置來的不明不白的,我已經花錢買通關係,上頭不久就會派人來調查。”


    “花錢買官,我倒是要看看你手裏頭的錢夠不夠買你的命。”


    趙員外看著屋外,眼神中充滿了怨恨。


    街上,陸遠將人手分散出去,身邊僅留方姓男子。


    郎中可以閉門不開,但那為數不多的藥材還是需要收購的。


    既然自家那“仁心堂”有著金雞納樹皮,其他藥鋪想必也是一般無二。


    陸遠將那從藥鋪帶出的一塊樹皮拿給衙役們一一仔細的觀看,叮囑其將藥鋪的樹皮全部收購迴來。


    具體的數量喊藥鋪掌櫃的寫個條子,等將藥材運迴縣衙再對著條子核算數量是否正確。


    至於銀子的事情,隻能先付一部分。其他的等朝廷的撥款下來再進行償還吧。


    咱這一次性將樹皮全部收購,勉強也算的上大主顧,縣令的信譽擺在那兒,賒一段時間的賬還是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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