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館中燈很亮,人很多,也很熱鬧。


    迴鍋的菜冒著熱氣,顯得更加的美味,那是因為等了許久有些餓了。


    “官人,這菜不便宜吧,你今日怎如此的大方呢?”


    牡丹細嚼慢咽的吃著,像是有些習以為常。


    一旁的小丫頭吃的滿嘴流油,整張小臉瞧著都快要埋進碗裏。


    聽著牡丹那句,“菜不便宜吧”,小女孩似有些羞澀的抬起小腦袋,停下那不停扒拉的筷子。


    顯得有些窘迫。


    “你就安心吃吧,這菜不貴的,不信你問那個大姐姐,她出的錢。”


    小丫頭抬著頭看了看藥兒。


    藥兒強忍著那顆在滴血的心,衝小女孩甜甜的笑了笑,笑的有些牽強。


    小女孩點點頭,也衝著藥兒甜甜的笑了笑,衝著婦人吱吱呀呀的比劃著。


    像是再說,“娘,他們都是好人,我們以後會好好的,娘你不要擔心,我會快快長大,照顧好娘,好好報答他們的,”


    小女孩又不是那七八歲的幼童,一桌飯菜價錢幾何還是清楚的。


    人抬著頭向外望去,看著的相必是同一輪月亮吧。


    那是一處略微破落的院落,牆的邊上長滿雜草,像是很長時間沒有清理。


    泥土活著稻草築的土牆將這小小的茅草屋圍出一個院落,顯得不在那般狹小。


    院落中有著一顆樹,叫不出名字,隨風搖曳著。


    車夫坐在院落中那張木桌子邊上,吃著那炒好的黃豆,就這那泡了一次又一次的茶水。


    月光照在男子的臉上,看的出那人,挺開心的。


    就在車夫歸家後不久,那婦人又出現在自己的家門口。車夫看著那人有些拘謹,有些不太待見。


    “二娃他娘,我這布的錢也賠給你了,你怎麽就不放過我呢。”


    車夫看著那婦人言語中透露幾分無奈,真相如何已經不重要了,對方不信能有什麽辦法。


    “我,我,我這...”婦人扭扭捏捏顯得有些拘謹,像是有什麽話,不好意思開口。


    穿著一聲身深綠色的衣裳,有些厚上麵繡著些花,瞧著像是菊花,白白的帶點黃。


    三十來歲的年紀,保養的並不好,身材略微有些發福,有些枯燥的頭發隨意的盤在腦後。


    帶著塊藍色的頭巾,露出一張張臉有些泛黃,許是沒少在地裏忙活的緣故。


    手裏拿著個竹簍,裏麵有著一油紙包。


    “布,布我找到了,那少了的布被我男人拿去做頭巾,就我頭上帶著的這個。”


    婦人將頭巾一把扯下,低著頭不敢麵對車夫。


    想起自己清晨罵的那一番不堪入目的話語,婦人恨不得能找個洞鑽進去。


    “找,找著了,找著了好。”車夫那蒲扇般的大手繞繞腦袋笑了笑,露出那略微泛黃的牙齒。


    笑的有些憨厚。


    “是,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冤枉你,這,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就當做給你賠不是了。”


    婦人將竹簍中的那包炒黃豆遞給車夫。


    車夫看著那不及自己手掌般大的油紙包,上麵傳來一絲溫熱,應該是剛炒好的緣故。


    車夫想要退迴去,可婦人卻已早早的走開,朝著村那頭而去。


    一邊走一邊高聲大喊著,“找著了,布找著了,就在我頭上戴著呢,是我錯怪二黑他了。”


    “大家夥以後有什麽貨物要運送的,找他,保準把東西完完整整的送到地兒。”


    “春丫頭,布找著了,我就說是你冤枉黑子他,黑子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呢。”


    一個六十多的老太杵著跟拐杖,手把的地方許是時常把玩的緣故,泛著光,有些光滑。


    佝僂著背,像是要彎到地裏去了,那稀疏的頭發依然全白。隱隱還能看到那泛黃的頭皮。


    “是我的不對,我曉得錯了。”


    婦人垂下腦袋,像是那幼童正在遭受家長的訓斥一般,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好了,知道錯了便成,和黑子好好的賠不是,把事情跟大家夥解釋清楚,這件事也就這麽過去。”


    “下次不要在做這種糊塗事了。”


    老太杵著的拐杖朝地上敲了敲,像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滿。


    “我省的,張老太你主要好身體,天冷了不要凍著。”


    婦人弱弱的點點頭,朝著村那頭走去。


    “你也是,這麽大個個子,竟連個女子都吵不過,你長這個大個塊頭幹什麽用的。”


    老太杵著拐杖來到車夫的麵前,舉起那三指來粗的拐杖朝車夫身上打去。


    車夫也不躲,拐杖輕輕的落在身上,老太長長的歎口氣。


    “哎,你這讓我怎麽安心的離去呢。”


    車夫蹲再地上,平視這老太那幹癟滿是皺紋的臉。想要說些什麽,可嘴太笨硬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你呀,你呀。”老太沒好氣的罵道。


    “走了,你自己看著辦,春丫頭家炒的黃豆是挺好吃的,但不不要一次吃太多,上火。”


    老太杵著拐杖晃晃悠悠的走了,落日照在身上,留下兩個人的影子。


    一個七八歲的幼童,走在一旁護著老太朝家的方向走去。


    兩者間算不上什麽血緣關係,不是婆孫兩。可老太對人很好,尤其是小孩,總是變著法的從懷中掏出那炒好的黃豆。


    咬上去脆脆的,有些香,讓人忍不住再來一顆。


    可黃豆並不多,所以幼童很懂事的沒有再要,自是第二天總是貼著老太,希望能領到今日份的黃豆。


    在哪孩童時代能領到一顆黃豆那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老太總會在發完黃豆後來上一句。


    “不錯,今天有好好聽話,是個乖孩子,獎勵你一顆黃豆吃。”


    可以這麽來說,村裏青壯都吃過老太的豆子,村裏的孩童都是老太的孫子。


    夜有些深,月亮像是也有些乏,找了塊厚厚的雲當床,睡了過去。


    那破落的院落中有著一隻碗,還殘留著些許沒喝完的茶水。


    車夫將那剩下的黃豆用油紙包的緊緊的,上麵係著跟有些泛黃的細繩。


    細繩掛在床頭,那油紙包一下一下的晃著,像是有些歡樂,車夫帶著歡樂睡去。


    藥鋪中,陸遠看著母女兩一時間不知怎麽安排。


    屋子都住滿了,唯一的一間屋子裏邊還堆放著雜物,不好清理。


    牡丹看著有些糾結的陸遠提了個好主意。


    “官人,要不你將屋子騰出來,我委屈些和你擠一擠便是。”


    燈火照在牡丹的臉上露出白皙精致的麵容,穿著一身綠裙,顯露纖細的腰肢。


    陸遠眯著眼睛想了想,覺得是一個不錯的提議。


    “嗯,那就委屈你了。”


    “好啊。”


    牡丹的手緊緊的捏著裙擺,嘴角上揚勉強算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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