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染捏著黑子坐在梧桐樹下,目光緊緊的盯著棋盤,月香迴了話在旁邊站著,等著慕清染的命令。


    “安靜了幾分?”


    “迴大公主殿下,現在陛下整日靠在宣政殿飲酒,不問國事,也沒有前幾日那麽瘋癲想奪門而出的舉動。”


    慕清染將黑子緩緩的落下,看著棋盤嘴角微微勾起。


    “黑子落在這裏,就提前結束了這盤棋,倘若放在這裏,就會讓白棋多撐幾個迴合,隻不過到頭來還是白子滿盤皆輸的結局,都一樣,這要是囊中獵物,你不好好的玩弄幾分再殺了他,那有什麽意思。”


    “奴婢愚笨。”


    月香沒有聽懂慕清染的話,也看不懂她的棋,低著頭滿是愧疚的說。


    “走吧,這一連數日沒有去宣政殿請安,今兒也該過去看看了,對了叫上國醫和貴妃同去。”


    慕清染進了內殿更衣梳妝,銅鏡中的她嘴角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宣政殿外,看著藍貴妃和慕清染同時出現,汪德海帶領眾宮人跪倒一排。


    “開門。”


    慕清染看著汪德海冷冷的說著,嘴角的笑容不知道何時消失的。


    剛踏進宣政殿的殿門,就聞到濃烈的酒氣,藍貴妃掩麵蹙眉,滿是嫌棄的往裏麵走著。


    慕清染麵無表情,走進去姥爺慕君臨坐在地上,看著桌腿喝的酩酊大醉,挑了挑眉。


    “陛下,您怎麽喝的這麽醉醺醺的,您看看這宣政殿都成什麽樣子了啊!”


    藍貴妃看著宣政殿散亂的紙張,還有滿地的酒壇子,眉頭皺的緊緊的,跑到慕君臨的身邊抬手就要扶慕君臨起來。


    “起來!”


    慕君臨借著酒勁兒一揮,將藍貴妃推倒在地,自己又喝了一口酒,雙眼迷離的看著慕清染,抬手指著她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身為一國之君,被公主囚禁,哈哈哈,公主好本事,好本事!”


    慕清染走過去把藍貴妃扶起來,踢了踢腳邊的酒壺,看著慕君臨嘴角勾了勾。


    “怎麽著,今日把國醫和貴妃都叫來,這都是你的人,準備好弑父奪權了嗎?”


    慕君臨費勁的扶著桌子起身,黃油了半天,身子還是靠在桌子上才算穩當,滿身的酒臭氣讓人蹙眉。


    “陛下,您怎麽會如此……”


    “他不是父皇!”


    藍貴妃哭著看著慕君臨,話還沒說完,聽到慕清染的這句話,殿內所有的人都愣住,呆呆的看著慕清染。


    “什麽?”


    藍貴妃表情凝固,看著慕清染一臉的詫異茫然。


    “哈哈哈哈哈,對,朕不是你的父皇,朕也沒有你這個大逆不道的女兒!”


    慕君臨抬手就把酒壇摔在地上,身子踉蹌差點摔在酒壇碎片上。


    “國醫。”


    慕清染側過臉看著國醫,國醫端著碗走上前。


    慕清染拿著托盤裏麵的針就刺破自己的手指,鮮紅的血液滴進碗裏。


    等國醫將碗端到慕君臨的身邊時,慕君臨突然間往後一縮,滿眼慌亂的看著國醫。


    “請……”


    國醫看著慕君臨,端著碗還是恭敬的說著。


    “這是何意,朕不……”


    “這可由不得你!”


    紅纓還沒等慕君臨說完,直接刺破他的手指,當他的血落盡碗裏的一刹那,眾人的目光都匯集到碗中。


    兩滴血液各自散開,並沒有相融的跡象,身後一陣唏噓聲,慕君臨癱軟的坐在地上目瞪口呆。


    “你不是陛下,你到底是什麽人?”


    藍貴妃看明白以後,走到他的身邊,扯著他的衣領問著。


    “公主殿下,這可如何是好啊?”


    汪德海跪在地上,看著慕清染說著。


    “此人冒充父皇,穢亂宮闈,其罪當誅,隻不過他頂著父皇的臉麵,這張拉出去不妥,暫且關押在宣政殿,容後再定。”


    慕清染說完,看著他的臉皮,心裏麵就是一陣不舒服。


    “你把陛下弄到哪裏去了,你還我陛下,你還我陛下。”


    藍貴妃扯著那假慕君臨的衣領,哭著喊著。


    慕清染看了眼月香,月香將她拉開。


    “文武百官那裏,還請國醫出麵。”


    “微臣定當竭盡全力。”


    國醫跪在地上,恭敬的磕頭行禮。


    深夜的時候,聽著房頂的鈴鐺聲音,慕清染披了件衣服走出去,翻身上了房梁,看著雲鏡,她皺了皺眉。


    “這麽晚了,你跑到漓湘殿的房頂,你怕是不要命了!”


    “就你們宮裏的那蝦兵蟹將,還能奈何的了我?”


    雲鏡懷裏抱著貓,看著慕清染似笑非笑的說著。


    “深更半夜的,你來這兒幹什麽?”


    “我知道你有事求我。”


    雲鏡看著慕清染淺笑一下,把貓放在房頂上,看著它順著房頂往迴跑,轉過頭看著慕清染。


    “真假陛下的事情傳的滿城風雨的,這麽有趣的事情怎麽能少的了我,何況那個臉皮是怎麽來的,除了我,誰也幫不了你啊。”


    慕清染看著雲鏡每次都是成竹在胸的樣子,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把身上的衣服緊了緊,沒有驚動下麵的侍衛,倆人飛簷走壁,潛入了宣政殿。


    看著被慕清染把他打暈,雲鏡在旁邊咂了咂嘴,搖頭輕歎道:“好歹也是頂著你父皇的臉麵,怎麽能下手這麽重呢,估計明天醒了,得有這麽大個包。”


    雲鏡說著還用手比劃著,故意尋慕清染開心。


    “別磨嘰,你快點看看,這個臉皮是不是縫上去的。”


    慕清染白了雲鏡一眼,拉著他的胳膊就走到那個人的身邊。


    雲鏡不緊不慢的挽起袖子,掀開他的發絲,順著臉頰額頭這麽一看,接著就拿出一塊帶著藥香絲帕擦了擦手。


    “怎麽樣,是不是易容術?”


    慕清染滿臉緊張的看著雲鏡問著。


    “真是怪事了,怎麽又是玄門的手法,難不成惑容坊的人也下山了,不能啊,在鳳翎附近的,就我一個啊。”


    雲鏡自顧自的叨咕著,目光看著那個男人,麵露疑惑。


    “又是玄門,怎麽你們玄門開始對鳳翎起了心思,上次我記得好像是點色畫了一幅畫,掛在你玄天閣的中堂,怎麽現在又出來惑容坊旁的人?”


    聽著雲鏡的話,慕清染心裏麵總有種不妙的預感,看著他陷入了憂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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