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的話讓何福很沒麵子,好不容易找到替自己出錢的,可是沒想到竟然是一場空。


    何福心裏那叫一個氣啊!


    積攢在心頭幾十年的怨氣有些壓製不住了,隨時都要衝破防線冒出來。


    在他心裏,何玉欠他的,不僅欠他的,還欠他們全家的。


    當年是他又當爹又當哥的把何玉和幾個姊妹撫養長大,自己先結婚,自己結婚的時候知道家裏沒錢,所以便舍棄了當時更喜歡的姑娘,轉而娶了不要彩禮還倒貼的邱芳芳。


    他以為何玉會跟自己一樣識大體,還已經為何玉尋好了一個姑娘,隻要何玉按照他的手段去勾搭姑娘幾下,那姑娘肯定跟邱芳芳一樣倒貼。


    可沒想到何玉這小子不僅不聽自己的,還偷偷摸摸跟鄰村的一個姑娘好上了,最後鬧到家裏來,人家姑娘的爹娘不幹了,要麽掏十兩銀子作為聘禮把姑娘迎娶進門,要麽就報官把何玉抓起來。


    十兩銀子?


    在那個時候可是一筆巨款啊!


    何福當時想打死這何玉這小子的心都有了!


    可是耐不住娘一哭二鬧三上吊,最後還是拿出邱芳芳的陪嫁賣了家裏的幾畝地,然後湊了十兩銀子給何玉娶了那姑娘。


    原以為何玉這小子會感激他這個做大哥的,可沒想到一年後就鬧著分家。


    他娘自小就偏心何玉,把好的都留給了何玉,家裏的土地分給何玉的最多,房子給何玉的也最好。


    他一直以來都被他娘灌輸“你是大哥,就該讓著弟妹”,可是那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一直讓一直讓,可到頭來吃虧的卻是自己。


    也是從那時候起,他心裏開始嫉恨何玉和娘,從分家那一刻起,他娘的事情他就再也沒有管過,後麵喪葬也沒有去。


    誰讓她偏心!


    可是何玉賺了便宜還賣乖,跟他媳婦這些年在外麵總是胡咧咧,說他何福才是當年分家的收益者,說他娘留下了不少的好東西,都給了自己。


    呸!


    真有那好東西,那老太婆也隻會想著何玉,哪裏輪到他何福!


    何福心裏是越想越氣,一張臉陰沉的能滴出水來,死死的盯著剛才說“一兩都沒有”的何玉。


    何玉察覺何福看過來的眼神透著些兇狠,心裏咯噔一下,隨即反問道:“大哥,怎麽說咱們也分家這麽多年了,總不能你欠的錢讓我替你還吧?就沒這樣的道理啊?”


    見何玉還在狡辯,何福的臉色冷了下去,邱芳芳對何玉一家的惱恨不比何福少,忍不住怒罵道:“何玉,你摸著良心問問你自己,當年要不是我把我的嫁妝拿出來給你娶媳婦,你早就被抓去坐牢了,現在隻是管你借錢,還沒有讓你掏錢,便宜你了,識相的趕緊掏二十兩出來!”


    何玉一向不喜歡滿嘴髒話的大嫂邱芳芳,邱芳芳在村子裏風評不好,他都覺得連累了自己家。


    這會兒很沒好氣道:“大嫂,當年的事情是娘做的主,你不滿就去找娘理論,你找得著我嗎?”


    說完,他又看向何福:“大哥,你看看大嫂,竟然敢對咱娘的決定有意見,好歹你是一家之主,咋被一個娘們騎在頭上拉屎!好了,既然是你欠人家的東西,就趕緊還了,別讓人戳脊梁骨,沒得連累我們家!”


    一旁一直不怎麽說話的何老大聽到人家說自己爹媽不好,瞬間不樂意了,衝著何玉嚷嚷起來:“二叔,我娘再不好,好歹是你長輩,你咋跟長輩說話呢?再說,我看我娘說的沒錯,當年為了幫你娶二嬸把我娘的嫁妝都搭進去了,你當年跟我爹說會還,可是都多少年了,沒影兒了,你這也算是欠我們家的,今日也是該還了!”


    一聽何老大這話,何玉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你個小比崽子,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兒嗎?你眼裏還有沒有長輩!都是跟你娘這個潑婦沒學好!”


    “二叔,我敬重你喊你一聲二叔,可你要是嘴裏再不幹不淨,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何老大臉色更差了。


    本來是何福一家掏錢了事很簡單的事情,沒想到演變成何福何玉兩兄弟為了陳年舊事撕逼的事情。


    周圍的看客也都看傻眼了。


    紛紛覺得這何家可真的是一出大戲。


    當然更多的還是說何福的。


    痛快的掏錢不就得了,非得把事情鬧成這幅樣子。


    還有人說:“我看這何福就是故意的,跟何玉這樣一鬧,誰還記得他欠錢的事情。”


    “你別說,八成還真是,這何福肚子裏的彎彎繞繞多著呢,咱們加起來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心眼兒。”


    何福聽著周圍人統統把矛頭指向自己而不是何玉,心裏那叫一個氣,黑著臉一句話不說。


    眼瞅著時間不早了,一會兒吃了飯還得去地裏幹活,何福知道也終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於是隻得咬著牙做出了決定,轉過身對阮西西道:“西西,地契我給你,十五兩銀子我也認,可我現在最多給你五兩,剩下的隻能打欠條了。


    還有他趙叔,老大不是給了你們五兩了,我就再給你五兩,這樣咱們就清了。”


    “清了?”這時,一直不做聲的趙老太說話了。


    “怎麽就清了,當年你借了我們十兩,可這是本金,還有利息呢?咱們當時說好的二分息,到現在一共兩年了,算起來利息也有四兩四錢,還有你一再地拖欠,說好了會有違約金,至少還得再給我五兩才成。”


    “就是,我們當初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怎麽,兩年了,你以為我們是做慈善呢?”趙老頭也跟著附和。


    “好,利息就利息,可我現在實在是拿不出來,隻能一起打欠條了,他趙叔,咱們好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之前的我都認,可現在打的欠條能不能就別再算利息了。”何福實在是怕了,早聽說這趙家人放印子收息嚇人,當時腦子一熱就借了,沒想到才兩年,光利息就這麽多。


    “何福,你長得怪美呢,你覺得你那麽大的麵子?”不等趙老頭發話,趙老太就嘲諷起來,“要麽現在把十五兩還清,要麽就繼續按照二分息去計算。”


    “你——”何福氣的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背過去。


    “原來還有這樣的道理,那如此算起來,姨父欠我十五兩銀子,就算之前的我不收利息了,那從現在起我收利息,那一年也不少銀子咧。”阮西西在何福氣頭上淡定開口,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掰著手指頭開始計算起來。


    “姨父,既然你現在沒錢,那我也不要了,你把欠我的十五兩都打欠條吧,咱們也按照正常的利息收取,是二分息是不是?”阮西西高興地笑起來,一副找到了生財之道的樣子。


    可把何福給氣死了。


    “不成!”何福跟何老大幾乎同時出聲。


    喊完之後,何福和何老大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何福還以為何老頭是不忍心自己這麽一把年紀了還要背負這麽多債務,於是咳嗽了一聲,道:“老大,不然你也拿出錢來,咱們一起湊湊,不然這麽高的利息,可得把咱們家給拖垮了。”


    “爹,你想什麽呢,我哪兒有銀子,還是你把棺材本拿出來把錢還了吧。”何老大開口道。


    “對啊,爹,你那棺材本少說也得二三十兩吧,拿出來應該夠了,不然咱們家背負這麽多錢,讓人家知道了不得笑話啊!”劉桂花也附和道。


    何福被這倆貨快要給氣死了,在心裏把兒子兒媳給罵了無數遍,什麽二三十兩,哪兒有那麽多,而且拿出來之後怎麽辦?何安那邊不花錢了?他哪天要是幹不動了,還不得餓死!再說,萬一自己生病怎麽辦?還能指望這倆貨?!


    很顯然,何福和何家老大都想著讓彼此把錢給出了,好免除寫欠條還要交付利息的命運。


    不過何老大除了這一層還想到了另外一層,那就是萬一何福哪天嗝屁了,那這債務不得自己這個兒子來還,那可不成啊!


    反正這錢自己不掏,必須得讓何福掏,不然他留著那些棺材本也不會花在自己身上,到時候都給何安那小子給花了!


    如此一來,還不如讓老頭子把棺材本掏出來還了!


    何福跟何老大和劉桂花爭執了起來,最後差點被氣死,還是靠著一口氣硬是把二人給壓了下去:“我還沒死呢,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們做主!”


    說著,他看向趙老太:“欠你的錢我今日全還了。”


    又看向阮西西,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地契我今日就給你,我隻給你十兩銀子,剩下的五兩等到收了糧食再說。”


    阮西西一聽這話,高興的點頭,不過還是留了後手,讓阮甜甜去屋子裏拿出紙墨筆硯來,唰唰唰幾筆,一份聲明就寫好了。


    “姨父剛才的話我都記錄好了,姨父簽個字,咱們也好留個憑證!”說著,把寫好的紙遞給了何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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