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大一聽,這才放下心來。


    劉桂花那邊也傾瀉完提上了褲子,輕手輕腳的抹黑迴了屋子裏。


    卻沒留意暗處一個身影就在院子的角落裏,把二人的話原封不動聽了去。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半夜起身想著給弟妹燉骨頭湯的阮西西。


    白天燉少不得被何家人惦記,所以她想著趁著天黑何家人都睡下了,讓弟妹起身飽餐一頓,卻沒想到竟然聽到了不該聽的。


    她恍然想起除了何家人這茬,還有李家人呢。


    之前李家夫婦來看過她,見她幹活利索很是滿意,痛快答應二兩銀子娶迴家。


    畢竟買個傭人都不止這個價。


    而且萬一哪天李家老大真的迴來了,那就是現成的媳婦。


    李家人的算盤打的叭叭作響。


    倘若不是原主鬧了一通,隻怕早就已經被打發去李家。


    那弟妹的處境就更加水深火熱了。


    阮西西知道自己接下來麵臨的麻煩事還多了去了。


    便暫時把這件事給放下了。


    偷偷摸摸去廚房把骨頭湯熬好了,叫醒甜甜和楠楠,讓二人趁著沒人的功夫趕緊吃了。


    甜甜和楠楠都不記得多久沒吃過肉了,還有這湯,冒著油星,上麵還撒著蔥花,別提多美味了。


    幾乎一口就都灌了進去。


    安撫好弟妹,阮西西又小心翼翼地把鍋碗瓢盆收拾去了廚房。


    不留下一點痕跡。


    何小曼晚上沒吃飽肚子一直咕咕叫,鼻子一皺,就聞到一股子肉味,可她怕黑,不敢起來,就叫她娘,她娘拉肚子半夜才睡著,這會兒睡的正香甜,壓根不想理會。


    無奈,何小曼隻得暫時壓下心頭的念頭,想著明天再好好找找,如果真的是那阮家姐弟背著家人偷吃肉,那她一定得狠狠地教訓他們不可。


    翌日大早,阮西西起的格外的早,趁著何家人沒起把雞蛋掏出來煮熟了,跟甜甜和楠楠分著吃了。


    等到何家人起來發現,就隻剩下雞蛋皮了。


    邱芳芳和劉桂花破口大罵,無奈阮西西說,“這是姨父答應的,不然楠楠好不了,看你們怎麽辦。”


    一句話把邱芳芳和劉桂花說的沒了反駁的理由。


    人本來就是邱芳芳砍傷的,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小兒子何安,她隻能暫時忍下這口氣。


    劉桂花倒是想反駁,可是之前的幾次,讓她吃了虧,也不敢冒然了。


    這時何小曼拉著她的手悄悄告訴她昨晚上阮西西偷起吃肉的事情,可她衝到屋子裏一頓翻找,卻什麽都沒有找到,反而被阮西西抓住把柄找何老頭告了一狀,氣的劉桂花狠狠地責罵了何小曼。


    何小曼委屈極了,發誓一定會找出阮西西偷吃的證據來。


    吃了早飯,何家人就去地裏做活了。


    阮西西要在家照顧阮楠楠,現在的她是可以什麽都不做的,畢竟沒有什麽事情要比照顧阮楠楠更加重要。


    拿出昨天買的三塊布頭,她打算趁著有時間做成衣裳,畢竟弟妹和自己身上的實在是已經太破舊了。


    可她拿鏟子做飯還成,拿起繡花針可真是有點束手無策。


    好在阮甜甜提到之前在路上遇到的孫大爺的老伴孫大娘會做衣服,阮西西想了想,便決定去請教一下孫大娘。


    眼看著到中午了,骨頭湯雖然被她熬了一次,可是還能繼續熬幾次,而且昨天何家人是看見她買東西迴來的,她一直藏著也是藏不住的。


    所以就大大方方拿了去廚房熬起來。


    這會兒何家人都不在家,她也放心,便囑咐阮甜甜看著點兒,隻需要水開就可以端下來了。


    而她去孫大娘家快一些應該能趕在水開之前迴來。


    阮甜甜答應下來,現在何家上下都不在家,她一點都不擔心。


    阮西西瞧著阮甜甜乖巧懂事的樣子,摸了摸她的頭,決定快去快迴,請教幾個問題就立即迴來。


    阮甜甜囑咐阮楠楠在屋子裏不要動,就一直裝睡,而她則在廚房一直守著,隨著水開,香味散發出來。


    雖然上麵的肉已經被啃沒了,但是還有一些肉香味,而且姐姐說了,這骨頭裏含著豐富的鈣質,吃了會長得高高的。


    昨晚上睡得迷迷瞪瞪被姐姐喊起來喝湯吃肉,她到現在還記得肉香味的滋味,下意識吞咽唾沫舔舌頭,見水開了,趕緊用抹布墊著把鍋子端起來,準備把骨頭和水倒進盆裏。


    豈料這會兒,在地裏忙的腰都快斷了的劉桂花領著何小曼何小豆迴來了。


    其實平日她不怎麽去地裏做活兒,可是自從阮楠楠病了,阮西西就打著照顧阮楠楠的幌子在家,現在原本阮西西做的活兒都得她來。


    不僅僅是她,就連一直整日無所事事的邱芳芳也得去地裏。


    可她昨晚就沒吃飽,今早上也吃了個半包,一點勁兒都沒有,便打著要迴家做飯的旗號趕緊迴來了。


    怕何老頭和邱芳芳有意見,不等他們答應,扭頭就拉著在地頭上玩耍的孩子走了。


    可才剛走到門口,就聞到一股子誘人的味道,何小曼已經鬆開她的手跑進去,循著味道找到了廚房,一眼看到正端著鍋子往盆裏倒的阮甜甜。


    “娘,快來,這小賤人背著咱們吃肉呢。”


    “什麽?”劉桂花一聽,腳上就跟抹了油一樣,一陣煙就跑了進來。


    就看到何小曼正抓著阮甜甜的手不放,而阮甜甜被迫保持端著鍋子往盆裏倒的動作。


    鍋子的熱氣都撲在了阮甜甜的胳膊上臉上,燙的她臉都紅了。


    她很想掙開何小曼的手先把湯和骨頭倒進盆裏去。


    可是何小曼油鹽不進,根本不聽,就一個勁兒的扯著嗓子咧咧她偷吃,嘴裏飆著各種辱罵的難以入耳的話。


    劉桂花進來也抓住阮甜甜的兩外一隻手,娘倆似乎要從阮甜甜的手中搶奪鍋子。


    阮甜甜感覺抹布已經隔絕不了鍋子的熱度,手燙的生疼,好言哀求,“你們先鬆開,我先把鍋子放下。”


    “放屁,我們一鬆開,你就端著鍋子跑了,再把門給鎖上,你們一股腦的喝沒了,我們找誰去。”劉桂花掐著嗓子罵著,一邊罵,一邊用另外一隻手朝阮甜甜的太陽穴戳去。


    阮甜甜哪是劉桂花一個大人的對手,小小的身子還得努力地端著鍋子,本就已經站不穩了,被她一戳,手就抖了一下。


    劉桂花見狀和何小曼一起奪過了鍋子,鍋子裏的水在搶奪的時候灑出一些來,都落在了阮甜甜的胳膊上。


    疼得阮甜甜倒抽一口氣,眼眶裏下意識就鑽出了淚水。


    她顧不上胳膊的生疼,看向端著鍋子就要走的劉桂花,趕緊阻攔。


    “放下,那是姐姐做給我們的。”


    “放屁,這是花的何家的錢,我們是何家人,憑什麽不能吃,你個小雜種給我滾開,不然我對你不客氣。”劉桂花不把阮甜甜放在眼裏,張嘴就是破口大罵,一臉兇狠的看著阮甜甜。


    要是阮楠楠,她興許還會忌憚幾分。


    可都這麽會兒了,那小賤人也不出現,隻怕是去哪兒鬼混了,正好,現在她見到那小賤人就打心裏發怵。


    這會兒何家人也不在家,他們娘三正好把這一鍋子湯給喝了。


    聞著肉香味,劉桂花下意識吞咽了一口唾沫。


    劉桂花端著鍋子往外走,何小曼在後麵攔著阮甜甜,還把阮甜甜推了一個趔趄。


    阮甜甜急了,她答應過姐姐要好生看著的,這會兒眼淚流出的跟多了,啞著嗓子喊道,“你們還給我,你們不還給我,我就對你們不客氣。”


    “就你還對我們不客氣,你想怎麽對我們不客氣。”何小曼聞聲轉過身來,一伸手就把阮甜甜推倒在地。


    之前被湯燙到的地方已經腥紅一片,正好先著地,疼得阮甜甜的眼淚更多了,哇哇的叫了起來。


    劉桂花已經到了院子裏,找出兩個大碗把湯倒了進去。


    聽到阮甜甜的喊聲有些刺耳,就使眼色讓何小曼去好好教訓一下阮甜甜。


    何小曼不負所望,抓起棍子就朝著阮甜甜劈頭蓋臉的打,一邊打還一邊學她娘劉桂花一樣對著阮甜甜罵,什麽“小賤人”“小賤蹄子”“小比崽子”全都從嘴裏跑出來。


    劉桂花也不覺得自己的閨女小小年紀罵人有啥不妥的,反而覺得自己的閨女把阮甜甜收拾的服服帖帖那叫一個厲害。


    隻是這丫頭哭的更大聲了,招來人就不好了,劉桂花便吩咐何小曼找了先捂住阮甜甜的嘴。


    她則喊了一聲何小豆,然後跟何小豆一人抱著一個碗開始喝起來。


    嘴剛碰到湯就感覺一股子鮮美,也忘記還得給何小曼留了。


    何小曼急的不成,也不管阮甜甜了,撒開手就要去搶奪,她不敢搶奪劉桂花的,便去搶奪何小豆的。


    何小豆喝的正美呢,被何小曼一下手一抖,半碗湯全灑在他和何小曼的身上了。


    湯碗都砸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


    “啊啊啊啊!燙死了!阿娘,疼!”何小豆殺豬一般的慘叫聲響起,接著倒在地上開始打滾。


    “疼死了,阿娘,我疼!”何小曼的慘叫聲緊跟其後,她要比何小豆輕一些,但是一條胳膊也已經全都紅腫了,就像是被毒蜂給蟄了一樣。


    阮甜甜就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也嚇傻了,當然她也很疼,可還隻是灑了一些出來,並沒有那麽嚴重,而且她自小就被何家人毒打,忍耐力也比何小曼何小豆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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