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冬梅連頭也來不及抬,就著急忙慌的離去了。


    月星看著冬梅的背影,忍不住道了一句:“真是個怪人......給譚公子辦事?譚公子有什麽事呢......”


    阿竹做事的效率是真的快,不一會兒就迴來跟燕洄迴複了。


    但若是他再快一點,說不準又要和月星打個照麵。


    “女君,奴才迴來了。”


    彼時,燕洄已然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正在焚香沐浴。


    隔著一枚黃花梨雕刻的偌大屏風,阿竹輕聲迴稟著。


    “嗯.....祭司大人說什麽了沒有,反對了我的做法?”


    幽暗的香氣一絲絲攥緊阿竹的鼻子裏,他強忍著要打噴嚏的衝動,迴應道:“並沒有,祭司大人說了,女君要做什麽自己做就是,她是不會幹預的。”


    這祭司大人還真是站在她這邊的啊!


    舒展了眉頭,頗有一種輕鬆愉快的感覺,“既然她同意了就好。”


    “祭司大人還說了......”阿竹又小聲的補充道。“若是女君有需要,她可以把譚公子收為義子,如此一來,身份就名正言順了許多,還不會有其他人的質疑。”


    燕洄點點頭,若是按照名義來說,將譚公子收為祭司大人的義子,卻是與她任譚公子做弟弟要強得多。


    “既然祭司大人都發話了,那就按她說的做吧。”


    “奴才知道了。”


    半晌後,燕洄焚香完畢,從屏風後麵走出來,身邊還縈繞著些許未散盡的香煙白霧。


    娉娉嫋嫋,若有若無,好似剛落凡塵身上還未洗去仙氣兒的玄女一樣。


    阿竹忍不住看直了眼,又覺得自己的行為是不合規矩,越了身份,趕忙將褻瀆的目光收迴來,在心中暗暗抽打著自己。


    混賬,女君也是你這等身份低微之人可以直視的。阿竹自己心道。


    燕洄將阿竹的反應看在眼中,還是忍不住對她誇讚。


    意誌力過人,不愧是她看上的人。


    她身為阿竹的主君,又不想與他迴避這種事情,最好還是要打開天窗說亮話。


    “阿竹,男女之情是人倫綱常,不可違逆的事情。若是日後阿竹有了心儀的女子,盡管與本女君說,本女君定會成全你們的。”


    阿竹心中暗暗大驚,沒想到燕洄女君還有這樣的讀心之術,連忙跪下謝恩,“多謝女君,奴才對凡塵之事不敢肖想,必勝的唯一夙願就是侍奉好女君。”


    “好了。”燕洄點點頭,“你起來吧。”


    那月蓮犯上作亂,竟然派出影侍來威脅行刺女君,這種事情不說是放在哪個國家,還是哪個人身上,都是忍無可忍的。


    倘若她心軟,饒過了月蓮這一次,那日後定然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數次之後,若是人人都起了歹念,人人都來爭先效仿,這天下就要大亂。


    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身為君王定要做出斬釘截鐵的決斷。


    “阿竹,你去著急月國所有的任職女官前來大殿,本女君有事要同他們商議。”


    大約過了一刻鍾後,所有月國的女官還有大臣們都站在了月宮前的大殿門口。


    “不知女君這個時辰召微臣來此,是有什麽要緊事吩咐嗎?”月喬站出來疑問道。


    在最近的大事中,隻聽說要選拔新任的女官,要派往別國做使者,也不知道燕洄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才把他們都叫上來的。


    “阿竹,去,把那些東西拿給她們看看。”燕洄側首,對手下吩咐道。


    侍衛們奉命,將影侍等人的衣物還有腰牌什麽的,全部端在一個盤子上麵,一一給月國的女官看。


    阿竹則走在最後,手中抱著一個不小的方形箱子,走到了祭司月櫻的麵前。


    月櫻隔著老遠,就聞到了那個箱子上的血腥味,皺著眉頭道:“這是何物......”


    說著,月櫻就要將那個箱子打開。


    不料阿竹猛然後退一步,沒有讓月櫻打開。月櫻疑惑的看著阿竹,話語中滿是不解之意,“你這是什麽意思?”


    “迴祭司大人的話,奴才不敢冒犯祭司大人,但是裏麵的東西實在是非常嚇人,還希望祭司大人做好心理準備為妙。”


    濃鬱的血腥味已經激起了月櫻的防備心裏,用手帕輕輕將箱子撬開,撲麵而來的氣息令人作嘔。


    隻見裏麵赫然放著一個人頭。


    “這......這是衛十一?”顯然,月櫻清楚的認識這顆人頭的主人。


    久遠又陌生的臉勾起了曾經的迴憶,許多細節已經讓人急不得了,月櫻隻記得,這個叫衛十一的男孩,對她最後怨恨的神情。


    “自神女隕落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這個男孩了,為何會是這般模樣?”


    大殿上的其他人也遠遠看到了,盒子裏那個孤零零的腦袋。


    有些承受不住人,直接跑出殿外嘔吐去了。


    燕洄的麵色也不是很好,冷冷道:“大家都知道,衛十一當年是由月蓮女官的父君收養,後來又失蹤了許多的孤童。他們被養成影侍,以此來護衛月蓮女官的周全。但是......”


    燕洄頓了頓,特意賣了一個關子,“但是月蓮女官,竟然用影侍來做傷天害理的事情,趁著譚公子不備就將他擄走,以此來要挾本女君,來一招請君入甕?”


    月喬心中有些後怕,她注意到女君中途離席了,但並未想到女君會遇刺。


    況且再過了一段時間後,那月蓮又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折返迴了花園,她們還閑談了一陣。


    若女君說的是真的,這月蓮也太可怕了。


    不一會兒,另一隊被派往月蓮住所的侍衛們,用鎖架押著月蓮走進了大殿。


    “罪犯還不趕緊跪下!”


    隨著一記重重的棒喝敲在月蓮的腿彎處,她猛然跪地,膝蓋下麵的布料泛出紅色的血絲。


    月蓮仰著頭,對著燕洄露出一個絕望又絢麗的笑容。


    “燕洄,是我血統沒有你高貴。但本女官在月宮勤勤懇懇數十年,明明那個位置就在我眼前,馬上就可以坐上去了,女君的位置就是我的了!結果你突然迴來了!你為什麽要搶走原本屬於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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