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馬車裏坐做的廣丹很快就出現在車窗前。


    “娘子,怎麽啦?”小跑著過來的廣丹氣息有些不穩。


    “廣丹,你去看看那巷子口上坐著的女子是誰。”寒露指了指已經走過去了的小巷。


    廣丹應了一聲,轉身便去了。


    但很快,廣丹小跑著走了過來,一臉急切地說:“娘子,是……是劉春嬌。”


    竟真的是劉春嬌,寒露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隻是劉春嬌怎麽會在這裏,她不是跟沈家的人在一起?沈老漢自是被成武王抓了以後頂了所有的罪,現在怕還是在牢裏呢。


    按理,成武王不會在這個時候對沈家的其他人動手。


    那劉春嬌如何會流落街頭,沈歧和她的三個孩子呢?


    “她如何了?”寒露問廣丹。


    “身上都臭死了。”廣丹一臉嫌棄地用手扇了扇,然後道,“坐在那兒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暈過去了,身上沒瞧見有傷。”


    即使這裏說話劉春嬌那裏聽不見,廣丹還是還是不由自主小聲了,怕萬一被聽見,又黏上自家娘子了怎麽辦。


    寒露皺著眉,劉春嬌究竟是剛到南荊府,還是在南荊府呆了一陣子,這都得查查。


    “先迴家吧。”寒露說著就要放下簾子,廣丹卻問,“那劉春嬌怎麽辦?”


    寒露不禁一聲冷笑:“我需要管她嗎?”


    廣丹頓時鬆了一口氣,甜甜地笑道:“自是不用管的。”


    寒露卻朝廣丹勾了勾手指頭:“你迴去後找一下沈良。”


    廣丹頓時扭捏起來:“找他幹嘛呀。”


    寒露深深地看了廣丹一眼,才道:“讓他叫幾個人看著劉春嬌,看看她到底想幹什麽。”


    等寒露說完,廣丹悄悄地鬆了口氣:“好,娘子,我迴去就跟他說。”


    待馬車重新動了起來,安顏問道:“那女人是你舊識?”


    寒露見迴楚南王府還有段路,於是將自己在水月灣的事說了一遍。


    安顏像是聽說書一般,不時地問“然後呢”。


    不過聽到最後,安顏倒也不算稀罕,恃強淩弱的人她見得多了,有的將兒媳往死裏折磨,有的為了微薄的家產對嫂子和弟媳下手。


    不同的是,寒露翻身了。


    而更多的人,就此成為了一抔黃土。


    “你若管她一管,不是能博個好名聲?反正你又不缺這一碗飯錢。”安顏又道。


    倒不是安顏好心,她隻是好奇,畢竟這在很多人看來,是常規操作。


    “博這個好名聲有什麽用,能抵一碗飯嗎?沒得惡心得我還少吃了一碗飯。”寒露撇了撇嘴。


    安顏頓時覺得這個女人太合自己的味口了,於是朝寒露那個方向又坐近了些。


    “不管那女人死活了,我們繼續聊聊催眠。”安顏一臉討好地看著寒露。


    “你不要這樣笑,不好看!”寒露特別鄭重的說。


    不管是現代還是本朝的安顏,都應該是傲氣的,不用討好任何人,包括自己。


    安顏頓時有些委屈,她也不想啊,誰叫自己要求人呢。


    “你把心放到肚子裏,隻要你願意,我自會毫無保留地都教給你。”寒露道。


    “小女子說話可也得一言九鼎!”安顏指著寒露道,頓了頓又說,“要不我還是叫你師父吧,我怕你反悔。”倍看小說小說.lifankus


    “我真當了你師父,我反悔你又能拿我怎樣?”


    “也是,那你現在就教我吧!”


    寒露有一種預感,以後會被安顏給煩死。


    倆人就這樣在馬車裏繼續說起了催眠這事兒,不知不覺得就到了楚南王府。


    隻是馬車剛到楚南王府大門口,懷揚一臉興奮地迎了上來。


    “怎麽啦,有什麽好事?”寒露問懷揚。


    “少夫人,顧家過來了!”懷揚急切地說。


    “顧家來人你那麽高興幹什麽?”寒露看著興奮不已的懷揚。


    “因為顧嬌也來了。”懷揚臉上的笑容壓都壓不住。


    “顧嬌很慘?”寒露問。


    “娘子您太厲害了,跟了您之後我少說好多話。”懷揚笑得眉眼彎彎。


    寒露心道,明明是跟了我之後,話多了好多。


    “寒露,你是怎麽看出來的?”安顏在旁邊問。


    對於安顏的神情,懷揚習以為常了,當初的自己和廣丹不都是如此。


    寒露卻指了指懷揚:“如果不是顧嬌很慘,什麽事能讓她樂成這樣?”


    顧家就算是抬了一擔金子來,恐怕她也隻是撇撇嘴。


    江湖兒女嘛,多少都有些識金錢如糞土。


    倒也難得她不嫌棄自己這個把金錢糞土當成命根子的人。


    下了馬車,寒露便徑直往棲鳳堂走,安顏毫不遲疑地跟在她後麵。


    懷揚看著兩人的背影,覺得哪裏有些不對,但想也沒想明白,於是跟了上去。


    “娘子,您不去看看顧嬌?”懷揚覺得寒露不去看一眼,太遺憾了。


    “我又不是女漢子,不愛看那麽血腥的一麵。”寒露擺了擺手。


    “女漢子是什麽?”懷揚跟在後麵問,又道,“別怕,沒出血……呃,娘子,這女漢子是不是說我的?”


    “沒出血?”寒露迴頭看著懷揚,“顧家真這麽下得去手啊?”


    顧嬌已經揚了鞭,那顧家要麽護到底,要麽就也得把顧嬌抽一頓。


    如果沒出血,那定是怕汙了沈司的眼,因此打了幾日後,傷口快結痂了送過來。


    這個時候,可是最痛的時候。


    懷揚對這個很懂,眨了眨眼睛,小聲問道:“娘子,您不忍心啦?”


    寒露搖了搖頭:“她和我有什麽關係,我有什麽不忍心的。”


    寒露隻是覺得這個時代的女人太可悲了,對家族有用就捧上了天,對家族無用了就……“唉,幸好我沒有娘家!”寒露感慨道。


    “娘子,我也沒有娘家。”懷揚高興地說。


    寒露不禁瞟了她一眼,不能這麽光明正大地樂嗬吧?


    隻是餘光卻看到安顏的目光有些黯淡,知道她怕是想起自己的爹娘起來了。


    這爹娘好不好的,還真的跟有沒有錢沒多大關係。


    不說本朝,便是現代,寒露接待的客戶大多都是有錢的,他們有錢,但卻也有更多的身不由己。


    一行人默默地走到了棲鳳堂前,卻頓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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