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大家都忙,年後孫牛被他娘安排到他鄰縣姨母家的鋪子上幫忙,寒露也就鬆了一口氣。


    隻是沒想到這會兒孫牛又迴來了,想是快到農忙季節了。


    這會兒看到孫牛眸色發暗,寒露不禁心裏一沉。


    說實話,寒露並不想對孫牛怎樣,可他如果一直這樣的話,對自己的生活會造成很大的困擾。


    而且有很大很大的可能,孫牛會一直這樣。


    不過這也隻是一個眼神的事,吳氏這邊總算是徹底清醒過來了。


    “娘,您怎麽樣了?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劉春嬌小心地伺候著,又抬起頭來看著寒露,“寒露,娘的年紀大了,可經不起折騰了。”


    “那你就越趕緊扶婆婆迴去吧。”寒露淡淡地迴道。


    “就算是迴去又怎樣,你若不放過她……”劉春嬌說著抹起淚來。


    “劉春嬌你還真是蠢。”寒露被孫牛直盯著,頓時五心煩燥,懶得跟劉春嬌多糾纏,“我若真的會妖術,我不能夜裏悄悄地做點什麽,偏要讓婆婆倒在我家門口的路上,讓你來嚎喪?”


    這句話說得劉春嬌啞口無言,吳氏卻聽到了那句“夜裏悄悄地做點什麽”,抬起頭來看著寒露:“你……你想對我做什麽?”


    眾人無奈,這聽話不聽前後句的嗎?照這樣看,寒露就算是關門閉戶不出來,也是在理,這樣的婆婆和妯娌誰惹得起。


    “秦大夫,我婆婆是不是糊塗啦?”寒露不迴吳氏,隻問秦大夫。


    “人年紀大了,總有些犯糊塗。”秦大夫無奈地搖了搖頭。


    其實秦大人一直覺得吳氏的腦子怕是有點兒問題,沒病還總是找他去看病,煩得很。


    隻是他二人這麽一說一應的,四周的人竟都以為吳氏糊塗了,於是對劉春嬌道:“你要真是孝順就別在這兒針對寒露了,趕緊把你婆婆扶迴去吧。”


    水月灣的村民大多都挺純樸,盡管覺得沈家婆媳不地道,但還是幫著一起把吳氏架迴了沈家。


    寒露家門口很快又清靜了,秦大夫幹脆去了寒露屋裏,正好和幾個孩子逗一下樂子。


    人都走光了,孫牛就現得越發地突兀。


    寒露看都不看孫牛一眼,轉身就走,身後卻傳來了孫牛的聲音:“寒露,我……我給你買了件東西。”


    寒露轉過身來,正好看到孫牛從懷裏掏出一塊手帕遞了過來,不算太好的料子,繡花也不夠精致,但對於水月灣的女人來說,卻是夠好的了。


    “孫牛,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明白了,那些話我不希望再說一遍,請你離我遠一點。”寒露正色道。


    “寒露,你不必如此,大家夥兒不會說什麽的。”孫牛好言好語地說。


    寒露卻知道,孫牛說的不會說什麽,不是他們兩個在這裏麵對麵地說話,而是不會對他們倆在一起有什麽不好的說法。


    鍾情幻想在現代都是件麻煩的事情,對於孫牛“自愈”這件事,寒露不抱希望。


    但寒露後退了一步:“孫牛,我從來沒有想要過跟你在一起,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現在我隻希望不要看到你。”


    這話在別人看來算是挺傷人的了,孫牛的臉上也出現了異常痛苦的表情,但他說出的話卻是:“寒露,你真的變心了嗎?”速遞小說.ems999


    就知道會是如此,鍾情幻想綜合症患者從來就不認為自己以為的是錯的,就算他聽得明白你話裏的每一個字,但意思上也會歪曲,會認為這隻是你變心了,喜歡上了別人。


    “孫牛,我不是變心,是根本就沒對你用過心。”寒露嘲諷一笑,指著孫牛道,“你有什麽是可以使我動心的嗎?你是長得比沈四強,還是比沈四聰明?或者你家境好?你什麽都不如沈四,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喜歡你?”


    “你不是看重這些的人。”孫牛搖了搖頭。


    “我當然是。”寒露強調。


    “寒露,你為什麽要這樣呢?如果你心裏真的沒有我,你為什麽要跟我說話?你知不知道,哪怕就這樣和你說說話,我都是很開心的,就這樣死了我都願意。”孫牛的臉上竟詭異地出現一種幸福的表情。


    “我跟很多男人都說過話,你覺得我喜歡上了那麽多人?”寒露說出這句話便後悔了,真是事情到了自己的身上就暈頭。


    果然,孫牛臉上的表情立即猙獰了起來:“他們……都該死。”


    看著這樣的孫牛,寒露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麵對這樣的人,真的是催眠都沒有用。


    不再搭理孫牛,寒露轉身進了屋,卻見一屋子的人都在看著她,知道大家都聽見了外麵的對話。


    “我也沒有辦法。”寒露無奈地攤了攤手,又指了指門外,“他大概是腦子裏有病。”


    “那怎麽辦?”陳玉涵是相信寒露的,她和寒露在一起住這麽久,如果她真的和這個孫牛有什麽的話,自己不會看不出來。


    況且,與其說和這個孫牛有什麽,還不如說和那個沈司有什麽。


    “不知道!”寒露實話實說。


    這種病在現代是要吃藥,嚴重地要送到精神病院,現在沒藥,也沒有這樣的醫療機構。


    不過……寒露看了一眼秦大夫,中藥也是藥啊。


    “秦大夫,像孫牛這樣的,您能治嗎?”寒露頗感興趣地問。


    “我不能治,她能治。”秦大夫指了指懷揚。


    “我可以?”懷揚頓時有些驚訝,寒露也不明白。


    “你可以,打一頓就好。”秦大夫淡淡地說,然後又專心致誌地陪著沈歌翻花繩。


    寒露覺得自己真是糊塗了,就算秦大夫可以,那誰喂孫牛吃藥?


    孫牛在寒露家門口站了許久,直到他娘過來拉他迴去,他才不情不願地離開。


    “這事兒可真的是有些棘手。”陳玉涵輕聲道。


    孫牛這麽一站,村裏誰不知道,不要說到明年,今晚水月灣的餐後話題人物肯定就是寒露。


    況且,即使寒露什麽都沒做,大家也都會認為是寒露勾引了孫牛,她一個寡婦的身份,便吃了最大的虧。


    寒露擔心的倒不是這個,而是孫牛的這個病症實在是叫人討厭。


    夜裏寒露想著都睡不著覺,但迷迷糊糊間,她突然睜開眼睛,覺得自己真的是當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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