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兒真難搞。”


    在火焰即將完全熄滅之時,鄭曙截取了一點火種放在自己的手指上,用自己的能量作為燃料讓它靜靜地燃燒著。


    越是觀察鄭曙越是讚歎,這火焰看上去平平無奇,除了外形看上去如同粘稠的火焰狀液體以外根本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但隻有真正接觸到這團火焰的時候才能發現,這玩意兒是真的難纏!


    首先就是這火焰一旦被沾染無論用什麽辦法都無法將其擺脫,像是汽油燃燒彈或者白磷彈之類的難以擺脫的火焰與之相比根本就是小兒科。


    除非果斷地將被燃燒的部位和整體切除,不然隻能等待著火焰將被沾染到的個體完全燃燒殆盡。


    其次便是極高的溫度,雖然看上去仿佛隻是比普通的火焰稍微紅一點,但溫度卻高得嚇人。


    至少,就算是以鄭曙現在的防禦力在接觸到這團火後也能感受到清晰的灼痛感。


    最後就是最難以處理的、萬物皆可燃燒的特性。


    鄭曙稍微研究了一下,發現這玩意兒的功能其實非常單一,就是將被接觸到的物質從粒子層麵分解,釋放高能放射。


    火焰的外表僅僅隻是高能放射的殘餘,本質上其實是一團可以自我複製的粒子級機器人。


    他們在接觸物質之後,會將物質的粒子分解再重組,以此不斷地擴大自身的群體。


    因為這種粒子機器人內部蘊藏的粒子數量極少,所以除了少部分粒子數小於它們的元素之外,接觸到的絕大部分的物質都可以進行分解來獲得能量。


    又因為這些粒子機器人的體積過小,已經涉及到了量子領域的變化,所以無論是什麽類型的能量,對於它們來說也都可以吞噬。


    其中自然也包括精神力或封印類術式這種特殊類型的能量。


    解析完成後,鄭曙也有些了然。


    粒子級的分解以及這個過程中產生的高能放射,怪不得就連自己也在接觸到之後也會感受到灼痛感。


    當然,這種火焰也並非沒有缺點。


    首先,最大的缺陷便是“燃燒”速度過於緩慢。


    與正常火焰所代表的迅速的氧化還原反應相比,這種“火焰”在“燃燒”物質的過程中雖然也有粒子變化,但其實更類似於物理性的改變。


    因為本質上是在製造新的粒子機器人,所以速度要慢出不少。


    像是飛姆托身上的火焰明明燃燒了許久,但當鄭曙把他的身上的火撲滅之後,他本人卻僅僅隻是有點皮外傷。


    雖然這個傷勢的嚴重程度足夠讓正常人在icu裏躺上一段時間,但對於精通生物科技的飛姆托來說,這種渾身皮膚完全破碎的情況甚至都算不上是損傷。


    而除了這個缺點之外,這個火焰另一個最大的弱點便是“不穩定”。


    由於當物理尺度小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會深入到量子領域,到那時,能量和物質的分界點會變得模糊。


    所以在正常情況下,粒子級機器應該是難以完成的東西。


    就算是通過消耗大量的資源和時間終於完成了一個,也不可能隨意地自我增值。


    所以在科技層麵上,粒子級機器是相當“不實用”且“貴重”的東西。


    鄭曙不太清楚飛姆托。到底是用了什麽特殊的術式才製造出這樣的粒子機械,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些東西本身的“壽命”很短,而且非常不穩定。


    所以相關的處理方法也非常簡單,除了像鄭曙那樣利用神秘反製法陣截斷粒子機器人內部術式之外,還可以用“隔離”的方法讓其停止做功。


    如果沒有大量的物質進行補充來製造新的粒子機器人,用不了多久,這些東西就會自動消亡。


    就像鄭曙手上的這團火種一樣。


    當鄭曙用一團能量將其包裹之後,雖然這些火焰也在不停的燃燒能量,但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內部的粒子機器人在不斷的消亡。


    最終火焰會越來越小,直至熄滅。


    “嗯,正常情況下,可以用力場類術式將其和物質脫離,這樣一來,哪怕什麽都不做這些火焰也會自動熄滅。”


    眼見自己手指尖上被能量包裹的這段火種即將完全熄滅,鄭曙在裏麵召喚了一團方便麵球將其作為複製的物質。


    然後便用能量和術式製作了一個磁場拘束裝置將火焰牢牢地控製起來,隨後便塞進了自己的隨身空間當中,等後麵有時間再慢慢研究。


    另一邊,飛姆托身上的皮膚也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了痊愈,不過他身後的人造人女仆要更加淒慘一點。


    兩位女仆在此之前應該一直在保護著飛姆托,所以遭受了更長時間的燒灼。


    不隻是身上的皮膚,連肢體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缺損。


    鄭曙甚至能夠通過完全吞噬的表皮和骨骼,看到裏麵已經被燒了一半的、還在跳動的內髒。


    好在對於兩名製作出來就是為了輔助實驗的人造人女仆來說,這種程度的損傷還在可接受範圍。


    “連奧德和伊芙都受了這麽嚴重的傷害,看來你這次實驗捅的漏子不小啊,你到底在幹什麽?”鄭曙有些疑惑。


    飛姆托畢竟算是研究人員,所以他的兩名人造人女仆除了能夠輔助實驗之外也擔當保鏢的職責,在實際戰鬥力上是要強於他本人的。


    而且剛才那些火焰是他打開城堡打完之後才噴出來的,也就是說是飛姆托家裏麵出的事。


    鄭曙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讓飛姆托之前神色大變急匆匆地獨自離開的事情。


    “咳咳……稍微出了點意外,但總體來說相當成功,我成功培養出了新的東西!”


    聽到鄭曙的問題,飛姆托突然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啥玩意?!”鄭曙一挑眉,突然聽到了旁邊這座城堡崩裂的聲音。


    哢嚓哢嚓……


    看著城堡牆壁上裂開的裂縫以及從裂縫中湧出的火焰,鄭曙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幾步。


    開玩笑,從剛才開門的情況來看,城堡裏麵必然已經充斥了大量的火焰,等到城堡外圍防禦支撐不住後必然會再度爆發。


    “我說,你這次培養的東西不會就是能不斷噴出這種火焰的生物吧?”


    飛姆托對於鄭曙的疑問嗤之以鼻:


    “怎麽可能?你是不是在小瞧我?!”


    “那就好,也就是說這個火焰不是你這次培養的生物釋放的?”鄭曙略微鬆了口氣。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那家夥隻能釋放地獄業火,那我根本不需要費這麽多的精力來培養它!”飛姆托再次表達了自己的憤怒。


    “!!!”


    鄭曙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你的意思是原來我還小瞧了你是嗎?!算了,你說剛才那種火焰叫做地獄業火?倒是挺形象的,打城堡裏麵的那個玩意兒除了能夠釋放火焰之外還能幹什麽?”


    “當然,那可是我嘔心瀝血所製造的合成人型殲滅兵器:‘踢毽子絕對不會落man’!它隻要在不停地活動當中,身體就會自然而然地釋放出大量地獄業火!”飛姆托顯得非常得意。


    “我就先不吐槽伱那個充滿了吐槽感的名字了……”鄭曙捏著自己的鼻梁,感覺有些頭疼,“這東西除了釋放地獄業火之外還能幹什麽你還沒說呢,而且你突然製造這麽一個玩意兒,難道是有什麽人得罪你了嗎?”


    “關於這東西到底能做什麽,它的名字裏麵已經說了,我可是一個實用派!”飛姆托對於鄭曙的敷衍非常不滿。


    看著飛姆托認真的神色,鄭曙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剛剛說這玩意兒叫合成人型殲滅兵器……啥?”


    “踢毽子絕對不會落man!”飛姆托幫鄭曙補充完了後麵的話。


    “所以……你別告訴我這鬼東西除了能夠釋放地獄業火之外,就是隻能不停地踢毽子!”鄭曙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已經開始突突跳了。


    “不!你還是沒有弄明白!”


    飛姆托再次糾正,似乎對於自己的這個作品非常在意:


    “我的這個作品的功能裏麵根本就沒有釋放地獄業火這一項,地獄業火隻是它在生存活動的過程中自然而然釋放的力量!它唯一的功能有且隻有一個:那就是在踢毽子的時候絕對不會落下!”


    “那tm是什麽鬼功能啊?!”鄭曙再忍不住自己的吐槽之心。


    “而且既然隻是一個踢毽子的東西,那為什麽要添加活動的時候會釋放地獄業火的能力啊?!”


    “嗬!你這就不懂了吧,雖然我也可以製作出純粹的,沒有任何智能的生物,但如果想要製作出有著自我意識和靈魂,能夠不停進化的的真正生命,那麽就必須注意諸多細節。


    其中,‘欲望’就是一個生物體成為真正生命所必要的情感!”


    一旦說到自己技術相關的東西,飛姆托就變得侃侃而談了起來。


    “無論是什麽欲望也好,哪怕是最基礎的生存欲也是必要的存在,但一個生命一旦過於強大,生物本能會讓其不自覺的忽略這一點。


    這種情況下,想要創造欲望,就必須讓其存在某種缺陷……”


    “所以,你這次製造的這東西的缺陷是什麽?”


    鄭曙心中有一個不好的預感,根據這家夥脫線的性格,這個所謂的缺陷很有可能非常糟糕。


    “當然是‘隻要踢的毽子落地就會死亡’這種缺陷了!”飛姆托得意的笑了起來,“這樣一來,我就創作出了踢毽子絕對不會落到地麵上的生物!”


    “所以你依舊沒有解釋,為什麽這東西會在踢毽子的時候釋放地獄業火啊!!”


    “啊,那個呀,我也不知道。隻不過為了能夠製作出最完美的生物我稍微用了點力,然後一不小心就製作出了這樣的東西。”飛姆托兩手一攤。


    “你神經病啊!!!”


    鄭曙再忍耐不住,雙手掐住飛姆托的脖子,使勁的搖晃了起來。


    “做個踢毽子的人偶而已,至於用上全力嗎?!”


    “那可不行,這東西可是我的半身,是為了彌補我無法踢毽子的缺陷而製造的,當然不可能隨隨便便敷衍了事!”


    鄭曙聞言一愣,手上的動作不由自主的放緩。


    因為他也迴想起來了,自己當初為了戲弄飛姆托而專門給他製作了一個毽子。


    這樸素的道德觀念的話,這麽明目張膽的嘲笑對方的身體缺陷似乎確實不是道德的事情。


    所以,這下輪到鄭曙尷尬了。


    “咳咳……好吧,這個理由也不是不能接受。”


    哢哢哢哢……


    好在就在這尷尬的時刻,從城堡上再次傳來的碎裂聲讓鄭曙有了可以轉移的話題。


    “這聲音聽起來很不妙啊,感覺應該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所以我才說實驗稍微出了點問題嘛,我在培養這東西的時候強化過頭了,釋放地獄業火的速度比我一開始預想的要快不少,所以一開始準備的安全措施全部失效了。”


    飛姆托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被燒得破破爛爛的禮服,看著即將崩掉的城堡,語氣中充滿了遺憾。


    “等下!你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安全措施全部失效了?那這些火焰竄出來該怎麽辦?”鄭曙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這些火焰可是連他處理起來都相當棘手的東西,這要是一不小心泄露一點到外邊的話,肯定會捅個大簍子。


    “放心放心,就算是這些火焰突破了城堡的內空防禦,外麵還有我製造的黑暗空間,在將空間燒穿之前絕對不可能影響到外界。”飛姆托顯得自信滿滿。


    “那就好……”鄭曙剛準備鬆口氣,突然又發現了不對勁,“等下,你的空間還能被燒穿?!”


    “對呀,當初你和亞莉基菈打架的時候打得太狠,不也把空間打穿了嗎?


    這片空間無法承受太高強度的能量衝擊,一旦超過上限,就會將內部的力量釋放到外界去以維持穩定。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哦!”飛姆托得意洋洋地說道。


    “現在不是得意的時候吧!這種東西要是一不小心漏到外邊去,哪怕很小一點也足以毀滅一個世界了!那片地獄火要是把你的城堡吞噬的話會不會超過空間的承受上限啊?!”鄭曙發出了土撥鼠般的尖叫。


    飛姆托再次嚴肅地糾正了起來:“不是毀滅一個世界,而是兩個世界都會被毀滅!地獄業火有著數量越多內部越穩定的特性,就算是人類世界的規則下也能穩定發揮效果。”


    “那不更麻煩了嗎?!”


    “冷靜冷靜,我怎麽可能不做任何防護措施,根據我的推算,就算地獄業火將城堡裏麵所有的物質吞噬完畢,也不可能獲得足以突破黑暗空間的力量。”飛姆托這一刻顯得既淡然又自信。


    聽到他的話,鄭曙勉強鬆了口氣:“那還好。”


    結果話音都沒落下,城堡的天花板被突然燒穿,一道巨大的火焰柱噴湧而出,整片黑暗空間也驟然動蕩了起來。


    看著在火焰的噴射下瞬間變得不穩定的黑暗空間,鄭曙麵無表情地看向飛姆托:“你確定它不可能突破這片空間?”


    “沒道理啊,為什麽威力會這麽大?”飛姆托顯得非常疑惑,


    仔細思考了之後,恍然大悟般地一拍自己的手掌:“原來如此,我忘了計算我前幾天剛剛收藏的那一堆遊戲卡和碟片了!”


    “你到底是收集了多少啊?!這威力都破限了!”鄭曙感覺自己被這家夥氣得腦門疼。


    “啊哈哈哈,這下可真是不好整了。”飛姆托尷尬的笑了起來。


    “別再笑了,快點想辦法處理啊!要不然兩個世界就要因為一個毽子被毀滅了啊!!!”


    “可是……”飛姆托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擅長的生物科技被這玩意兒完美克製啊。”


    “為什麽會有人盡全力去製造一個克製自己的東西啊!!!”


    鄭曙的表情在這一刻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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