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希安心坐月子,宋玉軻盡量抽時間出來陪著蘇雲希。隻是朝中局勢不穩,連帶著宋瑜軻也受到了影響。單是每日迴來的時間越來越晚,宋玉軻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蘇雲希就明白,朝中局勢很不樂觀。


    蘇雲希沒有直接問宋玉軻,而是派人出去打聽消息。皇帝病了,太子也病了。應該說太子這兩年就沒好利索過。身體虧空,稍微不注意,就會生病。病還沒好利索,又病上加病。至於皇帝,不過是年齡大了,所以自然而然會有些老年人常有的毛病。


    不過因為太子的身體不好,皇帝的心情也很不好,為此還遷怒了不少人,太醫院首當其衝。其次,皇子王爺們也不能幸免。皇帝的脾氣也越發的古怪,有時候皇子王爺們隻是露出一個笑容來,皇帝都要發好大的脾氣,認為這些人是在幸災樂禍,詛咒太子殿下。這真是有冤都無處訴。


    也因此,朝中之人,個個戰戰兢兢,生怕觸及了皇帝的眉頭。至於皇子王爺們,在外麵尤其是當著皇帝的麵,都是一副嚴肅凝重的模樣,就好似每個人都在為太子殿下的身體擔心一樣。暗地裏卻是各種抱怨。太子生病,又不是他們的責任,憑什麽要被遷怒。有的人則是幸災樂禍,巴不得太子早點死,隻有這樣,他們才能有機會。


    宋玉軻的想法,蘇雲希沒有去打聽。無論宋玉軻在想些什麽,蘇雲希都會堅定的支持。所謂夫妻一體,絕對不是說說而已。這裏麵不僅僅是感情,更多的是責任和包容。


    轉眼,蘇雲希出了月子,孩子也滿月了。可是太子殿下的病情還沒有氣色,宋玉軻想為孩子舉辦滿月酒,考慮到宮中的情況,不敢大肆飲宴,隻能請些親朋好友到府上,吃酒說話,唱戲說書則是一概皆無。


    宋玉軻很愧疚,同蘇雲希抱歉的說道,“沒能給孩子一個盛大的滿月酒,是本王的不是。以後一定會給孩子補上。”


    蘇雲希笑笑,“這有什麽關係,不過就是個滿月酒而已。等孩子一歲的時候,再給孩子擺一次就行了。想來等到那個時候,京城上空的陰霾應該已經煙消雲散了。”


    宋玉軻點點頭,認可蘇雲希的看法。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皇帝的身體已經痊愈,精神也很好,繼續處理朝政。反倒是太子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這一日,太醫同石皇後說,太子的身體怕是不行了,可能要提早準備好後事,當即就讓石皇後崩潰起來,差點在激動之下下令殺了幾個太醫。


    皇帝得知消息,趕了過來。石皇後就同皇帝哭訴。皇帝大聲嗬斥,“到底怎麽迴事,之前不是說太子隻是身體虛弱嗎?怎麽轉眼就不行了。你們這些庸醫,趕緊治,治不好朕要了你們的命。”


    太醫們不敢辯解,紛紛進到寢殿繼續給太子診治。可是太子的身體的確到了最後階段,太醫們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是無濟於事。


    石皇後徹底崩潰,皇帝砍殺了幾個人也沒能讓太醫們找到好的辦法。


    皇帝聽從身邊人的建議,出皇榜,昭告天下,隻要有人能夠治得了太子的病,賞金萬兩,直接授五品官。這個條件很具有誘惑力,可是皇榜張貼出去了半個月,也沒人有膽子揭榜。反倒是太子已經到了命懸一線的時刻,隨時都有可能離去。


    石皇後已經傷心過度,昏迷過去。而太子也到了彌留時刻。整個東宮愁雲慘霧,簡直就跟世界末日一樣。太子一過世,她們這人的將來著實堪憂。有孩子的還會好一點,沒孩子的直接就被打發到庵堂裏麵去了。所以這些人哭是真的哭,也是真心的希望太子能夠好起來。


    但是閻王要你三更死,絕不留你到五更。到了晚上,太子終於醒了過來,誰都知道這是迴光返照了。太子哭著,求皇帝善待他的妻兒孩子,又吩咐自己的女人們好生照顧好孩子,那些都是他的血脈。


    皇帝極為不忍心,好好的兒子,怎麽就到了這個地步。而皇子王爺朝中大臣們都跪在東宮外麵,太子要死了,他們這些人自然要表示哀傷。


    太子迴光返照,沒說幾句話,就咽了氣。石皇後剛醒來就見到兒子過世,立時又哭死過去。皇帝也是老淚縱橫,白發人送黑發人,這其中的心酸又豈是旁人能夠知曉的。死死的盯著跪在地上的太醫們,恨不得殺了他們。這些無用的人。太醫們個個瑟瑟發抖,有膽子小的直接就昏了過去。旁人都要羨慕昏過去的那位,好歹不用清醒的承受皇帝的怒火。


    皇帝最後心灰意懶的哀歎一聲,表情也是極為哀痛,揮揮手,“都退下吧。”


    “謝皇上開恩。”太醫們如蒙大赦,慌不擇路的退了出去。


    皇子王爺同大臣們都還跪在東宮門口,太監進來稟報皇帝,皇帝隻說了一句知道了,就沒再多說什麽。伸手給太子蓋好被子,合上太子到死也沒有瞑目的雙眼,心痛得難以複加。可是即便如此,皇帝也很快就收起了傷痛的表情,站起來,走出去,對皇子王爺和大臣們說道,“太子過世,禮部按製處理後事。朕累了,需要休息幾天,有任何事情,都交由內閣處置。”


    眾臣恭送皇帝離去,然後大家也都紛紛離去。隻有那些女人們還在哀聲哭泣。


    太子過世,設靈堂,眾臣進宮哭喪。蘇雲希身為女眷也需要進宮去哭喪。


    將孩子交給奶娘們照顧,囑咐了又囑咐,蘇雲希才進了皇宮。遇到三王妃,兩人淡淡的打了聲招唿,都沒多說話,跪在各自的位置上,開始程序化一般的哭喪。蘇雲希留心著眾人的表情,有真心的,自然也有假意的。蘇雲希暗自想了想,她應該算是假意吧。太子的死,對她來說,沒有任何觸動。聽聞消息的時候,也隻是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然後吩咐人全部換上素淨的衣服,王府門口掛上白燈籠,表示齊哀。


    隻是太子一死,朝中局勢必然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隻是蕭明瑜沒想到變化會來的如此之快。太子還沒下葬,就有人跳出來,請立太子。說立太子就是立國的根本。為了安定人心,所以請皇帝盡快立太子。


    這邊有人請立太子,那邊就有人跳出來,說是請立太孫。太子雖然沒了,可是太子的兒子還在啊。


    但是有人就指出來,太子沒有嫡子,憑什麽立太孫,簡直是胡鬧。


    是的,太子沒有嫡子,這是一個事實。太子妃曾經生過一個兒子,可是幾歲上頭的時候,孩子沒了。後來接連兩次懷孕,可惜都是閨女。生下兩個閨女後,太子妃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至於太子名下,兒子有三位,全是姨娘小妾所生,其中就包括了李八娘生的小壯。


    蘇雲希得知朝中的情況後,歎息一聲。


    趁著進宮哭喪的機會,蘇雲希同李八娘見了一麵。李八娘穿著孝服,一張臉格外的憔悴,至於小壯,已經長成半大的小子,不過性子還是有些靦腆,不愛見人。不過對於蘇雲希,小壯還算客氣,還衝蘇雲希笑了笑。


    李八娘在蘇雲希麵前哭了出來,蘇雲希隻能低聲安慰。李八娘很惶恐。太子在的時候,她可以依靠太子。可是太子不在了,她又能依靠誰。她的將來會是怎麽樣,李八娘完全不敢去想。李八娘抓著蘇雲希的手,就仿佛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


    蘇雲希安慰李八娘,不要自己嚇唬自己。雖然太子沒了,可是還有小壯啊。小壯就是李八娘的依靠和將來。李八娘現在要做的就是保護好小壯,讓他平平安安的。


    李八娘連連點頭,她見識有限,進宮這麽多年也沒多少長進。如今找到蘇雲希,聽了蘇雲希話,李八娘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樣,“衛王妃,我以後有什麽難事,可以去找你嗎?”


    蘇雲希點頭,“可以,我會幫你的。”


    李八娘依依不舍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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