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嬤嬤花了兩天時間,很順利的巡視了兩個連著的莊子。在這兩個莊子上,秋嬤嬤都得到了很好的照顧,每個莊子都交上了一百兩的好處費。雖然不算多,不過積少成多,等所有莊子巡視下來,屆時手上怕有好幾千兩。一想到這個,秋嬤嬤睡覺都能笑醒。


    接下來的行程,就是第三家莊子。


    到了莊子上,正好遇見王府的莊子同隔壁的莊子為了爭搶水源打架。莊頭拉著秋嬤嬤去勸架,說秋嬤嬤是王府派來的人,又是從宮裏出來的,秋嬤嬤說的話定能管用。隻需將身份亮出來,就能真傻那些不長眼的暴民。


    秋嬤嬤抬頭挺胸,這話說的不錯,她不僅是王府的人,更是從宮裏出來的。這些山野村民,就沒見過幾個外人。她的身份足夠真傻那些人。所以秋嬤嬤欣然前往。


    到了地頭,還沒說上兩句話,就被對方的人一團稀泥甩在臉上。緊接著,兩邊人就打了起來,鋤頭鐮刀棍棒齊飛。被糊住了視線的秋嬤嬤,找不到出路,不知是誰一鋤頭下來,正好砸在秋嬤嬤的頭上。秋嬤嬤當場流血昏迷。


    雙方的戰爭並沒有因為秋嬤嬤倒下而停止。年年打架,年年都有人受傷,前些年還死過人。不過是被砸到了頭,又有什麽關係。反正一個秋嬤嬤倒下了,還有不少的莊稼漢子站出來,繼續戰鬥。


    秋嬤嬤被人帶了下去,當地的遊醫生幫秋嬤嬤看了傷勢,說是不嚴重,最多就是留個疤痕。幹脆利落的剃掉秋嬤嬤的頭發,然後敷藥,包紮。說是過個十天半月就好了。秋嬤嬤醒來,見到自己的新形象,啊的大叫起來。那些人究竟做了什麽,她還怎麽出去見人。她還怎麽迴王府。這是要絕她的後路嗎?


    秋嬤嬤憤怒無比,找到莊頭算賬,其實就是敲詐莊頭一筆。莊頭苦不堪言,“嬤嬤,你也見到了,這個莊子的情況比不上別的莊子。情況著實太過惡劣。每年為了爭搶水源都會打上一架。每次打完架,都會有人受傷。我做為莊頭,自然要負責大家的醫藥。每年來一次,那點收益還不夠賠償的。你看看我麽夫妻二人穿的都是補丁衣服,哪裏像嬤嬤你,綾羅綢緞,吃香的喝辣的。簡直羨煞旁人。嬤嬤,你在王府好吃好喝的,幹嘛要冒著大太陽出來了。這不是找罪受嗎。要不我這就安排馬車送你迴京城。”


    秋嬤嬤強勢的很,張口就說道:“廢話真多,一句話,兩百兩。給兩百兩,我就不追究你的事情。否則我就將莊子上的情況如實的稟報王妃知曉。你認為到那時候,你這個莊頭的位置還保得住嗎?還有,這補丁衣服,一看就是許多年不曾穿了,都小了一號。下次想要裝窮,好歹裝的像一點。想在老娘跟前耍心眼,我告訴你,做夢。你這點小把戲,老娘二十年前就不屑於用。趕緊給錢,否則老娘同你沒完。”


    莊頭惱羞成怒,隻是忌憚秋嬤嬤的身份,所以不敢動手。莊頭繼續裝可憐,想要同秋嬤嬤討價還價。


    秋嬤嬤啐了他一口,“呸,就憑你這賴皮,也敢同老娘討價還價。你若是幹脆點,等我迴到王府,自然會在王妃跟前替你說話。若是不幹脆的話,哼,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屆時擼了你的差使都是輕的,直接將你一家子發賣了,看你還敢如何。區區兩百兩,就好似割了你的肉一樣,果然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莊頭心裏深恨之,恨這秋嬤嬤跋扈,又恨這秋嬤嬤貪心。他可是打聽清楚了,在前麵兩個莊子裏,秋嬤嬤也隻是各收了一百兩。而且那兩個莊子可比他的莊子富有多了。結果秋嬤嬤竟然訛詐上他,開口就是兩百兩。他辛苦一年,也不過三四百兩的收入,秋嬤嬤一張口就要去他大半年的收入。這讓莊頭如何不心疼,如何不恨。


    不過莊頭也隻能自認倒黴。誰讓秋嬤嬤在他的莊子上出了事情。王府那邊的態度,又不明朗,萬一得罪了秋嬤嬤,這人當真迴去告狀,沒了差事,別說兩百兩,就是一文錢將來得不到。正所謂花錢消災,如今秋嬤嬤就是那災星。


    莊頭咬咬牙,“好,兩百兩就兩百兩。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此前惡緣一筆勾銷,嬤嬤可不能糾纏不休。不然老實人也有發怒的時候。”


    秋嬤嬤得意一笑,又不屑的看著莊頭,“行了,你以為我願意留在你這莊子上嗎?吃不好睡不好,還被人敲破了頭,我如今啊是巴不得早點離開這裏。等進了城,我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誰樂意留在這裏,看來看去都是些窮鬼還有莊稼。”


    “嬤嬤說的是,我這裏啊就是個窮地方。早年我也想換一個莊子做。隻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收成好的莊子早就被人盯死了,哪裏輪得到我。這次嬤嬤過來,沒有好東西招唿,還請嬤嬤不要怪罪。實在是這裏條件有限,就是有錢也買不來好東西。”


    莊頭這話是實在話。來的路上秋嬤嬤就見識到了,這地方不至於窮山惡水,可是也相差不遠。秋嬤嬤很不明白,為何蘇雲希會在這裏置辦莊子。這裏真的是要什麽沒什麽,收成隻相當於下等莊子,民風還彪悍的很,動不動就是打架鬥毆。嘖嘖,秋嬤嬤感慨了一番,估計蘇雲希也是被人蒙騙了,以為這裏是個好地方。哼,沒親眼見過,沒經過事情的年輕人,不花點錢買點教訓,不知道好歹。


    收了莊頭送上的兩百兩,秋嬤嬤很滿足。餘下還有七八個莊子,都是上等田莊。想辦法每個莊子弄一筆錢,這一趟走下來,可真是發財了。秋嬤嬤一想到美好的前程,就笑的合不攏嘴。


    次日,秋嬤嬤也不管頭上的傷勢如何,急急忙忙的離開了。這地方太窮了,有錢都過不上好日子。既然如此,她何必在這地方逗留。上了馬車,上了山間小道,道路逼仄,行駛在路上著實不安全。不過這些秋嬤嬤一概不管,她隻管睡覺數錢就行。餘下的交給車夫。


    結果很不幸的,馬車翻車了,翻到山澗裏,馬車散架。幸好這地方離著莊子不遠,車夫拚著性命報信。莊頭帶來人將秋嬤嬤從散架的馬車裏救出來,結果秋嬤嬤不光是傷上加傷,還多處骨折骨裂。尤其是兩條腿,已經腫了起來。分明是骨折了。


    莊頭暗自高興,該,活該,誰讓你這麽貪心,這下子遭了報應吧。莊頭起了歹心,要是秋嬤嬤死在這裏,沒人會懷疑吧。如此一來,那兩百兩銀子豈不是就能拿迴來,說不定還能有額外的收入。不過一想到秋嬤嬤的身份,那可是從宮裏出來的老人,要是死了的話,京城那邊肯定會派人過來調查。萬一查到蹊蹺,那不是命都沒了。


    莊頭糾結得不行,在糾結中救下了秋嬤嬤,然後運迴莊子請大夫救治。


    鄉下地方,沒有好大夫,秋嬤嬤的傷勢可想而知會得到什麽樣的待遇。加上年紀大了,恢複的慢,總之秋嬤嬤的傷勢很嚴重,再這樣下去,腿瘸了都是輕的。秋嬤嬤一醒來,就痛的大聲哭起來,咒罵莊子,咒罵莊頭,又咒罵這山這水這窮地方。然後讓莊頭派人去京城報信,讓京城派人來接她迴去。要麽莊頭安排人送她去京城。


    莊頭連連搖頭,他才不要送,這一路上的花銷算誰的,秋嬤嬤可沒有那麽大方。所以莊頭派人進京城稟報王府,告訴王府的人,這裏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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