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豐揮汗如雨,終於這小塊空地挖完了。


    “少爺,給。”這時小萱遞給歐陽豐毛巾。


    歐陽豐拿著隨意擦了擦臉,遞給小萱,笑著指了指腳下被翻起的黑土,“現在在這上麵種些菜,到了冬天不愁沒吃的了,到了晚上可以生些爐火,找一小鍋放在火上,放些佐料,買些肉食,煮在小鍋裏,再請些人來,比如小巷裏的薛如畫、小丸子,圍在一起涮火鍋,大冬天吃一口熱氣騰騰的新鮮食物,美得很。”


    小萱愕然,問道,“公子,你翻土不是為了種花?”


    歐陽豐笑道,“種花?為什麽要種花,小巷裏薛閑畫的院子裏種了不少花,你要是喜歡,沒事可以過去看看。”


    “呃......”


    這時院子外響起了“嘭,嘭,嘭......”清脆的敲門聲。


    “公子,我去開門。”說著小萱就去打開了院門。


    敲門的是一個約莫六七歲的稚童,穿著紅花小棉襖,胖嘟嘟的,有點兒嬰兒肥,腦袋後麵掛著一根細細的辮子,走起路來蹦蹦跳跳,稚童乃是淮南子的童子,是淮南子在城外領養的一孤兒,名叫小丸子,小丸子見門房打開,露出小萱那張嫣然笑意的俏臉,高興道,“小萱姐姐.......”說完頓了頓,歪著頭想了一會兒,總算還記得淮南子吩咐他的事,“公子可在?爺爺要下棋,叫公子去。”


    小萱笑道,“在呢,在院子裏種菜。”說著拉起稚童胖乎乎的小手,走進小院。


    歐陽豐在院中已經聽到了小丸子軟糯的聲音,把鋤頭扔在一旁,從剛翻的黑土中走了出來,隻是他腳上,衣服上都沾有一些泥土,看著髒兮兮的。


    歐陽豐走到青石之上,抖了抖衣袍,兩隻光腳相互搓了搓,搓下了一圈黑泥。見小萱拉著小丸子的手走進院子,蹲下身,堆笑道,“小丸子,來,到公子這邊來。”


    小丸子一隻手被小萱拉著,不情願的扭過頭,嘟噥道,“不要,公子髒。”


    歐陽豐看著小萱臉上莫名的笑意,尷尬的笑笑,站起身,走到石桌旁,坐在石凳上,對小丸子招招手,“快來,到這邊來,桌上有一品糕。”


    小丸子聞言,反而高興的拉著小萱的手來到桌子旁,爬跪在石凳上。從桌上的小盤裏拿出了兩塊一品糕,拿了兩塊後從凳子上緩緩下來,一大口咬在一品糕上,一下,一品糕就被他咬下一大半,小嘴鼓鼓囊囊的,還猶自呢喃,“好吃,真好吃。”


    小萱在一旁忙拿起紫色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小丸子,“慢點,別噎著。”


    小丸子接過茶杯,喝了些茶水,咽下一些。


    歐陽豐見小丸子喝完了茶,茶水順著她嘴角卻流出了一道水漬,笑了笑,終是沒忍住伸出邪惡的小手在小丸子白淨的小臉上掐了一把,頓時白淨的俏臉上留下烏黑的兩道印記,小丸子猶自沒覺自己已變成了小花貓,還在和手中的一品糕較勁呢。


    小萱見此,噗嗤笑出聲來。


    小丸子吃了一塊一品糕,巴望看著另外一隻手拿著的一品糕,卻沒立即吃另外一塊。


    小萱好奇問道,“怎麽不吃了?”


    小丸子小臉認真道,“這塊是給爺爺的。”


    歐陽豐愕然,小萱從桌上陶瓷盤中拿出一塊一品糕遞給小丸子道,“小丸子真乖,這塊是獎勵給小丸子的。”


    小丸子看著小手中多了一塊一品糕開心的笑了。


    歐陽豐對小丸子道,“迴去給淮南子說,我一會兒就去,叫他要做好小丸子的榜樣,不準再耍賴了。”


    小丸子此刻注意力卻沒在歐陽豐身上,分明已被手上的一品糕給吸引了全部心神,隻隨意的點點頭。


    歐陽豐見此,再次伸出邪惡的小手在小丸子另一邊臉上掐了一把,留下兩道汙漬,道,“迴去吧,一會兒我就到。”


    小丸子終於迴過神來,用力點點頭,“嗯,公子放心,我這就迴去給爺爺說。”


    說完就一隻手拿著一品糕,另一隻手把一品糕遞到嘴邊吃著,歡喜的蹦蹦跳跳往外走去,而他小腦袋後麵的小辮子隨著小丸子的腳步,一起一伏上下雀躍跳動。


    歐陽豐見小丸子走到院門,在後麵喊了一聲,“小丸子,慢點。”


    小丸子扭過頭,臉笑成了月牙兒,小小的臉蛋上,左右兩側各留下了兩道明顯的汙漬,看著像隻小花貓,小丸子嗬嗬笑道,“嗯,公子。”


    說完轉頭一隻手臂微扶住門框跨過不高門檻向院外的小巷走去。


    小巷沒有正式名字,許是小巷旁種了不少銀杏,故被人們稱為銀杏巷。


    到了秋天,銀杏開始落葉了,盡管還是初秋,但巷子極為僻靜,平日少有人打掃,隻是每月例行打掃一次,故地上還是累積了不少落葉,微風吹動,一些樹葉不甘寂寞的飛在空中,再打著旋兒落了下來。


    “公子,你的棋藝怎麽近年來突飛猛進了,連淮南子都不是你的對手了?”兩人並肩走在銀杏巷裏,小萱偏頭問歐陽豐道。


    歐陽豐看著長長的巷子,思緒飄飛,上一世可沒少下棋,段位還不低,自然棋藝變好了,他笑道,“這你要看跟誰比,淮南子那老頭就一臭棋簍子,偏偏還喜歡下棋,不下還不行,這不小丸子都用上了嗎。”


    小萱淡淡哦了一聲,心中還是疑惑,“公子最近兩年不僅棋藝變高了,就連性格習慣都變了不少,不過,隻要公子還要小萱,小萱都是歡喜的。”思及此處,小萱臉上又露出了幸福的神采。


    歐陽豐喃喃道,“這淮南子不把前些日子下棋贏的錢給我們,我是不會和他下的。”


    小萱笑著勸道,“公子,淮南子爺爺年歲也不小了,你還和他計較啊。”


    歐陽豐看著小萱的俏臉,懶洋洋道,“好,不和他計較,誰叫咱們家小萱都替壞老頭說話了呢。”


    小萱伸出小手扯住歐陽豐寬大的衣袖,搖了搖,“公子你又取笑我。”


    歐陽豐哈哈一笑。


    兩人說說笑笑走了一大段,到了淮南子的院子門前,歐陽豐伸出手在門房前一推,果然,門沒關,大門開了,歐陽豐透過大門,遠遠就瞧見,淮南子仰躺在一張躺椅上,緩緩搖動著,太陽光如瀑布一樣傾灑在淮南子身上,照的他腦袋上,讓他的銀發更白更亮,旁邊是一方雞翅木矮桌,上麵放著一壺茶和一陶瓷茶杯,茶杯裏還有半杯茶水未喝,而淮南子呢,起先虛眯著眼睛,聽到聲響,赫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語調怡悅的說道,“呦,歐陽小友,老夫等你久矣。”


    歐陽豐笑眯眯道,“可是等著把錢還給我了?”


    “呃......”


    淮南子被歐陽豐噎了一下,不過他淮南子是誰,在這靈武道院裏欠人賭資從來不還的著名人士,被人取笑不是一天兩天了,這麽多年都安然無恙的活了過來,歐陽豐這更像玩笑的取笑,會讓他感到不適嗎?不可能!他淮南子不是那浪得虛名的人。


    淮南子咧嘴嗬嗬一笑,對歐陽豐做出請的姿勢,轉移話題道,“來,歐陽小友,上次你僥幸贏了老夫,這次可不會讓你如願了。”


    歐陽豐玩笑道,“那小子僥幸的次數未免有點多。”


    此時,小萱正拉著院子中的小丸子在一旁玩,聞言嗔怪道,“公子。”


    歐陽豐故作尷尬擺擺手笑道,“好,好,我不說話了,隻管下棋總行了吧。”


    淮南子指著歐陽豐老氣橫秋教訓道,“你小子得多學學你家小丫頭,尊老愛幼,上次你在小巷暈倒的時候,小丫頭哭成了淚人兒,央求老夫去瞧瞧你,你說是誰,半夜起床去給你瞧病,是老夫我,是我半夜去給你看病,現在好了,就翻臉不認人了啊。”


    歐陽豐心道,“我本來就沒事。”不過話是這樣說,人情卻欠下了。


    歐陽豐嘴硬道,“我說,老頭,別人都是施恩不圖報,你這就做了一件好事兒,每次見麵都說,能不能那次不拿出來說事兒?”


    淮南子冷哼一聲,“我樂意。”


    歐陽豐又問道,“那這個人情我什麽時候能還清?”


    淮南子未立即答話,而是走到一棵老銀杏樹下,坐在樹下的一處陰涼木凳上,假裝思索半晌哼哼道,“這得看老夫什麽時候閉眼!”


    歐陽豐上下打量了一番淮南子,淮南子盡管頭發花白,但看起身形,走路姿勢,康健的很,依照算命的說法,這淮南子是老王八的命格,長壽!歐陽豐無奈的搖搖頭,心道,得,這人情真不好欠,心念間走到淮南子對麵的木凳上坐下。


    而淮南子與歐陽豐之間剛好有一方石桌,石桌光滑異常,通體白色,間或有紅色紋路充斥其間,石桌上則是紫黑檀木棋盤。


    淮南子執黑先行,淮南子撚子、落子,動作嫻熟,行雲流水,讓人賞心悅目,可落到棋盤上,就可看出他下棋錙銖必較,雖不至於忽略棋盤格局,但每一步必苦思冥想。


    而歐陽豐,下棋大開大合,落子如飛,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從不想勝敗,隻是不斷尋求新的路數,每每讓遵循傳統的淮南子,冥思苦想,斟酌推敲,耗時良久方才下定決心落子。


    就這樣一老一少下至傍晚,歐陽豐乘興而來,乘興而歸,而淮南子則垂頭喪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老頭一直想贏一會,可歐陽豐就算是隨意下下,老頭的願望至今都還未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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