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皇城,如今的變化非常大。


    那些王公大臣像是吃錯了藥似的,整天督促著自家的子孫嫡子認真地在國子監學習,有的家族甚至晚上還要像夫子一般檢查課業。所以這些王公大臣們的孩子整天都是苦不堪言。


    自那日起,整個羅水國境內的各個地方都開始盛行一股學習的風氣,也不知道是宋克的緣故還是他們真的想通了這件事情其中的關鍵,總之,現在的羅水國是老祭酒樂於見到的場景。


    不論是否是自願的,人們主動地去做一件並不是很好做的事情的這件事本身,還是值得讚揚的。


    現在的羅水國,漸漸地走上了正軌,人們不再費勁心思地去求神拜佛,而是去關注於自身的幸福與否,隻有在物質上滿足了自身的需要,才有精力去追求精神上的發展。這個道理,很容易理解。


    一味地去追求精神需要而忍受饑寒的人,在老祭酒看來是愚蠢的。


    世上哪裏來的那麽多的道德聖人?


    隻不過是沒有了辦法,而世人又樂於幻想出一種近乎完美的形象來安慰自己。


    是不是有了這樣的人在他們的心中,許多的事情似乎都有了解釋和理由?


    這天。


    老祭酒坐在那棵重新煥發出點點生機的老槐樹旁邊,他雙手攏袖,神態安詳,斑白的胡須隨風飄動,閑適自得。


    終於覺得輕鬆些了。


    老祭酒長長地歎了口氣,他眯著眼,斑白的眉毛被風吹得皺了些。這真是羅水國來之不易的好天氣啊,萬裏無雲,天朗氣清。


    真舒服!


    一個年輕人從遠處緩緩走來,他笑容和煦。破天荒的,沒有往日的冰冷無情的樣子,這也算是羅水國的另外一件神奇的事情了。


    老祭酒聽聞腳步聲,偏了偏頭,看向那個如今已經是羅水國的帝王的年輕人,笑道:“來啦。”


    年輕人輕輕點頭,微笑著從旁邊也拿了一把椅子,然後坐在椅子上麵,和老祭酒相鄰。


    他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側身倚靠在竹椅的靠背上,笑望向老祭酒,問道:“老師近來可好?”


    老祭酒笑道:“好啊,好得不能再好了!老頭子我感覺自己現在還能再在這個職位上麵幹個十年二十年。”


    宋克點點頭,笑道:“那麽國子監就還得多多麻煩老師了,您也知道,最近有好多事情都等著我去確認,相信有了老師的幫助,羅水國的相關事宜處理起來一定會是事半功倍!”


    老祭酒沒來由地幹咳了一聲,神色尷尬道:“老師我現在是有心卻無力啊,你這做弟子的年紀還輕,有些事情老頭子我就不去搶你的風頭了,現在的羅水國,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了。”老祭酒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以啊,老師我……其實就是跟你開了一個玩笑,你這小子怎麽還當真了呢?”


    老祭酒說著看向年輕人,見後者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老祭酒心中立刻了然。


    好小子!現在都敢耍老師了?


    不過他嘴角的笑意難掩,心裏樂滋滋的。


    這樣就好啊,年輕人不該總是一副看慣生死,隻覺人間無趣的樣子,少年郎啊,還是要有朝氣。這樣國家才有希望嘛!


    老祭酒撫須微笑,麵容溫和,就像是一個老仙翁。


    我在人間轉一轉喲,酒醒才知是祭酒啊。


    活了這麽多年,老祭酒還是頭一次沒有喝酒,卻已經有了微醺的感覺。


    宋克猶豫了一會,看向老祭酒,問道:“老師,您對林葬天這個人怎麽看?”


    老祭酒笑了笑,反問道:“你怎麽看呢?”


    宋克細細思索了一番,然後說道:“他是第一個讓我看不透的人,我……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皺了皺眉,沉聲道:“不過我覺得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但是我卻看不到他的野心和目的。看來我和他的眼界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宋克視線低垂,雙手放在膝蓋上,有些感慨。


    這麽一位還沒有成年的年輕人,居然已經有了連自己都無法到達的眼界了嗎?


    可怕,也可敬。


    老祭酒笑著說道:“林葬天這個人,若是作為朋友的話,定然是極好的,估計以後不出意外的話,就算你自己想死也死不了,因為根本不會有人膽敢欺負他身邊的人,所以大可安心。但若是作為敵人的話,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了,他這個人敢愛敢恨,行事果斷,各種手段也是層出不窮,眼花繚亂。”老祭酒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這位羅水國的帝王,說道:“所以啊,盡量還是不要和他為敵,即使你真的想……他死。”


    還有些話,老祭酒沒有說:那個叫林葬天的年輕人,胸中自有數萬甲兵!


    宋克悚然,點點頭,歎道:“不過看來我們是沒有機會成為朋友了,敵人麽,就盡量避免成為了。”他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道:“早知道今日,我當初關那女子的時候就小心些了,沒想到皇宮地牢內關押犯人的刑具居然會是那極北之地的【古鐵】,這下可好,一下得罪了一夥人,包含其中的,還有那個叫許清的人,他似乎和那位女子還有些藕斷絲連的關係,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補救了,畢竟現在他可是我們羅水國的國師,【潛陽宮】的宮主。”這個憋屈了二十年的三皇子、如今的羅水國帝王,一想到這些雲遮霧繞的麻煩事,就是頭疼。


    就好像是揪起一根小草,可是連根帶土的,卻牽扯出了一樁樁事情。


    環環相扣,觸目驚心。


    老祭酒說道:“以前羅水國曾經是妖族較為集中的一處地方,所以時常會有妖族出沒,為了以防萬一,所以當初先帝派人去極北之地找迴了那特殊的金屬,也就是【古鐵】了。在那以後的幾年,皇都還算是安定,竟然是再也沒有使用過【古鐵】,後來帝國頒發了法令,禁止人類使用【古鐵】來束縛妖族精怪,所以那些【古鐵】製作的刑具就放在皇都的地牢內蒙受灰塵,不了了之了,再後來,都忘了皇宮地牢內的【古鐵】製作的刑具了。”


    宋克點點頭,然後為難地說道:“老師,我以後該怎麽做啊?”


    老祭酒笑道:“該怎麽做就怎麽做,以後的羅水國事務,不會特別難的,老頭子我也還有幾年好活,可以慢慢地教你的。”


    宋克有些感動,這麽多年,陪在自己身邊的,也唯有老師一人而已。老師對於他來說,既是老師,也是親人。


    兩人看著這難得的好天氣,靜靜地坐在竹椅上看著天上縹緲的雲彩。


    ——————————————————


    小青陪著自己的姐姐走在皇宮的後花園內,兩人有說有笑的,看著皇宮後花園內茫茫如白雪的花朵,心情愉悅。


    白衣女子的傷勢恢複得差不多了,蛇身也可以維持成人形了。但是她手上還是有一道淺淺的白痕,不過這要比之前的慘像好多了。這些天,一位名叫“許清”的男子經常會來看望白衣女子,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白衣女子總是避而不見。


    小青十分地疑惑,於是問她的姐姐:“那個人挺不錯的啊,姐姐你為什麽總是不見他呢?”


    真名為白素的女子輕聲說道:“青青啊,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個人的事。他可以選擇來看望我,我也可以選擇不見他。這其實也是人們口中的你情我願,隻不過是不為大多數人所接受罷了。”


    小青若有所思,然後搖頭道:“事情不是這樣講的,我隻知道他是個好人,心腸不壞,而且……他喜歡姐姐你,你也不討厭他。”


    白素揉了揉小青的頭發,柔聲說道:“我知道,但是我不喜歡他,或許有喜歡,但絕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小青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說她知道了。


    白素微笑著牽起小青的手,指了指遠處樹梢間盛開的一朵花,後者立馬笑容燦爛。


    聽說,那也是棵槐樹呢。


    不遠處,一位白衣男子站在原地,雙手合十,臉上倒是沒有太多神色,隻是他好像有些傷心。


    “都聽到了。”林葬天看著許清,問道。


    許清點了點頭,岔開話題,笑道:“我們下午該走了吧?”


    林葬天點點頭,說道:“等會就走了。”


    許清欲言又止,然後點點頭,轉身離去。


    林葬天看著他有些孤單的背影,歎了口氣:“癡心人還是癡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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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大門口,宋克換上了便衣,和老祭酒一起來送一送林葬天一行人。


    林葬天笑道:“老先生,就送到這吧,別再送了,不然的話我都該舍不得走了。”


    老祭酒撫須微笑,打趣道:“那你就留下來陪老頭子我嘮嘮嗑吧?別走了。”


    林葬天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還是不必了,我在這裏待久了,你肯定會嫌棄我煩人的。”


    老祭酒氣笑道:“再別廢話了,要走就走!”


    林葬天微笑著轉身,揮手告別。


    洛梅他們也向老祭酒告別,至始至終沒有理宋克一眼。


    宋克有些委屈,就這麽站著。


    老祭酒給了宋克一記胳膊肘,說道:“還不滾迴去乖乖當你的皇帝去?!”宋克笑嘻嘻地說道:“好嘞!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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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後,林葬天他們告別了許清,臨走時許清說要林葬天以後他若是有幫得上忙的地方就叫自己,自己無論在哪都會趕來的,林葬天笑眯眯地迴答道:這自然是求之不得了,你就算不說,我也會主動提出來的,這麽一尊怒目金剛,不好好利用一下簡直是太可惜了嘛。許清笑著說:那那你就好好地利用一下我吧。


    許清雙手合十,化虹而去。


    林葬天看著那道金色光芒,心道:不知道多年後,是否會有一尊真正的怒目金剛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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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葬天他們依然沿著林葬天那條古怪的路線不快不慢地走著,漸漸地,其實也沒有多快,但是路程已經走了大半了。


    這天,林葬天他們走到了一處連綿不絕的山脈中,山穀間有一道流水,緩緩地流過這處地界。


    草木華滋,人畜兩旺。


    日色斜照,細草豐茸,光澤柔和。


    羅水國也是個好地方啊!莫雲符不由得讚歎道。


    洛梅和趙靜直倒是被那片叢林中的平靜湖水所吸引,湖水澄澈,藍得透亮,湖麵水紋細如魚鱗,天容雲影,倒映其中。


    雲海塵清,山河影滿。雲接平岡,山圍寒野。


    四周竹樹蕭然,極為幽靜,竹葉細碎,姍姍可愛。


    霧在峰穀間緩緩移動,忽濃忽淡。遠近諸山皆作淺黛,忽隱忽現。


    霧散去後,群山皆如新沐。


    林葬天一行人在此駐足,留下紮營,準備就在這裏過夜了。


    天色漸暗,到了傍晚時分。


    倦途休駕,淡煙裏,微茫見星。


    趙靜直獨自坐在一處篝火旁,近來她總是覺得內心有些不太平靜,但也說不上是為什麽,她看著天上的淡月,卻是看不到那往日可以看到的月華,她覺得有些奇怪,於是仔細地看向那輪明月。


    不知不覺間,那輪明月好像在她的眼睛裏變得越來越大,然後暈開,就像是滴入廣闊大海內的一滴濃稠月華。


    她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眼睛已經變成一片銀白色,晶瑩發亮。


    天上月,水中月,眼中月。


    相伴相生。


    林葬天他們察覺到了趙靜直的異常,洛梅擔憂地問道:“天天,她這樣不會有事吧?”林葬天仔細查看了一下趙靜直現在的狀態,然後笑道:“沒事的,這是可遇不可求的頓悟,她也算是能夠因此而躋身一層新的境界了。真是難得啊,沒想到她的頓悟來得如此沒有預兆。”


    洛梅驚訝道:“原來這就是師父常說的那個境界啊,隻有達到頓悟,才能夠真正地出手無拘束,所行之地,皆是自身領域所化的小天地,在其中的修士,修為和境界皆不能以尋常情況來對待。在達到這個玄之又玄的狀態後,在以後的修行中也會事半功倍,那些在世人眼中立於巔峰的那些前輩騷客,皆是曾經進入過這種玄妙的狀態的人,而且他們在對敵的時候,釋放出自身領域的速度,以及領域的各種屬性也會大大增強,基本上可以算是碾壓對方了,當然了,不排除那些身上攜帶巨大殺器的修士有能夠破開對方領域的能力,不過這些情況都是少數,多半的修士還是處於一個相對來說較弱的位置的。”洛梅滔滔不絕地講著。林葬天和莫雲符相視一眼,皆是有些無奈。


    難道是她太久沒說話了?兩人心想。


    其實還有些修士為了達到一個不敗的境地,刻意地去尋找那玄之又玄的頓悟,可是都不了了之了,因為若是想要得到這樣的狀態的話,必須得……多想一想。


    像趙靜直這樣,平時顯得有些默默無聞,可是卻得到了這千萬修士夢寐以求的頓悟。雖然驚訝,但確實也在意料之中。因為趙靜直雖然平時不怎麽說話,但是她真的是一個善於去思考的人,林葬天他們就經常可以看到趙靜直獨自一人坐在某個角落裏,安靜地想著事情。


    遠處的篝火旁。


    那團熊熊燃燒著的篝火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熄滅了,無聲無息,就好像是夜晚的清風,輕輕地劃過,不留痕跡。


    趙靜直睜著那雙已經變得銀白色的眼睛,怔怔無言,她的周身月華流轉,粒粒生輝。


    她好像做了一個純白色的夢,夢裏她好像看到了一位胡須斑白的老人,他穿著一身普普通通的白色衣裳,但是看起來卻像是渾身沐浴著白色的光華,靜靜地漂浮在一片白色的包裹中。


    他好像就是天上的月亮?趙靜直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突然出現了這個大膽的想法。


    “您是誰啊?”趙靜直下意識地問道。


    老人撫須微笑,麵容慈祥,他伸出一根潔白的手指,向上指了指,溫聲道:“知道了嗎?”


    趙靜直驚訝地說道:“您真的是……那個啊?”


    老人哈哈大笑道:“自然……不是了。”


    趙靜直有些羞赧,問道:“那老前輩是誰啊?”


    老仙人沒有說話,隻是微笑著指了指遠處。


    趙靜直凝神望去,老人指著的方向,有一條白玉砌成的蜿蜒小道。老人笑問道:“你看見了嗎?”


    趙靜直點點頭,說道:“看見了,隻是有些不太清楚。”她揉了揉眼睛,覺得眼睛有點酸痛。


    老人笑道:“哈哈哈,足矣。你可以閉上眼睛了,孩子。”


    趙靜直於是閉上了眼睛。


    當趙靜直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居然已經是早上了,她眨了眨眼睛,此時她的眼睛已經恢複了正常的顏色。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有些不太一樣了,但是具體哪裏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隻是覺得有些東西看得比以前要更加地清楚真切了,而且她還能看到空氣中遊來遊去的活躍的元素,五顏六色的,瞧著很是賞心悅目。


    她突然發現林葬天他們還在麵前站著,似乎是一直在等待著自己,於是她趕緊站了起來,有些不太好意思。


    林葬天笑問道:“感覺怎麽樣?”


    趙靜直點點頭,說道:“我感覺自己現在變得輕鬆好多,說不上來的一種感覺。”她手指交錯,還在慢慢地體會身體中那種玄之又玄的奇妙感受。


    於是林葬天將她這種狀態叫作頓悟告訴了趙靜直,後者有些驚訝,說道:“頓悟?我嗎?”


    洛梅牽起她的手,笑嘻嘻道:“對啊,就是你啊,恭喜你啦!”


    趙靜直有些茫然,但還是開心地點點頭。


    我怎麽莫名奇妙的就頓悟了呢?真是奇怪。


    趙靜直突然想起一件疑惑不解的事情,於是她就把自己做的那個純白的奇妙夢境告訴了林葬天,包括那個神秘的老先生。


    林葬天聽聞後,笑著點了點頭,抬頭望向蒼穹,喃喃道:“仙人指路麽,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趙靜直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她的眼睛不知不覺間又變成了銀白色,閃著一粒一粒的月光。


    仙人既然已經指明了道路,剩下的,就是後人開道了。


    ————————————————————————


    一處荒野間。


    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和一位身穿青衣的女子相伴而行。那個穿著青色衣裳的女子自打來到這片荒漠後,話就開始變得多了起來,白素其實心裏很清楚是為什麽,因為這裏就是之前白素她最先發現那些散落在荒野上的人皮的地方。


    小青是害怕她這個姐姐還是放不下那些事情,有些煩心事,壓在心裏久了,就會變成疙瘩,難解。所以她這一路上一直都在逗她這個喜歡白色的姐姐開心。


    她說了一路了,也是有些口幹舌燥,於是她咽了咽口水,準備繼續逗姐姐開心。


    可是白素突然停下了腳步,她示意小青先不要說話,小青立馬安靜下來,順著她姐姐看著的方向看去。


    這麽多年的姐妹了,默契還是有的嘛。


    遠處的山坡上,莫名地燃起了一團火焰,火借風勢,唿嘯而起,赤紅如火。


    空氣中的煙沫氣流滾滾升騰,倒瀉而出,雕鏤搜剔著沉積多年的沙粒。


    白素豎起的眸子突然緊縮了一下,她睜大了眼睛,莫名地流下了眼淚。


    就在那片火焰的不遠處,有一抹觸目驚心的綠色。


    大概在幹旱缺水的荒漠上,凡事能發綠的植物,都罄其生命,拚命地綠。


    白衣女子突然長嘯一聲,化為蛇身,盤旋而起,裹挾風勢,迅速離開地麵。


    小青抬起頭,看向那個在雲層中穿梭來去的姐姐,她有些感動,用手揉了揉眼睛,開心地笑了。


    姐姐終於辦到了!


    荒野上。


    一條修道有成的蛇妖僅僅隻是在荒蕪的戈壁上看到了一抹值得驕傲的綠色,就裹挾風雷衝天而起,順勢破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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