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一箭隻是頃刻之間。


    而下邳城上眾人反應不同,對於黃忠多少也有了幾分認知。


    這功夫,隨著這一箭,整個下邳城內的士卒,不由的跟著士氣大振。


    同一時間,城下另一邊的紀靈大軍之內。


    此刻的紀靈瞳孔不由的跟著擴張。


    剛才那一箭,至少有百步的距離,而他親眼所見,對方那將領隻是拉弓射了一箭,自家副將便已然跌了於馬下。


    這功夫,紀靈不由的便感覺一股冷汗從背後升起。


    這一箭,多少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縱使是他,想要在百步之內,一箭而取人首級,也做不到如此輕鬆愜意。


    百步之內,他一箭或可以穿甲而過。


    但,絕對比不上對麵那個老將!


    紀靈心中猶豫,還未開戰他便已然失了手下一員大將,這對於他來說,情況並不是很好。


    這功夫,紀靈正猶疑間,邊上跟著又躍馬而出了一位將領。


    “將軍且等,某去取那敵將首級!”


    話音剛落,紀靈迴神瞬間,邊上又一員副將跟著便策馬而出。


    這功夫,看到敵軍之中又殺出來一員將領,城下的黃忠,眼角微微往上揚了揚。


    手中的長弓還未放下,他跟著便又抽出一箭。


    看到這一幕,城上的戲煜嘴角不由的往上翹了翹。


    黃忠到底是黃忠,沙場之上根本沒有絲毫的猶豫,能快速斬殺對方將領,根本不會做出其他的選擇。


    換成典韋,想來縱使有這樣一身射術,這功夫怕是也不會再拉弓搭箭了。


    “老黃不講究啊!”


    典韋看到黃忠又開始將弓弦拉滿,張嘴忍不住便跟著呢喃了一聲。


    這功夫,城上倒是沒人開口,黃忠身後的士卒也屏著大氣。


    沒有絲毫的猶豫,弦滿如月。


    手中的箭簇跟著弓弦的震動聲,應聲而出。


    下一瞬,那正朝著黃忠疾馳而來的地方將領,又一次像上一位一般從馬上跌落而下。


    轟!


    隻一瞬間,黃忠身後的兵卒便已然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慶賀聲。


    這股聲勢,連帶著對麵的紀靈大軍的氣勢都仿佛被壓下去了幾分。


    此刻的紀靈臉色發黑。


    已經明知道對方那老將善使的一手射術,眼看這自己有送出一員大將的性命,看起來著實是有些不智了。


    “將軍,我觀其人,恐怕擅長的也隻有這一手箭術,若是我軍有善於騎術者,若能躲過其利箭,必然能將此人斬落與馬下!”


    這功夫,邊上有人朝著紀靈諫言。


    說到底,在他們看來,對麵的黃忠想來也就隻有這一手射術能夠拿的出手的。


    而若是臨陣對將,隻需要進到身前,對方便再也發揮不出射術的威力。


    到那時候,斬將憑借的便是個人的武力。


    聽道這話,邊上的紀靈覺得不錯。


    也是,對方那斬將沒有絲毫策馬前衝的舉動,隻是在原地張弓射箭,想來其雖然箭術出眾,武力必然稍有遜色。


    若是麾下有人能衝至對方身前,結果必然不同。


    這般想著,紀靈朝著左右看了一眼:“我軍之內,可有擅長騎術者,若能斬敵軍之將,賞千金,吾迴去自當稟告陛下,升官賜爵!”


    紀靈開口。


    話音剛落,邊上便有人跟著策馬而出。


    “將軍,某騎術尚可,或可應對敵將射術!”


    此人話音剛落,紀靈不由的有幾分欣喜,連連點頭之後,對方便已然策馬而出。


    而此刻,看到紀靈大軍在連失兩人的情況下,還有將領在這個時候衝陣而出,著實讓城上的一眾人有些意外。


    典韋撇了撇嘴,便是他在這般情況下都會漲漲記性的。


    誰能想到對方那主將,竟然如此不智。


    戲煜倒是沒什麽反應,隻是靜靜的看著場中的情形。


    這功夫,城下的黃忠已然再次張弓搭箭。


    隻是,遠出的敵軍將領倒是和前兩者有些不同,似乎是注意到了黃忠再次張弓,對方的身形開始有所防備。


    隻見其與馬上騰挪轉移,身形倒是極為活絡。


    看到這一幕,城牆之上,典韋不由的有些興奮。


    “老黃失算了,縱使是箭術在怎麽高超,別人躲在馬後,想要射中便難了!”


    典韋張嘴評價了一句,城牆之上倒是沒有其他人應聲。


    有人甚至於朝著典韋看了一眼,像是有些疑惑。


    眼前的情況,變幻的很快,黃忠弓弦震動,第一次箭簇擦著馬匹落在了地麵之上。


    這一箭並未射中地方將領。


    一箭落空,原本黃忠身後的士卒,氣勢順勢間便跟著靜了一些。


    同一時間,對麵的敵軍之眾,氣勢明顯高漲了幾分。


    紀靈忍不住有些激動。


    對麵老將的箭簇終於空了,待到自己手下殺到對方麵前的時候,想來必然能將對方斬落於馬下。


    紀靈這般想著,連帶著整個大軍似乎都帶著幾分希翼。


    而與此同時的城牆之上,看到黃忠一箭落空,夏侯淵不知道為何竟然感覺心頭有些情緒複雜。


    似陳登等人眉頭緊皺,程昱則是一臉緊張的盯著城下的情況。


    這功夫,他轉頭朝著戲煜看了一眼,後者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如之前一般。


    典韋則是挑著眉,嘴角微翹。


    對於黃忠的武力,不管是戲煜還是典韋等人,比起程昱等來說,他們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


    箭術隻是黃忠武力的一方麵而已,身為一個戰將,馬上征戰的能力才是最為突出的。


    這功夫,看到一箭落空,黃忠倒也沒有繼續搭弓拉箭。


    對方的身形有些靈活,憑借他的箭術想要射中對方,其實倒也不是很難,隻是多少是需要一些功夫的。


    這功夫,眼下的場麵,沒有必要繼續張弓,他索性隨手將弓箭掛在馬上,隨即提起了樸刀。


    稍微活動了兩下肩膀,黃忠將眼皮微微睜開了幾分。


    這功夫,來將已在五十步之外,黃忠倒也沒有絲毫的猶豫。


    樸刀順勢朝著馬兒的臀部拍了下,下一瞬,胯下的黃驃大馬直接揚蹄而起。


    頃刻間,地麵上蕩起了幾分沙塵,黃驃馬順勢從煙塵之中躍出,徑直便朝著敵將所在衝殺而去。


    看這黃忠放下手中弓箭,對方將領這功夫倒也沒有在行閃避,手中長槍往前一挺,作勢便打算將黃忠刺落馬下。


    兩馬轉瞬間已然到了近處,頃刻間交錯而過。


    黃忠手中的樸刀迎麵一揮,巨大的力道一瞬間便抵在了對方的槍身之上,沒等到對方迴神。


    刀身從槍身隻上劃過,再往前,便是一刀梟首。


    蹄聲消散。


    黃忠不緊不慢收刀,而緊跟著身後的馬匹之上,敵軍將領的身形已然再一次從馬上掉落了下去。


    隻一瞬間,城下的大軍慶賀聲便跟著響徹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對麵的紀靈等人,這功夫像是被眼前的場景驚滯住了一般。


    如同按下了停滯鍵。


    兩邊的場景,分外的明顯。


    城牆之上,典韋忍不住揮了揮手,戲煜輕輕搖頭,像是早就看到了一幕一般。


    程昱臉上不由的浮現出了一抹喜意。


    眼前的場景,讓他心中的擔憂不由的鬆懈了下來,如此一來,徐州之危,再也不算什麽了。


    黃忠連斬三將,紀靈大軍這功夫的銳氣已然垂落到了極致。


    這功夫,隻見黃忠不緊不慢的於對方戰陣百步之外,隨手又將長弓提了起來。


    當著紀靈大軍的麵,黃忠再一次張弓搭弦。


    “將軍,小心!”


    有人朝著紀靈喊了一聲,聽道這話,紀靈才堪堪迴過神。


    等眼神再次看向黃忠之時,便看到對方已然拉弓朝著這便對射而來。


    耳邊這功夫像是傳來了破空聲,紀靈本能的手持兵器往身前一揮。


    砰!


    金戈之聲炸響。


    這一擊,不知道是運氣還是什麽。


    紀靈抬手之時,剛剛好將黃忠射過來的箭簇擋在了身前。


    隻是,這一箭上的力道還是讓紀靈有些心驚。


    他剛才察覺到之後,倉促之間提起武器防備,本能的揮擊倒也沒想到能將對方的箭簇擋下來。


    然而這一箭之上的力道,卻已然傳蕩的讓他手掌發麻。


    隻一瞬間,紀靈便意識到了不妙。


    然而,這功夫,黃忠再次搭建,連帶著下邳城下的大軍也已經開始殺喊著朝著他們這邊衝了過來。


    眼看著黃忠再次搭箭。


    紀靈有些心驚,剛才能擋下那一箭,說到底還是運氣使然,再來一次他不敢確信自己能不能擋下那一箭。


    甚至於,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可能擋不住。


    若是自己在這戰陣之前被一箭射中的話,到時候不僅僅是大軍潰敗,恐怕還會影響到後方的袁術。


    想清楚了這一點,紀靈有些後悔,早知道今日會是如此景象,便該和那呂布相約一同攻伐的。


    他此前因為呂布一連攻伐了數城,多少有些豔羨,所以才未聯合呂布,現如今卻已然察覺到。


    單憑自己,想要對抗曹軍,太過艱難了。


    更何況還是眼前的下邳城。


    紀靈心中清楚,這功夫也容不得他猶豫。


    大軍士氣已然低落,這功夫和對方交戰,想來很難取勝。


    再者,對方依靠城牆,隨時都有可能會有兵員相助。


    自己還是太過急切了。


    心中明了之後,紀靈沒等到黃忠第二箭開弓,連忙便開始調轉馬頭。


    “著令,鳴金收兵!”


    朝著邊上的傳令官喊了一聲,紀靈匆匆忙便調轉馬頭往中軍之內疾馳。


    等到離開了黃忠射程之外,他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然而這功夫,隨著他下達撤軍指令,對麵的下邳大軍卻也跟在他大軍之後追殺了上來。


    此番多多少少有所損失,但紀靈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


    雖然有些損失,但他決策撤軍倒也及時。


    等到大軍遠離下邳城之後,對方的大軍果然沒有在行追殺上來。


    而同一時間。


    隨著黃忠出陣大勝,下邳城上的戲煜抬頭朝著天際之上看了看。


    這功夫,西邊天際之上的晚霞剛剛出現,大紅色的光暈從天際之上灑落。


    整個下邳城青色的城牆之上披上了一層紅光。


    連帶著城牆之上眾人的臉色都跟著有些泛紅。


    此戰大勝,所有人的情緒自然而然的跟著有些高漲。


    戲煜微微笑了笑。


    算算時間,現如今趙雲等人的部署應該已經差不多了,接下來便靜等今夜的夜襲之事了。


    城下軍隊收兵順勢打掃戰場,黃忠返迴城內。


    這功夫,戲煜於城牆之上,轉過頭朝著一眾人看了看。


    “諸位,時間還早,不妨入我帳內一敘!”


    戲煜開口相邀。


    城上眾人無不應可。


    便是夏侯淵,這功夫也跟著無奈的躬了躬手。


    徐州的掌控權既然已經讓了出去,他到也隻能認命,眼下他已經收到了曹操病倒的消息。


    這功夫夏侯淵對於戲煜雖然心中有些不爽,但孰是孰非他還是有些分寸的。


    不多時,戲煜領著一眾人抵達自己的臨時大帳之內。


    等眾人落座之後,戲煜自然而然的便已經坐在了大帳的首席之上。


    視野之內,左側一眾人乃是夏侯淵等人,連帶著徐州派的士族官員。


    大帳右側,則是典韋、黃忠,戲誌才、郭嘉等跟著戲煜的人。


    相比起來,左側的人員自然更為多一些。


    而左側之內,其中派別倒也有幾分明顯。


    除了徐州本土的人士,便是夏侯淵為首的曹營官員,而徐州本土之內,又有世家大族一派,和之前原屬於陶謙的丹陽一派。


    隻是現如今,這些丹陽派在陶謙身死,劉備離開之後,整個丹陽派多少已經沒了幾分底氣。


    比起徐州士族來說,他們現在隻能倒是更為明顯的朝著曹軍靠攏。


    “太尉,此戰取勝,太尉英明之至!”


    這功夫,眾人落座之後,有人忍不住便開口朝著戲煜恭賀了一聲。


    聽道這話,戲煜神情倒也沒有絲毫的變幻,隻是抬眼朝著對方看了一眼,隨即跟著搖了搖頭。


    “此戰製勝,和我又有幾分幹係,其能勝,乃漢升將軍之功,二者,亦是城下士卒悍勇之功!非我之力。”


    戲煜開口否定。


    他又不是袁紹那家夥,喜歡聽人吹捧自己。


    今日製勝,明眼人都清楚,能如此輕易而勝,那是因為黃忠連斬三將,順帶著一箭將紀靈嚇的撤軍。


    再者便是黃忠領著出城的大軍悍勇上前的緣故。


    自己隻是站在城牆上觀戰,這樣就將功勞往自己身上攬,他可不是那般人。


    擺了擺手,戲煜抬頭朝著底下一眾人看了看,這功夫目光自然而然的便落在了陳登的身上。


    “元龍乃徐州人士,可熟悉這下邳城內?”


    戲煜隨口朝著陳登問了一句。


    這話一開口,帳內一眾人多少是有些不解,好端端的戲煜為何會問出這般問題。


    便是陳登,這時候都有些疑惑。


    不過,既然戲煜已然問出口了,他到也沒有絲毫猶豫,躬了躬手,陳登跟著便開口道。


    “不瞞太尉,登對這下邳城內,到也有幾分熟悉!”


    “不知太尉有此問,是為何意?”


    陳登有些疑惑,沒明白戲煜突兀間問出這話是什麽意思。


    聽到這話,戲煜隨口笑了笑。


    “無他,吾此番初來徐州,對於城內情況不甚了解!”


    “元龍若是熟悉,可否幫吾在城內找一處適合吾居住之宅院!”


    這話說完,戲煜頓了頓又跟著繼續開口。


    “除此之外,吾還需看一看近些年來徐州之政務,元龍請一並幫我送來!”


    戲煜話音落下,整個大帳之內,所有人都跟著愣了一下。


    夏侯淵牙尖忍不住咬了咬。


    戲奉義這是什麽意思,才剛剛拿下了此次總督戰事之權,這便急著要將徐州的軍政握在自己的手上了嗎?


    他想做什麽?


    想趁著這般機會,將整個徐州握在自己的手上嗎?


    這般做法,也太過於明顯了!


    夏侯淵心中不由的悱惻,而整個徐州的官員多少也有些明悟,這功夫徐州士族的官員目光不由的都跟著看向了陳登。


    而此刻的陳登,抬頭之間便朝著戲煜看了看。


    對方要自己幫著找一處宅院,這到不是什麽難事,但之後徐州的政務,很明顯,戲煜是想要插手徐州的事情了。


    而眼下對方趁著此戰之勝,提起此事,在加上身份的緣故,便是他在內的徐州官員,都不好拒絕。


    陳登猶豫了一番還是開口問了問。


    “不知太尉所需之宅院,需要多大,登也好參考參考!”


    陳登開口,沒有直接說政務之事,而是就戲煜提起的宅院的事情問了一句。


    聽到這話,戲煜笑了笑。


    “差不多就行,此番不僅僅我一人,為徐州之事,吾已經將家眷盡皆牽至徐州,倒也需要一處安身之地。”


    戲煜這話一開口,夏侯淵的臉色便不由的跟著變了變。


    戲煜連自家家眷都帶來了,他這是什麽意思。


    不打算迴許昌了!


    這功夫,夏侯淵的心情有些複雜,連帶著看戲煜的眼神都跟著變了變。


    同一時間,陳登等人的神色也因為戲煜這話,多少有些變幻。


    戲煜要看徐州的政務?甚至於對方已經明言將家眷帶來了。


    這在明顯不過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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