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當時過於慌亂的他並不知曉,在此戰鬥中,敵人隻出了不足五千兵馬······


    “哈哈哈,好啊,大快人心!”


    “此戰痛快!”


    “沒錯,這一戰下來,定叫戲煜愁眉不展!”


    “······”


    中營大帳內,充滿了歡聲笑語。


    曹桀、曹徐倉、司馬文鷺······一個個笑得簡直不要太開心。


    足見這場勝利有多令人開懷。


    其實,臧霸此次來的時間相當巧妙,倘若於禁得令後進入林子的時間再晚上一點,別說埋伏,隻怕早就反被臧霸命人亂箭射死了。


    還有,因為搶收暫時尚未開始,故而夏侯淳才有時間有人手前去攻打敵人,如若不然,臧霸能否奇襲,雙方又鹿死誰手,還真尚未可知!


    最關鍵的是,若真被臧霸得手,隻怕此次秋收也就成了個笑話!


    一場突如其來的勝利,讓大軍內的士氣大漲,同時也讓夏侯淳開心和被人追捧的路上忘記了一些事情······


    高興的有些忘乎所以的他自覺解決了外患,隨即命人在各處路口進行把守後,便命大軍連同百姓們一起,準備開始等待已久的搶收。


    隻不過,就在他準備忙於秋收的時候,一道不喜的聲音忽然傳出。


    “將軍,屬下以為眼下更應當小心謹慎,派更多的士卒守住各個要道才是,此戰我們雖然大獲全勝,但到底損傷了數千士卒。”


    “眼下,我等雖然不會主動攻擊敵人,但多少也要防備敵人趁火打劫,倘若軍中連鎮守的人都所剩無幾,怕是風險頗大,恐會出岔子。”


    “若是真的如此,莫說繼續收割糧草,咱們好不容易打下的士氣,怕是也會在頃刻間消散,就連軍心也會渙散。”


    專門從山林中趕來,隻為勸說夏侯淳的於禁言辭懇切,語重心長。


    但夏侯淳卻不願聽這些。


    他頗為不屑的掃了眼對方,隨即淡然道:“說起用兵,我難道還不如你?”


    “文則,本將軍做事自有章法,還輪不到你來教訓,別的不說,就今日之慶功宴,你當本將真的一點準備都沒有?”


    “營帳之外布下的重重戰陣,乃至數百名手持弓弩的士卒你進來時沒瞧見嗎?本將趁著搶收之前辦這一場慶功宴,就是為了等戲煜的大軍主動前來,隨後一網打盡!”


    “眼看著搶收在即,本將可沒那麽多的閑工夫去漫山遍野的找敵人!”


    “隻要趕在搶收之前將敵人一舉殲滅,又怎會有你擔心的那些俗事?莫要庸人自擾!”


    夏侯淳說的信誓旦旦,言語中不乏對於禁的貶低,於禁見狀低頭沉默了許久,才點頭道:“將軍說的在理。”


    “此次前來進攻的乃是臧霸,想來定是戲煜忙於青徐二地的秋收,故而分不出時間來濮陽搗亂,這才派了臧霸前來。”


    “既然如此,我等要乘此機會加快搶收的速度才是!”


    “哈哈哈,這話倒是不假!”


    難得從對方口中聽到一句中聽的,夏侯淳滿意的大笑起來:“你且放心,今日慶功宴一過,敵人若是不來,那我也沒什麽可怕的了,定會派人抓緊時間搶收糧食。”


    “將軍自有計劃,卑職定當支持,收割糧食時也會帶人前來!”


    夏侯淳一意孤行,於禁深知自己勸不動,故而也沒不要討人嫌。


    而且如今確實是大勝在即,自己此番魯莽前來勸慰,確實有幾分潑涼水的嫌疑,也難怪不受人待見。


    再者說,對方都已經將一切都計劃好了,自己好像還真沒什麽多言的必要。


    總歸最終將東郡境內的糧草盡數收攏好了便是,而若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搶收完整個東郡的糧食,若是不派出整個大軍,好像也不太現實。


    說起來,倘若將整個東郡的糧食都搶收上來,少說也得有個四五萬石,多少能解大軍近期的燃眉之急。


    待日後再向其他不受任何天災人禍影響的地方去收取些糧食過來,大軍少說也能得到個三五十萬石的糧草。


    如此一來,鎮守東郡一年或許有些困難,但半年還是綽綽有餘!


    果不其然,就在軍營中充滿了勝利的喜悅時,臧霸再度率軍於子夜時分前來偷襲。


    這個時候按理說應當是酒過三巡,曹魏眾將士們皆人困馬乏之際,可奈何臧霸再度猜錯了。


    他剛率人攻擊曹魏大營,距離主帳尚有百米的時候,頭腦清醒的夏侯淳放下酒杯,率一眾將帥走了出來。


    接著,後方密密麻麻的士卒將臧霸等人包圍的嚴絲合縫。


    在這重重包圍之下,臧霸自然是又敗了。


    不過好在臧霸手底下的人都是忠心耿耿之輩,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依臨危不懼,愣是帶著臧霸殺出重圍。


    就連在逃進山坳後準備短暫休息時,被突然冒出來的曹軍又打了個措手不及,也不見那些將士丟下臧霸,四處逃串。


    也正是因為這樣,臧霸才能在一次次的圍殺中活下來。


    不過他就算是逃掉了,也是損傷慘重。


    原本出發時帶來的一萬士卒,而今隻剩寥寥數千人。


    臧霸無論如何都不曾想到,自己奇襲曹軍大營的結果竟然會造成如此慘痛的代價,更想不到這一次的任務居然能困難成這樣。


    別說帶來的士卒了,就連自己都差點兒將小命丟在曹軍大營中。


    這仗······還怎麽打?


    主公說了,至少也得堅持上七天的時間,可如今才過了堪堪三天,接下去的仗真的還有必要打下去嗎?


    臧霸覺得,自己可能要食言而肥了,至於那即將唾手可得的封侯拜相······怕是也要離自己遠去了。


    “府君,末將建議,咱們還是迴去請罪吧?這才來便一連中了敵人兩次計謀,咱們損失慘重,倘若再硬著頭皮打下去,隻怕會全軍覆沒啊!”


    “是啊,府君,您看看身後的士卒,都被這兩場仗給打怕了,若是在恐懼和疲憊中迎敵,咱們怕是真的吃不消啊!”


    “府君,要不還是迴去請罪吧?至少還能給大軍留下些希望,咱們也不至於喪命。”


    “······”


    一個個副將們身心俱疲,滿臉菜色的說著勸退的話,眼底更是充滿了恐懼。


    瞧著這副樣子便知曉,他們已經沒有繼續打下去的心了。


    可臧霸反倒因為他們的勸說,褪去了心底的恐懼,萌生出再戰的想法。


    反正眼下的大軍和全軍覆沒也沒什麽太大的區別,既然如此,何不賭上一場?


    賭贏了皆大歡喜,自己封王拜相不說,大家也都能過的更好。


    賭輸了······再慘也不會比現在好到哪兒去。


    總歸,就是丟了這條命,他臧霸也必須得是個王侯將相!


    “我知諸位的想法,隻是······”


    明確了自己的想法,臧霸深深歎了口氣,猶豫了半晌才道:“我已向主公立下了軍令狀,若是敗了提頭來見,故而就算是迴去了,也難逃一死!”


    “再者,眼下大軍的損失確實慘重,但我估算了一番,兩場戰鬥打下來,我們折損的士卒大概在四五千人。”


    “除了周圍的這兩三千士卒外,應當還有一兩千士卒在逃跑時失散了,若是能將他們聚攏過來,咱們至少還有半數的人,尚有一戰之力。”


    “隻要咱們能撐過這段時間,想來再過些時日,等夏侯淳等人搶收糧食時,定會分身乏術,屆時便是我等報仇之時!”


    “若是可能的話,想必再過一夜,咱們就有機會燒了濮陽城內的糧倉,而忙於秋收的夏侯淳定不會想到咱們會在大敗之後隻隔了一夜便再度奇襲!”


    “這······”


    臧霸說的倒是挺好聽,但周圍的士卒卻都有些遲疑。


    並非是他們怕死,而是不明白,府君明知此番計劃有很大可能是在自尋死路,那他為何還要去呢?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種想法對於早已安逸的士卒們來說,著實不能理解。


    這些年來,眾人雖為大軍,但始終不曾打過什麽打仗,再加上來之前以為就是個再簡單不過的拖延戰術,故而不曾當迴事兒。


    可誰曾想,對方早已布下天羅地網,以逸待勞,就等著自己往裏麵鑽。


    在兩次敗仗之後,眾人覺得能活著逃出來便已經是老天眷顧,可府君竟然還想打迴去?


    說句不好聽的,這是真覺得自己命大,老天爺不會收嗎?


    也不知府君到底是怎麽想的,以前在泰山郡的時候分明頗為惜命,凡是有山匪盜賊出沒,或途經者山勢險峻的地方,他都怕死的不敢親自露麵,亦或繞道而行。


    怎得今日執著的······像是連命都不要了?


    周圍將士們疑惑的眼神,讓臧霸感覺自己老臉通紅,但他還是固執己見,高聲道:“諸君應當知曉,主公待人十分大方,我乃是為了日後的榮華富貴才答應此事,並立下了軍令狀!”


    “我知曉此事若成,主公定會重重嘉賞我等,這難道不是件比讓人唾棄我等背信棄義,視為逃兵來的更舒坦暢快的事情嗎?”


    “我臧霸在此向諸位保證,隻要再打一場,若是贏了,我迴去定少不了諸位的好,若是輸了,我臧霸同諸君一道,葬在這東郡的曹軍大營中也是無憾!”


    “再者,諸君都當知曉,主公此人賞識人才,也重用人才,他今日看得起我臧霸才將如此重要的事交予我等,我等不可不盡心啊!”


    “須知,這世間除了利益,更重要的乃是人心,諸位願意做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又該如何對得起主公的看重?”


    “我不怕告訴大家,倘若此戰不能為主公解憂,被他人輕視,那我寧願死在夏侯淳的劍下,也算是全了主公對我的知遇之恩!”


    如果一開始臧霸還隻是想勸說士卒們同自己一起,那麽到了最後,便是他的真情實感了。


    自己有多少斤兩自己清楚,若不是戲煜,怕這世間還真沒什麽能看重自己的人,他得認這份情!


    見臧霸說的如此誠懇,周圍的士卒們皆不知該怎麽說。


    但無論說什麽,他這番擲地有聲的話到底讓一些士卒趕到動心。


    先前想退去不過是因為一連兩場敗仗,讓人心態頹了。


    如今不再被那些頹勢所擾,眾人在全部重新集結起來後,反倒多了幾分信心。


    很快便在次來到了濮陽城內,將已經堆積了些許的糧倉燒了個一幹二淨!


    隻不過,因著連綿細雨,若想讓大火熊熊燃燒,將周圍的那些個曹魏營帳也一把火燒滅卻是不易。


    這一次的奇襲格外順利,順利到夏侯淳從夢中醒來的時候,瞧著遠處的火光還以為自己沒睡醒。


    他怎麽也想不到才吃了兩場敗仗的臧霸竟然能在短短一天的時間內集結齊大軍,再度來攻擊自己。


    普天之下,又有誰會在一連吃了兩場敗仗後,還有膽子再度攻擊敵人呢?


    不得不說,臧霸的膽子是真的大,也確實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大火是在半夜燒起來的,夏侯淳被吵醒後,便趕忙叫人去滅火。


    奈何剛收割下來的糧草因為被潑了太多燃油,根本無法熄滅,最終隻能看著幸苦了一天的成果付之一炬。


    反倒是大軍中正在用的糧草,因為發現的及時,並未遭到太大的損失。


    可即便如此,也被毀了部分糧草,就連臧霸等人也早已逃之夭夭,不見蹤跡。


    惱怒之下,他果斷派於禁率軍進入山林,而自己則在平原內試圖和逃出山林的臧霸進行交鋒。


    奈何臧霸躲入山林後,便不肯再露麵,害的於禁隻能在山裏同他玩做迷藏。


    至於夏侯淳,完全沒有什麽出手廝殺的機會。


    無奈之下,他隻好讓於禁在山林內繼續追著臧霸跑,而自己則率領大軍同百姓們一起,搶收糧食。


    大雨不知從何時起,淅淅瀝瀝的下個沒完。


    這讓身處山林中的雙方士卒都有些難過,山林本就地勢不平,不適合行軍,在加上雙方你追我趕,在裏麵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你追我趕的生活後,皆疲憊不堪。


    隻不過好在臧霸身邊還有不少武器裝備,在這些武器的加持下,多少讓於禁束手束腳,無功而返。


    不得不說,自打臧霸重新聚集了人手後,他們身上的生命力乃至爆發力好像都在瞬間增長了不少,叫於禁很是頭疼。


    而這個時候的夏侯淳卻沒辦法抽出士卒,也不願抽出士卒前來幫忙。


    因為他覺得臧霸越是來此攪擾,事情便越不簡單。


    故而趁著人手尚且充足,隻一心想要將糧食搶收迴糧倉,隻要能在最短的時間能將百姓乃至大軍們全部聚集在良田內,就能用最快的速度搶收結束。


    待到結束之時,便是自己反攻之日!


    他的想法是好的,隻不過······到了夜裏,事情忽然就變得不簡單了。


    這天晚上,夏侯淳命將士們插著著火把在田間挑燈夜戰,搶收糧食,忽然間聽到一陣轟隆隆的響聲。


    起先這聲音頗為遙遠,並未被他放在心上。


    可很快,那聲音便由遠到近,聲勢之大,駭人聽聞。


    接著,大地也開始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不但周圍百姓們心生恐慌,就連將士們也茫然無措,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約莫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距離河流最近的百姓們忽然發出陣陣慘叫,隨即沒了聲響。


    而稍微後邊一點的人則像是看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東西,丟下手中的糧食和工具,轉身就跑。


    最後方,尚不知發生了什麽的百姓士卒還緊盯著發出慘叫的方向,下一秒,如同驚濤駭浪般的洪水便如同吃人的猛獸一般映入眼簾。


    嚇得眾人麵色刷的一下便白了,雙腿更是止不住的顫抖。


    洪水肆無忌憚的橫流,衝垮了岸堤,也衝毀了正在收割的田野,更衝滅了已經被席卷在裏麵的人的性命。


    當然,最為重要的是,它衝滅了原本熱火朝天的搶收場景。


    一望無際的洪水自上而下,眨眼的功夫便摧毀了無數良田和生命。


    夏侯淳在看清楚來的是什麽後,愣怔了片刻,隨即趕忙高聲道:“跑啊,都愣著做什麽?趕緊往高處跑!”


    “退!快退!退迴城內!”


    “洪水來了,快跑啊!”


    “我的老天爺呀,快迴濮陽城!”


    “······”


    他的一番話恍若叫醒了眾人的神似的,不論是百姓還是士卒一個個的,紛紛慌不擇路,四處逃竄。


    遠在城外的山上還進行著你追我逃的把戲的於禁和臧霸在看到這副場景後,雙方臉色驟變,隨即也顧不上打鬥,紛紛朝後方退去。


    這會兒他們哪兒還有戰鬥的心思呦。


    特別是於禁,在看到地下那如同世界末日般的場景後,他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就如同吃了屎似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早在剛來東郡的時候,他便已經提醒過夏侯淳,說河道的水位有問題,讓他仔細去上遊查探一番。


    可誰曾想對方壓根兒不聽,眼下好了,洪水肆虐,這等代價可不是誰都能負得起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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