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宗親同其他部隊將士乃至是百姓們的關係都會收到影響,這可不是眾人所希望看到的。


    隨著夏侯惇的沉默不語,場內的氛圍頓時尷尬起來。


    就在他躊躇該怎麽說的時候,戲誌才站了起來,高聲道:“魏公,此事也不能全怪夏侯將軍,他當初之所以會那麽說,也是為了我等宗親考慮再者,今日之事尚有轉機。”


    “不管是在青州開戰,還是在冀州開戰,總歸都是在魏國的土地上,就連樂陵,渤海等地,也盡歸魏國。”


    “戲煜的大軍雖說有不少先進的軍事裝備,但在大軍數量上來說,遠沒有咱們多,此外他所管轄的領域也不如咱們,境內人口更是連咱們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比起速戰速決,在下愚見,認為長久戰更為適合,咱們憑借著遠超他們的人數,完全可以打消耗戰,以此消耗對方的戰力和財力。”


    “······”


    戲誌才有理有據的說著,眾人聽的極為認真。


    “故而,在下認為,那戲煜要是想打,咱們便接!將戰事拖得越久,於咱們越有利,是以,魏公您現下完全不用怕!”


    聽他說完,夏侯惇眼前一亮,當即大聲道:“沒錯,眼下局勢尚不明了,誰輸誰贏尚未可知,他戲煜僅憑區區三十萬大軍就想攪得天下不得安生,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在這,此乃魏國的領地,天下百姓皆聽魏公您的號召,區區戲煜又何懼之?魏公,我像你保證,他日定將戲煜的首級送於您的案牘之上!”


    不得不說,戲誌才的這番分析多少有些道理,不但讓夏侯惇升起了戰意,也在這緊要關頭給了曹丕些許勇氣。


    哪怕他內心深處那種莫名的恐懼感始終伴隨左右,但隨著時間一長,他多少也是遊戲而習慣了。


    曹丕也不是個沒腦子的,他也明白自己同戲煜之間的差距。


    可那又如何?你是有不少有才能的將領,但自己手上也有啊。


    最關鍵的是,自己手上可用的將領比對方多得多,就連普通士卒也是如此。


    就說曹軍大營中,能被稱為良將者,少數有五百之多,其中出自宗親氏族的便有二百之多,這其中更是有曹仁和夏侯惇這樣的翹楚存在。


    反觀戲煜那邊,真正能被叫得上名號的,左右就那麽幾個,屈指可數。


    “魏公,如此算來,若是真的開戰,我等的勝算也並非沒有啊。”


    “您且看,戲煜手底下能帶兵打仗的就那麽幾個,典韋、趙雲、黃忠三位可算得上是常勝將軍,但除此外還有誰?張遼雖能帶兵,但到底輸多贏少,不足為懼。”


    “至於咱們這邊,能單獨帶兵打仗的便有數百人,且各個都是精兵良將,論實力毫不遜色於黃忠三人,是以,隻要我等能規劃好戰場,各司其職,便能運籌帷幄,大獲全勝!”


    “旁的不說,至少也叫那戲煜知道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讓他也嚐嚐失敗的滋味!”


    “這些還是軍中資曆較老的將士,若論新起之秀,我等也毫不遜色於,剛剛升起來的軍中翹楚子丹將軍,勇猛過人,力大無窮的曹彰將軍······這些少將軍也是後生可畏啊。”


    “年輕勇猛者,更不會畏懼什麽戰事,是以主公大可放心,您才是當今最大的主公!”


    若說之前大家的話隻是讓曹丕有了一點信心,那司馬懿的話變叫他徹底放下了心神。


    在這大帳之內,華歆,陳群,戲誌才,荀攸等人都是當初父親留下的,同自己忠誠有餘,卻少了幾分親厚,相處起來,多少有些距離。


    至於鍾繇,身為尚書令的他幾乎不會參與任何軍政方麵的問題,隻一心跟在自己左右,安分守己,幾乎算是個透明人。


    唯有司馬懿算是真正了解兵與之親厚,信任的存在。


    也隻有他提到了曹丕最在乎的問題——年輕人。


    一個軍隊要想發展迅速,就必須要有敢打敢拚敢闖的新鮮血液,而這新鮮血液來自何處?


    就是年輕人。


    他自己就是個年輕人,所以也最愛提拔、重用年輕人。


    是以,在他的大軍中,年輕將士如今可以算得上是絕對的中堅力量。


    反倒是戲煜那邊,大軍中不管有沒有資曆,都是群桀驁不馴之人,之前離開的五萬青州士卒便是最好的例子。


    戲煜想讓那些人服從命令,怕是不知許了多少好處。


    有這樣一支被寵慣了的大軍,那戲煜又如何能贏?


    想到這,曹丕莫名間想到了數年前的一個小插曲。


    當時他在徐州遇到了幾個年輕人,自詡聰明自己卻被耍的團團轉,曆盡萬難迴到許昌的時候,身上更是隻剩了區區幾株錢,當真可笑至極。


    後來此事不知怎得,竟然被父親知曉,當真被好一頓罵。


    他至今都還記得父親說的話,什麽皆為同輩,為何對方就能將你愚弄至此?


    時至今日,他倒是想再看看,還有哪個年輕人能再將自己耍得團團轉?


    “那便打!”


    下定主意的曹丕把心一橫,喊道:“子丹何在?”


    “末將在!”


    曹真從一眾宗親中昂首走了出來,神情肅穆的抱拳行禮,一雙熾熱的眸子映射出他內心的熱血。


    身為曹家兒郎,在這連年征戰的年歲裏,早就便的堅不可摧,無比強大。


    “今日封你為前鋒將軍,稍後跟隨元讓叔統領冀州之兵馬,切記,萬不可讓戲煜的大軍踏足河間郡一步!”


    “末將領命!”


    “啪!”


    曹真猛地一抱拳,大有一副不怕死的豪氣直衝雲霄,他沉聲道:“都放心吧,末將不但保證不會讓那群賊子踏入河間半步,還定叫戲煜手下的那些個義子知道知道厲害!”


    “此子食君之祿,卻不思擔君之憂,受了我曹家天大的恩情,卻不思報恩,反倒恩將仇報,真乃小人!”


    “殺了這等忘恩負義之徒,乃我曹真應盡之事!”


    “說得好,此等狼子野心之人,就該殺!”


    “殺!殺!殺!”


    “······”


    霎那間,受到感染的所有宗親氏族群情激憤,一個個慷慨激昂的呐喊著。


    就連夏侯氏的族人也深受鼓舞,沉浸在這片虛假又可笑的熱枕氛圍中。


    此時此刻,對眾人而言,不論真假,隻要有了這棵亢奮的心便夠了。


    畢竟,戰事將起,軍心不穩,此戰便先敗了一半。


    ······


    夏初將至。


    還不等太陽散發出它那熾熱的激情,無數人就已經朝戰場奔赴而去。


    一場聲勢浩大的騎兵之戰,自冀州的河間、樂陵開始,直達渤海平原。


    戲煜並未選擇拒守城門,反倒是率著大軍奮勇直衝。


    他一連參加了三場戰爭,三戰全勝,不但繳獲了無盡的鐵器資源,還威懾住了敵軍,嚇得對方不敢拚命,無意間竟阻擋了數十波敵人的攻擊。


    此外,他還派黑騎在各個戰區的周邊遊走,使得敵人的每一個戰區都各自為營,無法相互協作。


    夏侯惇見狀,也不得不把自己的虎豹騎分為兩部分,如此一來,虎豹騎的優勢便徹底消散。


    他也不想打的,將虎豹騎一分為二就意味著之前指定的所以計劃都被打亂,可若是不分,敵人的黑騎在戰場上可就沒了敵人,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看的人心神恐懼。


    隻不過,因為是在戰場上分的兵,犯了兵家大忌的他注定要敗。


    黑騎人數雖然不多,但各個以一擋百,見虎豹騎一分為二,迅速做出調整,一部分衝上前去和敵人殊死拚搏。


    另一部分則如同鬼魅般繞至身後,給敵人以致命的打擊。


    待虎豹騎像反過來想要同後方的黑騎決一死戰,卻又被前方的黑騎死死糾纏。


    ······


    而另一邊,曹真都快要鬱悶死了。


    一路走來,凡是他以為地勢險要,很可能有敵軍埋伏的地方,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但倒是一些寬敞平坦的路旁,時不時會遇到敵人的奇襲。


    這讓曹真想不明白。


    身為先鋒的他早在戰事開起前便秘密率數萬人來到了各個要道與城池之間。


    他先是將這數萬人打散,分散至每一處防線周邊,隻為尋找敵軍中的年輕將領——黃旭。


    據傳戲煜的大軍中就這一個能拿得出手的年輕人,他一直想和對方來一場硬碰硬的戰鬥,隻可惜,至今未曾見到對方。


    這就使得他手上的數萬大軍在戰場上完全沒有發揮出半點用處,以至於隨著時間的推移,河間郡的防線逐漸被削弱。


    在一些老將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心頭猛地一跳,卻也無力迴天。


    眼下雙方大軍正是僵持之態,雙方比的是耐力,考驗的是人心,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擅自調兵。


    畢竟,眼下澗河郡的防守有問題隻是內部知曉,敵軍尚不明了,可一旦動用了大軍填補空缺,隻怕敵軍就會蜂擁而至。


    可若是放任不管,雙方在長時間的僵持下,早晚會有一方率先支撐不住,而自己很有可能就是率先落敗的一方。


    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曹純和曹真眼下對自己的近況都極為有憂慮。


    反觀戲煜的大軍,從始至終都不見力竭。


    大軍相持,雙方兵馬搏鬥,比的就是耐力,相互間的傷亡都相差無幾。


    可即便如此,曹真和曹純也不敢托大。


    眼看著將士們已經開始出現體力不支的情況,不敢在境內繼續遊動的二人當即帶著士卒們退到了一個相對安全些的地方。


    二人來到河邊,沿著河流上下流搭建起了營帳,此地既便於惡人的軍隊相互攻守支援,也便於取水做飯方算得上是一絕佳的好地方。


    兩人都算先在此地好好休息一番,待敵人人困馬乏之後,再主動出擊,尋找小股敵軍一一圍剿。


    想法很好,隻不過,二人到底年輕,布下的營地看似井井有條,實則漏洞百出。


    因為人數較多的緣故,搭建的營地範圍也相當的廣,再加上兩隻軍隊想要守望相助,相互間還有穿插的帳篷,看起來眼花繚亂。


    時至今日,這場仗也有些時日了。


    從一開始的北邊文安,到眼下南邊的景縣,足足上萬裏疆域都因為這場戰鬥而深陷泥沼。


    周邊大大小小的鄉村城鎮被雙方你爭我奪的搶了個不亦樂乎。


    也是在這個時候,雙方大軍的優劣勢盡數展現了出來。


    先說曹丕這邊,因為冀州是老巢,所以諸多大軍都不敢輕舉妄動,一邊待命等著隨時奔赴戰場,另一邊又要注意防止馬騰等人前來作亂。


    至於並州的兵馬,眼下並沒有辦法調動,不止如此,地處冀州西邊的大軍還得時刻關注動向,一旦並州出了什麽問題,以便及時前往支援。


    可隻要他們已離開,那冀州東邊的戰鬥就基本上同他們沒什麽關係了,鞭長莫及啊。


    反觀戲煜這邊。


    身後是青州和徐州,他的老巢,身後非但沒什麽強敵,還有黃河和濟水兩處天塹作為屏障,為他保駕護航。


    是以,完全沒有後顧之憂的戲煜整日除了關注戰事,還時刻關注著幽州和合肥、江東等地。


    原因無他,不過是將生意做到了這些地方而已。


    其實早在戰事開始前,他就已經讓境內的船隊出發,趕往幽州、合肥、江東等地了。


    畢竟眼下亂的可不止一個冀州。


    孫策和劉備那邊眼下也忙的不亦樂乎。


    甚至,他們雙方間的戰鬥遠比戲煜和曹丕來的還要猛烈。


    數年的征戰殺伐,早就讓雙方精疲力竭,眼下最缺的便是軍需和糧食。


    而戲煜帶來的恰好就是這兩樣,他很清楚,不管是孫策還是劉備,隻要有人敢賣質量是和軍需,他們就一定會花大價錢將其拿下。


    這便是戲煜想到的發家致富的好路子。


    沒辦法,誰讓青徐州兩地別的不多就糧多呢,那荒開的,早就遍布各地了。


    不過,他這生意一做,反倒叫劉備和孫策詫異了。


    你不是正和曹丕打的火熱嗎?怎得還買去了糧草?


    這到底是知道敗局已定準備認輸了?還是說······青徐兩地的糧是產量早就高到令人瞠目結舌的程度了?


    應當是後者吧?


    畢竟那戲煜不但不傻,還及其聰慧。


    那要是這樣的話······你是不是能包的起我整個大軍的所有糧草?


    莫名生出的想法叫劉備愣了片刻,雖覺得不可思議,但他到底是開了口。


    總歸是戲煜要賣糧,自己不過是要的多了點,又能如何?


    沒有不給便是了。


    一聽要三十萬石,商客本來還有些遲疑,但這到底是個大客戶,還是個有權有勢的主,他們終歸是不敢得罪。


    畢竟這事要是辦好了,以後的合作也就穩了。


    隨著商戶的滿口答應,劉備恍若做夢。


    不會吧?青徐兩地真的有這麽多糧草嗎?


    戲煜到底要幹什麽?


    他就真的一點兒都不擔心前線吃緊嗎?


    還是說他是想賣糧用賺來的錢財繼續發展內政?


    都不等他想明白,商客們便陸陸續續的將糧草給送了過來。


    不過短短十幾天,整整三十萬石糧草便整整齊齊的碼在了劉備的大營內。


    這下劉備是徹底呆了。


    真的假的?


    什麽時候三十萬石糧食跟路邊的野花野草似的,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來?


    到底是貧窮限製了自己的想象,還是戲煜的富庶過於炸眼?


    當然,原因隻能是前者。


    畢竟區區三十萬石糧草對目前的戲煜而言,不過是灑灑水啦。


    劉備能買這些糧食,戲煜其實也買開心的。


    這些糧草都已經在倉庫堆積一年多了,若是再不賣出去,隻怕就該發芽丟棄了。


    自己雖然不在意這點兒糧草,但能被解決掉並且還有錢拿,也是挺不錯的。


    劉備可不知道他的想法。


    眼下,他正忙著四處籌錢交糧草費呢。


    為了付清這筆帳,他可是將南郡和江東都抵押了出去,才堪堪打發了一眾商客。


    打從今日起,他局的自己凡是看到和戲煜相關的商鋪都不敢有半點兒拖欠了。


    經此一事,隻怕日後萬一叫天下人知曉,自己落得個欠債不還的名聲被天下人恥笑倒在其次,關鍵是怕得罪戲煜啊。


    以前,他就隻是覺得戲煜大小也算個人物,可今日過後,莫說小瞧,自己怕是再也看不透這個人嘍。


    一邊和別人打著仗,一邊還不忘行商,這還真他娘的離譜。


    就包括那些遠道而來的客商,在自己的領地內別說是普通百姓,就是一些高級將領見到自己都不敢對視,他們反倒是相當大氣。


    嗯,跟我要錢的時候最大氣!


    老子活了這麽多年,就不曾見過任何一個州郡的人膽敢如此橫!


    ······


    曹真望著眼前的湖麵,眉頭緊蹙,疑慮頗深。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對方對戰得將領中好像差了什麽人······


    要說這徐州城內武將,最出名的當屬黃家父子,一個是後將軍黃忠,另一個則是他兒子黃旭。


    可以說是這二人撐起了徐州最大的兵戎世家的大族之稱。


    眼下正值大軍做飯之際,才巡視完大營的曹真並未帶上行軍司馬與主簿,身邊雖然未可商議之人,但心中那隱隱的不安明確告訴自己,此地不宜久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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