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舉動讓鄒氏渾身顫栗。


    那迴蕩在耳邊的話,更是直刺入骨。


    鄒氏本就是小女人一個,被軍士帶來之時,心中便已然有些惶恐。


    眼下的情景,又如何能容得她拒絕?


    這功夫曹操已經伸手將其攬在了懷裏,耳邊又跟著傳來一句話。


    “夫人一人久居,吾見之憐惜,不若此番隨吾返迴帝都,日後跟著安享富貴,如何?”


    鄒氏清楚,這話已經容不得她拒絕了。


    張濟還活著的時候,她還能有所依靠。


    張濟死後,她便成了寡居一人,而她和張濟的侄子張繡,雖然待她頗為恭敬。


    但,彼此之間,終究還是親疏有別。


    她無法倚靠張繡。


    眼前曹操又威言相逼,她已然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鄒氏沒有猶豫太久,那雙顧盼生姿的眼神帶著一絲晶瑩閃爍。


    抬起頭朝著曹操看了一眼。


    “還請大人憐惜!”


    聞言,曹操大喜,雙手一攬之下,便擁著對方往屋舍帳內走去。


    是夜!


    素帳之內,燈火通明,人影搖曳。


    ……


    “先生,今日曹安民將軍帶著一婦人,去了司空大人屋舍之內。”


    輜重營內。


    曹安民帶人帶走鄒氏的時候,輜重營的探馬便第一時間將消息通知給了戲煜。


    聽到這消息後,戲煜的眉頭不由的便往上挑了挑。


    還是發生了嗎?


    那被曹安民帶走的婦人,應該就是傳聞中的張繡嬸嬸鄒氏了吧!


    現如今,老曹應該已經得手了吧!


    戲煜歎了口氣。


    有些事情,終究還是沒躲過去。


    該發生的終究是發生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等待什麽時候張繡得之這件事情了。


    戲煜朝著趙雲和黃忠看了一眼。


    隨即又朝著邊上的輜重營探馬吩咐到。


    “接下來,不用盯著曹公那邊了,所有人都去盯著張繡那邊,對方若有異動,及時通知與我!”


    如今身在此地,有了準備,戲煜倒也不急。


    隻是,曹操那邊顛鸞倒鳳,他卻要幫著收拾殘局。


    這終究多少讓人有些不爽。


    此番,要不給他老曹一個教訓,都對不起他辛辛苦苦一路上跑到宛城,盯著這些天的功夫。


    這時候,邊上的趙雲和黃忠多少有些不解。


    一個婦人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


    “先生,這?”


    黃忠有些疑惑,邊上的趙雲也多少不理解。


    到了眼下著情況,戲煜倒也沒有隱瞞的,接下來的事情幾乎已經成了定局。


    一旦張繡得知這件事情,必然會坐不住的。


    他朝著兩人看了看,嘴角無奈的笑了一聲。


    “爾等可知那婦人是誰?”


    這話開口,趙雲、黃忠盡皆搖頭。


    “那人是如今宛城張繡的嬸嬸,此前張濟的發妻也!”


    嗯?


    這話說完,眼前的趙雲和黃忠,兩人同時間都跟著瞪大了眼睛。


    似乎根本沒想到會有這般情況。


    這!


    這麽說的話,曹安民竟然將張繡的嬸嬸帶到曹司空的屋舍去了。


    這能是幹什麽。


    黃忠和趙雲一瞬間便明了了。


    而這般情況,趙雲整個人臉色都跟著漲紅了。


    “司空他,他……”


    趙雲倒地是年輕,得知了這種事情後,心裏多少有些膈應,邊上的黃忠倒是老成的多了。


    他倒沒有在意。


    戲煜朝著趙雲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將一個寡居之婦帶到屋子裏去,還能是做什麽,更何況,這婦人還長的極為美豔。


    換做大多數人,或許都會按捺不住的吧!


    如今曹操又誌得意滿,再加上他這人的性子,他要是不做這種事情,才是意外呢!


    “司空怎可以這樣!”


    趙雲有些氣憤,像是才看清曹操的為人一般,多少有些不忿。


    黃忠倒沒什麽感覺。


    他都年過半百的人了,啥人沒見過。


    戲煜朝著趙雲的肩膀拍了拍。


    “子龍啊,這世上大多數的人,幾乎大多數的人,都是有缺點的。”


    “那些連缺點都找不到的人,那或許能被稱之為聖人。”


    “但天生是聖人的,太稀缺了!”


    “縱觀古今,我心中能認定的人,或許也就隻有道家的老子了!”


    “但老子,我們也沒見過,他隻是活在傳說中的!”


    “而就算是儒家的孔子,身上也是有缺點的!”


    “更何況,曹孟德呢!”


    戲煜悠悠的說著,邊上的趙雲聽道這番話卻是有些愣神。


    “先生在雲心中,便是幾乎沒缺點的!”


    趙雲忍不住說了一句。


    聽到這話,戲煜跟著搖了搖頭。


    “子龍,你想岔了,你家先生我呀,也有缺點的!”


    “我這個人啊,有些懶,不喜歡太多麻煩的事,這很讓我厭煩!”


    “而且和曹公一樣,我也喜歡美女!”


    “不過,我們還是有點區別的,他好人妻,我隻是喜歡美好的事物!”


    戲煜輕笑,轉頭看著趙雲。


    對方似乎沒想到他這般直接,整個人一時間有些頓住了。


    戲煜又開口。


    “曹公這個人啊,雖然私德方麵有些欠缺,性格方麵也有些殺伐果訣,甚至於不計較得失。”


    “但如今的天下,這樣的人,才能夠改變天下!”


    頓了頓戲煜朝著趙雲笑了笑。


    “當年的漢武皇帝!”


    “爾等覺得他如何,是聖君否?”


    “這自然是!”


    這話趙雲兩人沒有絲毫猶豫便跟著點頭。


    戲煜又笑了笑:“漢武能一改大漢對匈奴之局勢,靠的是什麽,或許有他的聖明決斷。”


    “但這其中,文景二帝的休養生息與積累卻必不可少,有二帝的基礎,才有漢武窮兵默武之景象!”


    “而縱使是如此漢武,晚年也做過不少昏庸之事!”


    “這便是人之缺點!”


    趙雲、黃忠聽到這話,多少有些明悟。


    看兩人的反應,戲煜又跟著開口。


    “昔日秦皇,橫掃六國,天下人皆言其為暴君,子龍覺得如何?”


    趙雲有些愣神,不明白先生為何轉頭提起秦皇。


    黃忠也有些好奇。


    秦始皇他們自然清楚,正是因為對方橫征暴斂,後麵才有了漢高祖劉邦開創大漢。


    始皇本紀裏,對於就是妥妥的暴君,這是如今天下公認的。


    “始皇是暴君啊!”


    黃忠下意識迴應,趙雲也沒有絲毫異議。


    戲煜無奈搖頭。


    “世人都說秦皇是暴君,如今的大漢士子,皆言始皇是暴君,但事實當真如此嗎?”


    “嬴政有缺點,這是公認的,但那些士子卻為何不提他的功勞。”


    “春秋戰國之時,腳下的這片地域之內,不知道有多少諸侯國。”


    “幾百餘年的時間內,這些國家一直都在相互征伐,各國百姓幾乎連年生活在戰亂之中!”


    “而是嬴政,是他結束了那諸侯國相互征伐的局麵,才使得如今的地域,有大漢十三之州!”


    “若無嬴政,如今的天下又是何等樣子?”


    戲煜朝著兩人問了一句,趙雲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黃忠眉頭緊皺。


    說到先秦戰國之時,當初的景象,似乎和現如今的天下局勢沒有太多的區別。


    兩人多少已經反應了過來。


    正是因為當初周天子失勢,才有了列國相互之崛起,才有了後麵秦國一統天下的機會。


    “子龍,伱們可知道周朝失勢,到秦國一統,這期間諸侯征伐有多少年?”


    趙雲和黃忠愣神,一時間皆在心裏計算。


    沒等兩人得出答案,戲煜便跟著開口了。


    “五百餘年!”


    “這五百餘年間,天下是何等的樣子!”


    “而如今的大漢天下,又和那先秦之時,何其相像!”


    “漢室頹危,大漢各州郡之諸侯皆以崛起!”


    “這些諸侯心中,難倒就沒有其他的心思?”


    “若這大漢天下,在經曆諸侯征伐五百餘年的時間,天下百姓如何?”


    “你們想過嗎?”


    戲煜靜靜的看著兩人。


    趙雲這功夫已經徹底僵在了原地,黃忠也有些沉默。


    兩人從未想過如此深遠的問題。


    但這功夫,戲煜一翻話說下來,兩人卻多少能想像到那種景象。


    五百年,多麽長啊!


    要是大漢的諸侯格局持續五百年的話,這天下會變成什麽樣子。


    兩人皆無法想像。


    戲煜隔著大營抬頭往頭頂上看了看,像是能看到天際一般。


    “他曹孟德比不了秦皇,但也是天下少有的英雄豪傑!”


    “或許他做不到結束這亂世的格局,但他能將這五百年的時間,變的更少一些!”


    “而這,便是最為關鍵的!”


    “一些缺點,在天下麵前,又能算得了什麽呢!”


    “或許這個時代的人,認為曹孟德是奸雄,但,數百年之後呢,數千年之後呢?”


    “後世的評價,必然會誇讚於他!”


    戲煜語氣悠悠。


    這功夫趙雲突然抬眼將眼神落在了戲煜的身上。


    “那先生呢?”


    “若先生願意的話,能不能在這個時代,結束這亂世呢!”


    這話說的突兀。


    戲煜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邊上的黃忠這個時候神色也跟著變了,那雙有些渾濁的眼神裏,像是閃著精光一樣。


    戲煜有些出神。


    換成他?


    或許,大概,應該是可以吧。


    他有些頓住了,良久之後又朝著趙雲和黃忠看了看。


    突兀間,戲煜笑著擺了擺手。


    “說什麽呢,你家先生我啊,最怕麻煩了!”


    ……


    關於曹操的事情,戲煜直接便打住了,沒有在繼續和趙雲兩人討論。


    這功夫,經過戲煜的一番話之後,趙雲和黃忠對於老曹的做法,倒也不是那般看不下去了。


    如今老曹這事,兩人多少也明白了。


    怪不得先生此前一直讓人盯著宛城的情況,原來先生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啊!


    這就是見微知著吧!


    先生早就預料到了。


    兩人不由的朝著戲煜看了一眼,先生這般厲害,又有絕世之武力,才思更是層出不窮。


    比起曹公來說,強的太多了。


    這亂世的天下,或許換成先生來的話,一定是能夠改變的吧!


    兩人的心思多少有些變幻。


    隻不過這功夫戲煜根本不清楚。


    他倒也沒有在意。


    眼下的情況,曹操那邊的事情已經開始了,現如今就等著張繡有所察覺。


    這事情,都不需要他去提醒。


    老曹那般明目張膽的搞,根本隱瞞不了多長時間,隻等到張繡那便有所異動,他們這邊便也能跟著行動了。


    讓趙雲和黃忠隨時做好準備之後,戲煜便開始靜靜的等著消息。


    宛城內風平浪靜。


    眨眼間,便又是兩日時間,悄然而過。


    這兩日,曹操開始在宛城之內很少露麵。


    每每入夜之時,便有人將鄒氏接入曹操屋舍之內。


    這般情況下,又持續了幾日的時間。


    曹操食髓知味,一時間像是樂此不彼一般,連帶著都忘了大軍如今還要西進的目的。


    跟著他的荀攸和程昱,幾日內想要見到曹操詢問,但每每見到曹操,都覺得對方神態疲憊。


    這般情況下,兩人倒也不好在催促。


    有些事情,他們心中也清楚。


    這功夫,兩人倒也沒有往鄒氏身上想,畢竟老曹喜歡狎妓的事情,他們這些人都是極為清楚的。


    隻是,宛城之外,十五萬大軍終究紮寨在外。


    兩人倒是不能像曹操一般一直住在宛城,隻能率先迴到大軍之內幫著曹操整理軍務。


    是日。


    曹操屋舍之內。


    一夜高帳起,至午時左右,曹操才悠悠轉醒。


    這功夫邊上的鄒氏將曹操扶起之後,不禁有些擔憂的朝著對方看了一眼。


    連日裏她一直夜宿曹操屋舍之內,這事情終究是很難瞞住。


    現如今,她所居住的屋舍之內,四周的人多少已經有了耳聞。


    想來,要不了多久,恐怕張繡就要知道這事。


    “司空,如今妾久居此地,身旁之人恐有疑慮,此事想來要不了多久便會被我那侄子知曉!”


    “到時候事情傳出去的話,該怎麽辦呢?”


    鄒氏終究隻是一個婦人,她原以為曹操會知道分寸的,誰知道對方夜夜都要召見她。


    這樣的情況,怎麽可能瞞得過張繡呢!


    怕不是,她那侄子,現如今已經知道了吧!


    鄒氏有些擔心,講這話說給曹操之後,曹操隻是微微皺了皺眉。


    他根本沒將張繡放在心上。


    一個已經舉城而降的人,又能算得了什麽。


    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曹操不在意,隨意寬慰了鄒氏兩句,便將此事拋在了腦後。


    與此同時。


    因為曹操連日裏居住在城內的緣故。


    他身邊的護衛許褚和典韋也隻能夜宿城中。


    典韋一開始倒也沒覺得有什麽,每日除了跟著許褚在四周護衛之外,剩下的時間,兩人偶爾切磋切磋,順便喝點酒。


    曹操的三千宿衛,也分散在城內巡守,一切風平浪靜。


    “曹公怎麽迴事啊!”


    在宛城已經待了數天的功夫,典韋心心念念想著的都是啥時候繼續西進。


    這一次宛城鬥將,他雖然有所表現,但因為事前約定的原因。


    他一直都是有所收斂的。


    典韋還等著西進之後,上陣殺敵,好好建功立業呢!


    誰曾想,曹操竟然住在城內就不走了,有時候連他和許褚兩個人不見。


    也不知道對方是咋迴事。


    許褚倒是清楚,典韋沒當過曹操的護衛,但許褚卻已經跟著曹操有一段時間了。


    自家這主公是啥性子,他多少已經有些了解了。


    許褚這人,性子本身就直,但有些事情也是明白不能多說的。


    更何況,這還是主公的私事。


    “嘿,老典啊,你想那麽多幹啥,此番都已經出征了,在這裏停幾日功夫罷了!”


    “等主公休息痛快了,他就帶著我們繼續西進了,不差這幾天的時間!”


    許褚隨口說了一句,他心裏明了。


    老曹狎妓起來,那可是不痛快了,停不了的。


    眼下既然沒結束,那就繼續等著吧!


    身為一個護衛,其實主公不出門,倒更是省事不少。


    “嘿,你說的也是!”


    典韋沒多想,許褚說的話,他倒也覺得差不了多少。


    隻是,總停留在宛城之內,典韋忍不禁便想到自家先生給自己的叮囑。


    好像說什麽不能將自己置身於險地之中。


    不過,現在這樣的情況,應該沒什麽事吧?


    典韋想了想,倒是不覺得如今的宛城之內有什麽危險的事情。


    然而有些事情,典韋根本不明白。


    是夜,鄒氏又在兵士的帶領下悄悄進了曹操的屋舍之內。


    然而這番情況,鄒氏身邊的人終究是肯定了猜測。


    在偶然發現鄒氏去的是曹操所住的館舍之後,鄒氏邊上的人到底是忍不住了。


    當夜裏。


    鄒氏邊上的人便連夜前往了張繡府內。


    一番言語之下,鄒氏的事情便已然掩蓋不住。


    得之這件事的張繡,整個人頓時間愣在了原地。


    他這才明白,怪不得這些時日拜訪嬸子,對方的神色隱隱有些不對。


    怪不得,他想要去拜訪曹操,對方借口身體不適。


    結合眼前的情況,有些事情,似乎一瞬間便已然在明了不過了。


    這兩人,竟然暗中私通。


    胸腔內像是壓抑這一股怒火一般。


    張繡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像是在燃燒。


    那是他的嬸嬸,那是他叔叔的發妻,他曹操怎麽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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