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有奉義,當真大漢之幸也!”


    兗州,鄄城。


    荀彧沒想到的是,戲煜竟然能將飛蝗製作成可供吃食的麵餅。


    自蝗災初起,除兗州之外,整個大漢各地的糧價盡皆騰升。


    僅僅關中一地,一斛至錢五十萬,其餘地界之內,聽聞人相食著,數不勝數。


    要不是戲煜有著針對飛蝗的辦法,恐怕如今的整個兗州,也是難以自顧了。


    荀彧有些感概。


    僅僅不到一月多的時間,湧現兗州的災民每日都在增多,各地郡縣來報的皆是如何安置災民的詢問。


    大量的百姓開始湧入兗州,不乏青徐二州,司隸地區的百姓亦有不少。


    “當不得兄長如此誇讚!”


    當著本人的麵,聽到荀彧如此誇讚自己,戲煜倒是有些心虛了。


    湊巧今日無事,他剛剛抵達衙署,荀彧便對這他誇讚了一句。


    這話,若放在往常,戲煜到沒什麽感觸。


    但眼下,眼睜睜看著荀彧從原本一臉愁色的麵容,突然變幻。


    他再怎麽也能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奉義來的正好!”


    “朝廷詔令,你這個太倉令,是該做事了!”


    荀彧眼神悠悠的朝著戲煜看了一眼,隨手便將朝廷剛剛發布過來的奏報遞給了迎麵走上來的戲煜。


    太倉令?


    戲煜有些愣神!


    要不是荀彧突然開口,他差點就忘了自己眼下還是大漢朝廷正兒八經的太倉令呢!


    從司隸而來的詔令?


    結果詔令,戲煜隨手攤開帛錦。


    因為飛蝗之災的緣故,連帶著整個關中地區災民遍地的緣故,朝廷下令讓他這個太倉令負責施舍饑民!


    簡單來說,就是有人讓他這個太倉令負責賑災。


    “賑災?”


    看完詔令之後,戲煜抬頭朝著麵前的荀彧看了一眼。


    後者點了點頭。


    “朝廷的詔令,今日剛剛送至的,湊巧你破天荒的來了,不然我還打算親自送到你府上去呢!”


    荀彧嘴角淡笑,這段時間,隨著湧入兗州的災民開始越發嚴重之後。


    他本來就打算找尋戲煜讓其幫忙應對。


    眼下朝廷的詔令來的正好。


    嘖嘖!


    戲煜嘴角忍不住砸吧了一聲,看這情形,這事情自己是躲不過去了。


    前番剛剛應對完蝗蟲的事情,兗州倒是沒有什麽天災。


    沒曾想,倒忘了朝廷這一茬子。


    “伱準備怎麽做?”


    荀彧起身活動了一下身形,語氣平淡的朝著戲煜問了一句。


    “賑災便賑災吧,兗州的災民也不少!”


    現如今大漢災民遍地,他雖然掛著大漢太倉令的名頭,但說到底現如今的大漢太倉,到底有沒有糧食,還是一迴事呢!


    至於讓他去司隸賑災?


    傻子才去呢!


    既然兗州境內也有災民,他在哪裏賑災都是一樣的!


    “兄長,總不能讓我這個太倉令一個人跑去賑災吧?”


    戲煜攤了攤手。


    原本太倉令麾下是有下屬的,不過,因為戲煜一直沒有去長安述職的原因。


    眼下他這個太倉令算是遙領,他麾下自然沒有下屬。


    那些人也不會因為他在兗州,就眼巴巴的跑到自己麾下來。


    “你要人?”


    荀彧稍有些疑惑的朝著戲煜看了一眼,但他倒也理解。


    隻是一瞬間他便明白了,戲煜絕不是要兩個下屬那麽簡單。


    荀彧沒有開口,隻是靜靜的看著麵前的戲煜。


    “鄄城廷尉關押的人,終究還是有些能力的,總不能讓其白吃飯吧!”


    “你說陳宮?”


    隻是一瞬間,荀彧便反應了過來。


    對於陳宮,荀彧並沒有太多的看法,曹操前番迴來之後,陳宮雖有心赴死,但曹操隻是將其關押在廷尉之內。


    不聞不問。


    至於呂布麾下的張遼等人,亦如階下囚一般。


    曹操沒有動這些人,隻誅首惡,除了呂布便是張邈了。


    戲煜盯上了陳宮等人。


    荀彧對此並沒有絲毫的意見。


    這事情,他隻需給曹操通知一聲便可。


    “我會給主公去信,照你想的去做吧。”


    ……


    “戲奉義,當真乃天下大才也!”


    徐州,曹軍大營。


    劉備看著眼前的曹軍軍糧,對於戲煜此人,不由得更為推崇了一分。


    當初在東平城外,劉備也隻是在兩軍陣前見過戲煜一麵。


    除了對方乃無可匹敵的戰力之外。


    此時讓劉備更為放在心上的便是對方在政務方麵的才能。


    使得各地應接不暇的蝗災,在戲煜眼裏卻變成了可供軍糧的麵餅。


    還有那軍屯、與民休養之策。


    建造與水利方麵更是別出心裁。


    關於戲煜的種種,劉備現如今已經知道了不少,對於曹操有這樣的一個幫手。


    他是打心眼裏豔羨啊!


    眼下失去徐州的事,對於劉備來說都有些不在意了。


    若是一個徐州能換的一個戲煜這般的人物,那該是多大的幸事。


    “大哥,呂布逃了!”


    身側的張飛張著嘴忍不住啐了一口。


    此番若非是因為呂布,劉備又怎麽會選擇將徐州拱手相讓於曹操。


    張飛原以為呂布那家夥會和曹軍來一番硬碰硬呢!


    誰曾想,聽聞曹操大軍壓境的消息,呂布那家夥竟然連夜帶著一眾大軍從彭城跑了!


    那家夥跑就跑,竟然還將整個彭城一掃而空。


    這般做法,仿佛跟當年董卓在洛陽的行事,如出一轍。


    當然,呂布唯一沒做的事,就是沒有將整個彭城付之一炬!


    這還算是對方有點人性!


    張飛有些氣不過!


    打也沒打,到頭來,劉備像是平白無故便丟失了徐州一樣。


    這如何不讓人心頭氣惱。


    劉備朝著張飛看了一眼,亦是有些無奈。


    呂布會跑,這是他早就有所預料的。


    不跑又能如何!


    其雖然憑借麾下的西涼軍連帶著曹豹的丹陽兵,人數不少。


    但彭城一地,終究是難以抵擋曹軍的。


    一旦曹操大軍壓境,軍勢形成合圍。


    到時候呂布便插翅難飛了。


    對方棄城而走,還算是明智之舉。


    但,可惜的是,呂布的奔逃,害的則是整個徐州的百姓!


    曹操想要追擊呂布,並非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眼下的呂布,就如同流賊一般,東躲西躥。


    曹操終歸是沒有那麽大的經曆去追擊呂布的。


    曹軍大營之內,望著如今空蕩蕩的彭城,曹操亦是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的是,現如今隨著呂布的奔逃,整個徐州算是徹底納入了他的麾下。


    糟心的心,呂布那家夥又跑了!


    對方就像是跗骨之疾一般,雖然無傷大雅,但卻惡心之至!


    “誌才覺得,我對那劉玄德該如何處之?”


    現如今徐州已經盡在麾下,如何對待劉備便成了曹操該放在心上的事了。


    他朝著戲誌才問了一句,後者抬頭朝著對方看了看。


    對於劉備,戲誌才曾經也聽自家兄弟評判過。


    戲煜對其人,倒也有所推崇,說什麽對方也就是運氣不咋的。


    現如今看來,這人的運氣,確實如此。


    不過,能力方麵,倒是大差不差。


    聽到曹操詢問自己如何處置劉備。


    戲誌才想了想,隨即便開口道:“劉備此人,亦是人中之傑,非屈居於人下之輩!”


    “主公若是想要成就大事,此人日後或許會成為主公之心腹大患!”


    “如今之時,我倒建議主公不如直接除掉此人!”


    戲誌才想了想還是覺得曹操直接除掉劉備的好。


    他觀劉備為人處事,和曹操在某些方麵剛好像是兩個極端,雖然曹操眼下有些改變。


    但兩者的差距,是骨子裏的不同。


    劉備此人若是日後有所成就,必然會成為曹操大患的。


    聽到戲誌才這般說,曹操眉頭輕微皺了皺。


    心腹大患?


    他下意識有些意動,隻是緊跟著便又壓製了下去。


    算什麽心腹大患?


    對於劉備的能力,曹操自然是認可一些的,但對方想要成為他的大患,他倒不是很認可。


    僅僅隻是因為一個呂布,劉備便要將徐州拱手相讓。


    這樣的人,他又有何懼?


    而那呂布,更是因為他大軍壓境,便連夜奔逃,當真讓人可笑。


    “此事以後再說!”


    關於劉備,曹操眼下並沒有太多殺意。


    對方眼下都已經在他眼皮子底下了,劉備又能做出什麽事情。


    他打算直接將對方帶迴兗州,到時候在自己的地盤裏,劉備縱使有天大的能耐,也泛不起絲毫的浪花。


    眼下之際,該是如何處理徐州。


    雖然徐州已經盡皆在他麾下,他曹操的根本還是兗州,他自然不可能因為徐州而留在這裏。


    該如何治理徐州,他眼下倒是還沒有絲毫思緒。


    “誌才,眼下這徐州該如何處理?”


    商討到徐州的問題,聞言戲誌才便下意識的朝著對麵的曹仁看了一眼。


    關於如何處理徐州,這事情他在和戲煜之前的通信裏便曾經討論過。


    眼下聽到曹操發問,戲誌才倒也沒有絲毫隱瞞。


    “我曾與阿煜探討過此事!”


    “哦!奉義如何說?”


    聽戲誌才提起戲煜,曹操的興趣一瞬間便跟著升了起來。


    “阿煜言說,治理徐州,不在主公,而在徐州士族身上!”


    如今的大漢天下,終究還是以士族為主的。


    想要控製徐州,最為直接的便是控製徐州的士族。


    若是曹操以徐州為根本的話,這些士族之流自然要往後排!


    但,曹操終歸還是要以兗州為根本的。


    那麽該如何治理徐州,還不如直接交由徐州士族自己去治理的好。


    “主公,此番治理徐州可以曹仁將軍為主,陳登父子為輔!”


    “如此徐州可定!”


    戲誌才看著對麵的曹仁,一番話脫口而出。


    聽到提起自己,曹仁有些訝異,那張臉上的神情倒是沒有太多變化,隻是目光微微朝著戲誌才看了一眼。


    曹操眼眉往下沉了沉。


    這建議倒也不錯,幾乎和自己所想不謀而合。


    “就這般辦吧!”


    “子孝駐守徐州以來,名聲見顯,吾頗為欣慰!”


    朝著曹仁看了看,曹操隨口誇讚了一句。


    “既如此,不日我便上表天子,子孝你為徐州太守,至於陳登父子,便為太守屬官,輔佐你治理徐州,萬不可讓我失望!”


    隨著曹操話音落下。


    曹仁一躍便成了徐州太守。


    這算是直接認可了曹仁的功勞。


    曹仁拱手領命,整個人心情不由得有些激蕩。


    一地太守啊。


    這可是實打實的領兵在外了,足以看的出曹操對他的重視。


    “都是奉義教導的好,有奉義定下對徐州的政策,我做事倒也事半功倍!”


    花花轎子人抬人。


    戲誌才剛剛抬了一手自己,曹仁不介意反手將功勞往戲煜身上推一推。


    曹仁話音剛落,曹操嘴角不自禁便笑了一聲。


    “奉義之功,我心中明了!”


    “此番若非有奉義,徐州豈可輕易落入我手?”


    對於奉義的功勞,曹操已經快要數不過來了。


    徐州的事定下來之後。


    曹操召見了陳登父子,讓其二人之後輔佐曹仁之後,不久之後便開始帶著大軍返迴兗州。


    劉備三人,隨即同行!


    ……


    另一邊,鄄城廷尉之內。


    稍顯昏暗的牢房之內,陳宮看著麵前突然出現的戲煜多少有些意外。


    “戲奉義,你來此作甚?”


    “公台兄,很意外?”


    牢門洞開,戲煜輕身進入牢門之後,吩咐人搬來一張案幾便隨即盤坐在陳宮麵前。


    後者眉頭輕皺,隻是靜靜的看著戲煜,有些不明白,戲煜為什麽會突然來看他。


    “陳公台,少有賢名,海內名士多有結交,公台兄之才華能力,煜心中了然!”


    聽到戲煜張口便誇讚自己,陳宮眉頭忍不禁皺的更深了。


    眼前的人能力並不比他差,若非此刻戲煜神情真摯,陳宮還以為對方是故意來羞辱自己的。


    “公台兄,大丈夫生逢亂世,當真願意獨坐與此牢籠之中,空老與此?”


    “兄台之一身才華,豈不有些可惜?”


    看著麵前的陳宮,戲煜拿起案幾上的茶盞輕輕吹了一口氣。


    “哼,吾隻一心求死!”


    “怎麽,你現在是給那曹孟德,當一個說客來的?”


    聽到戲煜這般說,陳宮嘴角撇了撇多少有些不屑。


    戲煜到也沒太過在意,自顧自繼續開口。


    “徐州眼下已盡在孟德麾下,此番孟德已在迴程之中!”


    “吾並非當作說客而來!”


    “隻是可惜公台兄一身之才華罷了!”


    放下手中茶盞,戲煜抬頭眼神淡淡的看著麵前的陳宮。


    “公台兄一身所學是為何?”戲煜再問。


    “自是為了報效天下!”陳宮下意識迴應!


    “天下何為?”


    什麽是天下?


    戲煜沒來由的問了一句。


    陳宮張了張嘴,心裏本能的答案,並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什麽是天下?


    自然是這大漢的天下!


    隻是,戲煜要的不可能是這樣的答案。


    “公台覺得,是大漢的天下,還是劉氏的天下,亦或者是這天下蒼生的天下?”


    “自然是,漢是天下蒼生的天下!”


    陳宮嘴角頓了頓。


    “蒼生百姓嗎?”


    “那兄長一身所學,難道是為了報效一家一姓?”


    戲煜反問,陳宮有些愣神!


    他所學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了報銷朝廷嗎?


    一開始他心裏卻是是這般想的,哪怕當初隻是當一地小小的縣令也沒有絲毫的怨言。


    那時候的他,做事無愧於心。


    對得起治所所在的百姓。


    後來,世道變了,朝廷連帶著各地開始動亂。


    緊跟著他遇到了曹操,遇到了當初正處於低穀的曹操。


    他覺得曹操是能匡扶這大漢天下的人,所以他棄官跟隨曹操。


    之後為對方一路出謀劃策,甚至於謀取兗州。


    從那時候開始,他的目的似乎便有些看不清了。


    是為了結束著亂世,還是?


    “你到底要說什麽?”


    陳宮迴過神冷聲看著麵前的戲煜,眼前這家夥三言兩語之間,便讓他心思有些動搖。


    他現在更想知道,對方到底想要做什麽。


    “隻是覺得公台是一個有用的人,這樣守在牢中,有些可惜罷了!”


    “我乃大漢太倉令,此番大漢各地受災,朝廷令我主張賑災事宜,可惜手邊上沒什麽能用的人!”


    “公台可願幫我?”


    說道這個份上,戲煜倒也沒有隱瞞自己的目的。


    朝廷令他主持賑災事宜,整個大漢到處都有災情。


    真要讓他處理這事,少不得要往各地跑。


    他在兗州待得好好的,自然沒想過要離開兗州。


    隻是終究掛著太倉令的名頭,縱使那大漢朝廷現在也隻是一個表麵上的存在。


    但該給的麵子還是要給的,該賑災還是要賑災。


    至於誰去賑災,就無所謂了!


    戲煜覺得陳宮不錯,招攬對方為自己的屬官,讓對方幫著自己去各地負責賑災的事情,這不是正好嗎!


    反正將陳宮鎖在這廷尉大牢之內,也沒什麽用處。


    至於放了陳宮曹操會怎麽想,曹老板大概心裏是不會在意的。


    畢竟,曹操要是想殺陳宮的話,之前殺張邈的時候,陳宮便也跟著死了!


    張邈和曹操的關係,比起陳宮和曹操的關係,還真說不上到底誰更近一些。


    既然陳宮沒死,那麽便說明曹操還記著當初和陳宮之間的情誼。


    至於張邈的結局,說起來比原本曆史要好上不少!


    至少沒有被夷三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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