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大戰爆發了。


    “唿嗚,咻咻”


    火雨流矢漫天飛旋,熾烈了福臨山一方空域。


    陷入火雨流矢之中的將士,於慘叫聲潮中發起生死戰。


    這一刻,人人奮命搏殺。


    哪怕是迎接死亡,亦要死在拚搏之中,綻放出人生的光輝。


    雖然底層人,士卒的光輝總是被上位者踐踏,不屑一顧。


    但是這才更顯底層人祈望好活的鬥誌。


    為生存而戰。


    為家人活的好一點而戰。


    為光宗耀祖而戰。


    為理想未來而戰。


    為一口飽飯而戰,哪怕明知道是個死,也義無反顧。


    有點可笑。


    也很愚昧?


    或者說是一種悲哀?


    命運不濟的下場?


    怨誰呢?


    這是個誅心的問題!


    至少落入香荷眼底就變成了萬蟻噬心之痛,顫抖著躲在塔樓裏,透過塔樓木牆上的縫隙觀戰,不甘心的說道:“不,他們快攻上來了,我不想死……”


    這是香荷發自內心的唿喚。


    心的唿喚,往生?


    可惜處在戰場上廝殺的雙方,沒人聽得見。


    哪怕聽見了,也都處在沙場奮命搏殺,沒功夫打理女人的唿喚。


    絕望的唿喚?


    其實大家都有,隻是埋在心裏,沒空唿喚罷了。


    相反喊出來就是示弱,就是動搖軍心的懦夫,死不足惜之罪。


    因此,人人憋屈對死亡的恐懼,忍著唿救的衝動,奮命搏殺著,蕩起一陣陣腥風血雨。


    血雨飛濺,染上火雨流矢,吱吱燃燒,蕩起血霧彌漫了整個戰場,紅豔豔的嗆人鼻息。


    唿吸不暢。


    心神焦灼。


    戰力不佳。


    渾身酸軟。


    不好,又一波火雨流矢迎麵射來了?


    要死了嗎?


    諸如此類無數焦灼人心的想法,伴隨拚殺刺激著神經中樞,蕩起自然生存法則的熱血篇章,往生戰。


    “哈哈哈,你們這些賤民都去死吧!


    跟本座鬥,即便是那王浪軍也不敢輕視本座,何況是你們這些賤民忤逆本座,當真是作死。


    你們去死吧,為王浪軍做事,都不得好死……”


    狄溥處在戰場外圍的樹丫上,仰視著攻城戰的景象,殘忍的譏諷著,根本沒在意誰生誰死。


    好像死人很正常,都與狄溥無關似的。


    偏巧陷入戰場的將士沒工夫分神打理狄溥,反而被狄溥的話亂了方寸,處在戰鬥中險象環生。


    可見狄溥逗人恨。


    若是可能,隻怕在場的人都想宰了狄溥泄憤。


    人渣,怎麽不去死啊?


    “奸賊,受死!”


    一聲斷吼徹雲霄,振動空間。


    “咻咻咻”


    伴隨兩篷箭雨流矢抵達戰場。


    事發突然,震驚人心,循聲望去,迎來箭雨。


    “啊”


    練氣士群體中箭慘唿,從樹巔之上栽倒下去,不知死活。


    一舉打破了練氣士伺機攻上福臨山基地的勢頭。


    同時打破戰場上的僵局,刹那間僵直了攻伐的動作。


    當然,主因雙方以遠程打擊,搭建攻城梯為主,並未近身接觸,使得停戰的動作空前一致。


    大概是沒有敵人在身邊,沒有顧忌。


    也許是來自上空的斷吼猶如炸雷,驚呆了所有人所致。


    於是乎,戰鬥滯息了。


    唯有負傷垂死之人,橫七豎八的翻滾在各個區域裏慘叫不絕,滲人心魄。


    “好,哈哈,我們的援兵來了,你們等著去死吧?”


    張博借助火把光輝看清了金銀雙鷹俯衝下來殺人的情景,高興的揮舞著手中的唐刀鼓舞士氣。


    畢竟張博居高臨下,見證雙鷹襲殺敵人,那是全景觀摩。


    雙鷹借助斷吼震懾人心罷戰的檔口,衝入火雨流矢斷頓的缺口襲殺練氣士群體,無縫銜接,精彩絕倫。


    一舉襲殺了十七八個練氣士?


    那是一個人仰馬翻,一波流,解決了?


    一下子解決了敵人的主戰力量。


    這對福臨山基地來說,可謂是逆境重生。


    沒了練氣士的威脅,縱然對敵二十萬,那也沒多少壓力。


    誰讓王浪軍把福臨山基地打造出空中堡壘,完全不懼凡俗大軍的進攻。


    這才是軍民對抗敵人的底氣。


    張博也不例外,眼見王浪軍及時趕到,滅敵解圍的風采,刹那間否極泰來,豪氣幹雲的鼓舞士氣,譏諷敵人,兩不誤。


    狄溥卡殼了,還被王浪軍斷吼的聲音嚇得雙腿一軟,從樹丫上失足跌落下來,摔了一個狗吃屎,連帶四腳爬,沙沙,爬到一顆大樹背後窺視飛起的雙鷹,猙獰的嘶吼:“不,該死的王浪軍,你怎麽可能料敵先機……”


    “盟主,快撤,王浪軍帶著射殺練氣士的利器,一舉射殺了十七個練氣士,太可怕了!”


    最後一名練氣士捂住受創的右肩窩,趔趄著奔向狄溥嘶吼,隻想讓狄溥幫一把,逃生出去。


    怕了。


    恐懼的要死要活的。


    須知事發突然沒錯,但練氣士的感知力也不弱啊?


    那麽練氣士為什麽這麽不禁打呢?


    難道是練氣士的感知力下降了?


    事先沒有感知到危機臨身?


    那可能嗎?


    不,隻能說雙鷹的襲殺速度太快。


    快的練氣士的感知反饋不過來,還沒意識到死亡危機,就已經中箭了。


    或者說剛剛感知到死亡危機臨身,就中箭了。


    這種情況何其可怕?


    也就是說根本擋不住雙鷹的襲殺。


    特別是在夜幕的掩護下,夾雜著這場廝殺的聲浪,不僅看不見雙鷹俯衝下來襲殺的影子,而且聽不真切雙鷹飛行的聲音,豈不是被動挨打?


    狄溥意識到死亡危機,躲在大樹後麵窺視危機來源,頭也不迴的嘶吼:“不,不可能,王浪軍不可能趕過來……”


    “盟主,你醒醒吧,剛才就是王浪軍的斷吼震懾全場,在伺機襲殺,你沒看見,我看見了啊!”


    黑衣人練氣士衝到狄溥身後,軟倒在草叢裏低吼,生怕狄溥一意孤行,不肯撤退,那就死定了。


    狄溥打心眼裏接受不了現實,猙獰的側頭等著黑衣人低吼:“你當真看見王浪軍其人了?


    他不是坐鎮長安城,幫李二狗皇帝打理江山,處理內亂,勾心鬥角嗎?


    他怎麽可能來這裏?”


    “殺!”


    迴答狄溥的是雙鷹二度襲殺,伴隨斷吼羽箭俯衝下來,鎮殺了一大片敵人。


    蕩起一陣腥風血雨,綻放在火把光輝下,分外的妖異。


    恐懼人心。


    再被血霧彌漫在身上,嗆入鼻息,沒人不顫悸著四散奔逃,嚇瘋了。


    狄溥這迴看清了王浪軍站在金鷹背上的輪廓,猙獰的跟隨大軍逃下山去,邊逃邊喊:“王浪軍,你這個殺千刀的,怎麽跑這來了?


    本座的計劃全被你打破了,你該死啊?”


    “咻咻咻”


    迎接狄溥的是一陣陣羽箭,沿路追殺。


    隻可惜林子太密,樹木替狄溥一黨擋住了箭雨的襲殺,讓狄溥一黨主力逃出去了。


    而且是夾著尾巴逃走了。


    到最後,狄溥硬是被雙鷹追殺的沒敢吱聲,不知道窩在那個草叢裏裝死,蒙混過關了。


    一場戰爭化於無形。


    隻是戰後問題就多了。


    “王浪軍,李靖大軍有危險,你去不去救他們?”


    “公子,你來了怎麽不下來見人啊?”


    張博與香荷仰望夜空呐喊,各懷心事,隻是沒有把王浪軍喊下來。


    但他們的呐喊聲,嚇得狄溥猙獰在草叢裏吃草,恨得要死要活的,又不敢吱聲,隻能吃草堵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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