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王浪軍與狄韻之際,在他們身後的隔離區鬧騰開了。


    “啊,疼死我了,你們害我,去死……”


    “該死的大唐人,你們用我們試藥,去死啊……”


    幾名染上瘟疫垂死的人,在邊關將士喂服王浪軍留下的解藥之後,疼痛的吐血不止,且發狂的追擊將士拚命。


    所幸將士隻讓十名將死之人試藥,鬧出來的動靜不大。


    將士們相繼持棍把試藥的外族人打翻在地上,慘叫不絕。


    看著這一幕景象,將士剛升起的一絲希望破滅了。


    “瑪德,老子就知道是這樣的,根本沒有人來救我們,我們死定了……”


    “依我看外族人就該殺,憑什麽圈禁外族人耗盡我們的糧草,讓我們饑餓致死,憑什麽?”


    “就是,都是外族人惹的禍,殺了外族人……”


    “大家不要吵,都靜一靜……”


    眼見將士們鬧起來,晁通站到道旁的山坡上,有氣無力的揮手說道。


    他想解釋藥效沒有那麽快見效的事實,但沒有人相信他的話。


    “靜個屁呀,這一些禍事臨門,還不都是因為你相信王浪軍惹出來的嗎?


    若非你一再強調王浪軍會找出克製疫情的辦法,讓我們把外族人圈禁起來,消耗我們的糧草,我們也不至於餓死?


    這都是你的罪過……”


    “跟他囉嗦什麽,他就是一個貪官汙吏。


    要不然皇上不會把他發配過來送死,他死不要緊,連累我們送死,老子先滅了他……”


    “對,要死先殺了他泄憤……”


    “你們幹什麽,不要衝動……”


    晁通眼見將士們衝上來追殺自己,嚇得連連倒退著嘶吼。


    可惜沒有人搭理他,相反人人都想殺了他泄憤。


    其實這種事情早就該爆發了。


    這源於饑餓所致,讓將士們壓抑著一顆殺心,隻因人人忌憚王浪軍的神奇能力,沒敢對晁通下殺手。


    或者說在此之前,大家都抱著一份生還的希冀。


    畢竟王浪軍的醫術高明,重情重義,不會騙人,害人。


    這種事情早已盛傳邊關,無人不知。


    以至於大家總想著王浪軍會趕迴來救援所有人。


    於是,所有人抱著這種希冀,在煎熬中苦苦支撐著,祈盼著王浪軍的迴歸。


    這是大家沒有爆發怨氣,殺心的主因。


    可是並不是不存在。


    而是隨著饑餓的煎熬與死亡的迫近,懷恨在心,滋長著所有人的殺機。


    隻不過沒有找到宣泄殺機的突破口。


    直到這會兒,利用外族男女留下的藥粉救人失敗,粉碎了所有人的堅持,也激發了所有人的壓抑在體內的殺機。


    試問這種殺機不找晁通發泄,找誰發泄?


    好在晁通不傻,早有察覺,事先站到道旁的坡上,眼見將士們衝殺上來,拔腿就跑了。


    一行人吆吆喝喝的跑到半山坡上,迎來瘸腿的王泰,方才氣喘籲籲的停止了追殺行動。


    為什麽會這樣呢?


    其實事情很明顯。


    因為王泰是王浪軍的老子,本身就染上瘟疫,垂垂欲死。


    這種事情本身就讓人敬而遠之。


    何況王泰是王浪軍的老子,王浪軍會讓王泰死在瘟疫的禍害下嗎?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無形中在將士們的心神上樹立起希望的種子。


    好像王泰一天不死,大家就有希望活下去似的,生根發芽了。


    所以兩相結合,讓將士們不便接近竄到王泰身邊的晁通了。


    這時,王泰強打起精神,轉向坐到雪地上喘息不止的晁通說道:“怎麽迴事啊?”


    他現在的五感失靈了一多半。


    無論視覺模糊看不清遠處的景物,還是耳膜失聰,都不能正常運用了。


    以至於他沒有察覺山下發生的事情。


    不過他每天堅持登山遠望,期待著長子的迴歸,無形中給將士們的心神上樹立起一份希望。


    堅持不懈,就能活下去,活著……


    活著不易……


    這個問題,幾乎所有人以前都沒有想過。


    就算是想過,也隻是一晃而過,絕對不會深究細想。


    縱然去想,也沒有這種堅持在死亡線上掙紮,祈盼生還來的透徹,大徹大悟,深入骨髓,刻骨銘心!


    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王泰在不經意間成為所有人活下去的精神支柱,有些不可思議。


    不得不說,世上事很奇妙。


    刻意而為,多半不如意。


    但有些收獲,總在人性魅力下悄然醞釀而成。


    其中的因果得失,誰又能說的清道的明呢?


    這時,晁通喘息著緩過勁來,沙啞著嗓子說道:“剛才從草原上來了一男一女,二人皆是一頭玫發,穿的花哨。


    包括他們說出生硬的京腔,裏裏外外透著外族人的氣息。


    但他們帶來一大包藥粉,聲稱藥粉可以克製疫情。


    並激將我們用藥粉救人。


    沒想到我們剛剛找了十個外族人試藥,讓試藥的人發了狂。


    引發將士們追殺本官……”


    “呃,他們要殺你,你就往我這裏跑,幾個意思?”


    王泰不樂意了,但聽出晁通話裏有話,故意找茬嗬斥,給將士們出氣。


    他的人生病了,但心智健全。


    冥冥中意識到什麽?


    特別是他從晁通一再強調那對玫發男女的妝扮,總覺得怪怪的。


    再加上晁通的眼神,伴隨說話閃爍不定,必有隱情。


    這讓他心底裏泛起了希望的曙光。


    晁通察覺自己暗示王泰的舉動成功了,著急上火的說道:“本官幾個意思你還不明白嗎?


    你應該知道邊關將士麵臨餓死的危機。


    這種危機全拜你兒子王浪軍所賜,你覺得自己不該王浪軍犯下的錯誤說的什麽嗎?”


    “哦,你這是倒打一耙,想拉我做墊被的,安的什麽心?”


    王泰聽明白了,但沒有直接應下晁通的招數,反而憤怒的嗬斥,做戲做全套。


    晁通眼見將士們憤怒的瞪著自己,視而不見的看著王泰說道:“本官一心為所有人聲張正義。


    想為王浪軍犯下的錯誤,讓你替王浪軍承擔。


    這是一包藥粉,由你親自試藥。


    若是試藥而死,為王浪軍犯下大錯抵命。


    若是試藥成功……”


    “滾,你不能讓王泰試藥,山下試藥的人都快死了,快滾……”


    “瑪德,晁通賊子,你想害死王泰,讓我們成為王浪軍的敵人嗎?”


    將士們怒而聲討晁通,但王泰攔阻在隊伍前麵說道:“大家安靜,聽我一言。


    我確實要為我那逆子犯下大錯給大家一個交代,我答應試藥。


    無論生死,都與大家無關……”


    “啊,不要啊,你不能試藥死在這裏……”


    “不要,你是我們活下去的希望,不要試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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