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來,不要作賤你自己!”


    眼見香荷跪倒地上哭求,狄韻亦是心軟了,但也無力改變郎君對香荷的不喜,無奈的搖頭說道。


    擱在以前,她還真無法理解郎君的這種態度。


    畢竟在這個世上,女人如衣服,日日換新都大有人在。


    何況是納一房小妾,高興了臨幸一迴,不高興就扔在一邊愛搭不理的。


    這就是女人的命。


    生來就是男人的玩物,以及傳宗接代的工具。


    好像除了這兩樣,再也沒有女人的優越感了,真是這樣嗎?


    現在她可以迴答任何人,不,不是的,女人也能頂半邊天。


    因為上官婉兒在組建的女子紡織,製衣組,哪怕是在庫房裏搬運貨物,女子也不弱於男子。


    這個趨勢日漸突出。


    整得一幫大老爺們汗顏。


    雖然頗有微詞,但是軍民們已經漸漸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這說明什麽?


    說明女子頂半邊天不僅僅是一句話,一個口號。


    而是可以盛行天下的。


    再說了,李淵之女李秀玲,也就是李世民的親妹妹,那也是一位巾幗英雄,強過無數男兒。


    證明女人不是弱勢群體。


    可是這個時代的男人為了霸權主義,刻意打壓女人的地位,彰顯男人的尊威,不容侵犯。


    這是沒辦法的事。


    所以不是女人弱,而是男人害怕被女人壓下去了。


    就像香荷的自以為是一樣,以為在郎君這裏獲得了應有的尊重,漸漸地翅膀硬了。


    不僅幻想雀占鳩巢,取代自己的地位,失敗了。


    香荷就以進為退,期望著郎君去追她迴來,可惜沒能如願。


    失敗了,不甘心,移情別戀,喜歡上李承乾了。


    那是太子爺,未來的皇上,攀上了,以後可能就是皇後了。


    那是何等榮光,母儀天下?


    不過不知道香荷為什麽受傷迴來了?


    想必也是太子宮的女人太多了,僅憑香荷一人去爭,無疑是以卵擊石,自不量力。


    如今看香荷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碎了,看樣子差點被人欺負了?


    大概是香荷差點被人侮辱了吧?


    這迴該知道世上的男人有多可怕了吧?


    想到這裏,狄韻是一陣慶幸,幸得郎君眷顧自己,否則自己已經離世了吧?


    僅憑這一點,這香荷都不知道反思一下自己的錯誤,再重新規劃出一條出路,不好嗎?


    香荷哭累了,也沒有聽見狄韻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複,癱坐在地上,揚起淚臉正對著琉璃燈下的狄韻說道:“為什麽,你為什麽這麽狠心,不幫我……”


    “香荷,不怕告訴你,若非我求郎君去救你,你不會出現在這裏,懂麽?”


    狄韻對她很失望,冥冥中感覺她是來奪自己的愛人,以前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有些厭惡的說道。


    好像無論什麽事,都有個度。


    超過了,逾越了那個度,事物就變質了。


    再說了,知足者常樂。


    一個不知足的人在失敗之後,去求曾經欺騙過的姐妹,讓姐妹成全她的不知足。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沒完沒了…


    這種人值得去滿足她麽?


    一念至此,狄韻似乎明白了郎君讓她會見香荷的用意了。


    這叫深刻認知,認清別人,也認清自己的人生定位。


    不能感情用事。


    香荷是不知道她的覺悟,聽她說出真相,頓時癡呆的呢喃自語:“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他為什麽不喜歡我,為什麽?”


    “香荷,郎君說過一句話,為難別人,也是在為難自己。


    反之依然,你能明白麽?”


    狄韻是不想看著她糾纏不休,還是老樣子,強勢站位,那根本不可能,為什麽還要強求別人,強求自己去占有呢?


    不說這是兩個人的事,一個說了不算。


    就算一個人說了算,得到了,占有了,但沒有得到他的心,有意義麽?


    到頭來還是一身傷。


    因為強求的來的不是幸福,而是彼此傷害,折磨。


    時間一長,雙方不是爭吵就是打冷戰,沒完沒了的互相傷害。


    夫妻麽,相互欺負著來。


    這就是絕大多數人的夫妻情感寫照。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家花不香,采野花去。


    在這世上太多了。


    香荷是越聽越迷糊,隻想著挽迴王浪軍的愛,不依不饒的說道:“我沒有為難自己。


    以前是我犯糊塗,聽了袁天罡的挑唆才人性了一迴。


    他說如今無量宮來了一個上官婉兒,無論美貌,還是心性見識,都不弱於你狄韻,讓我把握現在,拖下去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當時我心動了,但還是不相信他的話。


    可是後來,他指天發誓,幫我玉成此事,隻要我演一場以進為退的好戲,這事就成了。


    誰知道我被他騙了。


    這不是我的錯,我也不想的……”


    “你錯了,還是郎君的話,選擇了,那就要負責到底。


    這麽說吧,好比無量宮軍民,在這次戰鬥中差點被人屠戳一空,即便是我們也差一點都死了。


    當時,我為了不讓郎君分心,不讓更多的民眾遭殃,縱火殉情了。


    後來沒死成,卻被郎君好一頓訓。


    難道說我錯了嘛?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沒錯,反而是英勇之舉。


    可是郎君說他沒死就要戰鬥在最後一刻,我也一樣,死隻是逃避,比活下去搏殺容易的太多了。


    所幸我被高人救了,沒死成。


    若是死了,郎君該有多麽傷心,我不敢想象。


    最後,我被郎君當眾訓哭了,明白了,選擇了就應該去承受。


    無論對錯,選擇了,錯過了,也就無法重新開始了。


    這樣說你能明白麽?”


    狄韻走上前去,伸手把她拉起來,再把她退到椅子上坐下來,滔滔不絕的說道。


    其實經曆過生死,她確實成長了很多。


    以前想不明白,沒想過的問題,如今一點即透。


    這大概是人在生與死之間輪迴過一次,靈魂思維就學會正反論調,對比著去分析問題。


    全新的概念,讓她長足進步了很多。


    這時,香荷總算是聽明白了,但心神上不甘心,還想努力一迴的說道:“我明白了,但請讓我留在無量宮好不好?”


    “不好,這話不是我說的,是郎君的原話。


    他說若是你問出這個問題,就讓我告訴你,讓你迴到李承乾身邊,你願意麽?


    你想見到李承乾麽?”


    狄韻坐到她身邊的椅子上,側眸著她不甘心的淚臉,直言不諱的說道,沒什麽不能說的。


    擱在以前,她還真的會把姐妹情放在第一位。


    如今首先考慮的問題是會給誰帶來傷害,若是不傷害旁人的情況下,未嚐不可一試。


    很顯然,留下香荷,郎君看了就生氣,能行麽?


    由此可見,郎君是不喜歡叛徒。


    香荷這下徹底沒希望了,理解了,明白了,若是讓她迴去見李承乾,還不如自殺算了。


    再說了,她記得曾經犯過一次錯,還被郎君懲罰過,告誡自己不要犯愁,否則後果很嚴重。


    果然如此,報應來了?


    再次犯下大錯,得不到郎君的原諒了?


    心裏很疼,她知道自己錯過了今生的愛人,豁然間不再哭泣,木然的問道:“我會被郎君安排到哪裏去?”


    “你可以自己選擇,除了無量宮,任何地方都可以選擇。”


    狄韻見她終於明白了,莫名的鬆了一口氣,替她高興,知道她不會尋死覓活的了,解決了一個頭疼的問題。


    香荷茫然若失,自己能去哪?


    還能去哪啊?


    家人早沒了,無家可歸。


    至於其他的親人,作為一個女子,打小被賣了,哪裏還記得什麽親人?


    隨便去個地方,結果還不是被人欺淩?


    沒活路了?


    “我沒地方可去,要不我自己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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